次日一早,天才蒙蒙亮,山壁前的空地上便列好了隊伍。
因為將軍服都留了下來,穿的都是短打,顏色不同,好在款式差不多,看著倒也整齊。
聞昱丹一身緊身勁裝,利落又jingshén,讓一眾挑剔的武林人士也對他印象好了幾分。
華清心里暗罵他們不仗義,可人都走到近前了,他也只好迎了過去。
抱拳道:“愿殿下一路順遂。”
“承你吉言,有這么多人護送,本宮定當安然無恙。”聞昱丹笑著也微微拱了拱手,笑眼掃過身后一眾毫不避諱打量他的人。
méiyou惡意,méiyou試探,fǎngfo只是好奇南朝太子和常人有何不同一般。
很純粹的眼神,很簡單的想法,讓他緊繃的心神也不由得松了松。
“路上殿下要是有shime需要的只管找犬子就是。”說著,華清將兒子叫了過來,“給太子見禮。”
“不用這么多禮。”太子攔下他的動作,zhidào是由他領頭后心里更放心了幾分,他最信任的人是原及,他無法隨行之下,他的舅兄便是最好的選擇。
“這一路上要麻煩諸位了。”
“殿下客氣。”華如逸抱拳,“昨日我們便去探了路,劃出了一條比較安全的路線,不知殿下能不能信得過我們。”
“自是信得過。”聽他說探過了路,聞昱丹問,“他們還有多長shijiān能到這里?”
“最多兩天。所以將您送出包圍圈后到達相對安全的difāng我們便要撤回來。還請殿下恕罪。”
“這個本宮早已zhidào。你們這么做也是為了將人拖住,何來怪罪,該是本宮謝你們才是。”
華如逸被這客氣話說得有些頭大,一想到往后一兩天都要和他這么客客氣氣的說話,這心里就有點打退堂鼓,他其實更想留下來,護送的活誰愛去誰去。
可那幫老的少的包括他爹在內一個個都沒良心,一致將他推出來。
好在還有五十個人和他一起受罪。
“殿下。天要大亮了,趁早走吧。”一直在太子身后站著,如同隱形人一般的祁佑turán道。
聞昱丹看了看天色,點頭,“華盟主,我們就此別過,以后本宮若能事成,必定重謝各位。”
華清沒將他的承諾放在心上,倒是開口糾正道:“殿下,老頭子我現在yijing不是盟主了。江山代有人才出,有更適合的人成了盟主。本來他也想來,可新官上任,總有忙不完的事,我們又沒shijiān等他,便將他丟下了。”
聞昱丹笑,“本宮承他這份心意了,不管誰是武林盟主,必是德才兼備,還請華盟……華老先生轉達本宮對他的恭賀。”
“哈哈,一定,一定。”
又客氣了幾句,聞昱丹才終于轉身離開,和祁佑話別了幾句后,遠遠朝著眾人遙遙一揖,在親衛的拱衛下消失在密林里。
華清等人也拱手相送,程前離華清最近,看人都不在了就忍不住調侃他,“那臭臉的shimeshihou說要來了?不是還不要我們來嗎?不得了了啊,華老弟,這謊話張嘴就來,你知不zhidào你這犯了shime罪?欺君之罪知不zhidào?”
“你又知不zhidàoshime叫說漂亮話,我這就是,我要是和太子說那牛鼻子不僅ziji不愿意來,還不要我們來,你說太子會不會記恨?以后來個秋后算帳我們誰也別想躲得了。做了好還非得嘴賤將這點好全敗了,那是人干的事嗎?”
好家伙,老東西這是拐著彎的罵他不是人呢!程前張嘴就駁他,“你倒是有本事,可你不也沒保住你的盟主之位,我說老東西,你怎么就同意讓nàme個不討喜的牛鼻子做這盟主?有你珠玉在前,他做shime都得討人嫌啊!”
“牛鼻子是不討喜,還固執認死理,可他為人卻算正直,而且他那道觀每年卻也實實在在作了些事,比起給另外幾人,自然是這個好些,矮個里面找高個懂不懂?我想你也不懂,你就是矮個里面那個最矮的。”
身后一干人笑得直打跌,太子不在了,他們也不用端著了,起哄起得那叫一個肆無忌憚。
“程冬瓜,揍他,管他是不是前盟主,照揍。”
“就是,他都被別人趕下臺了,不用給他面子,揍。”
“來來來,咱們開個臺子,我來做莊,左邊壓程冬瓜勝,右邊壓前盟主勝,來來來,買定離手啊!”
“你還沒說賠率呢!離shime離,快說。”
一幫人說得痛快,倒是把兩個正主晾在了一邊,最后兩人對望一眼,轉身各干各事去了。
華如初靠在祁佑身上笑得東倒西歪都快站不住腳了,這樣的快樂,好久沒體會過了。
只有曾經身在武林才zhidào他們生活得有多肆意。
就算口袋里沒幾個銅板,他們也能找出樂子來。
沒吃的,上山下水找,沒酒吃,拿點白水,再去偷幾個酒曲扔進去,有點酒味就能喝個痛快。
他們是很rongyi取悅很rongyi滿足的一幫人。
自然不kěnéng所有人都是如此,有人的difāng就有江湖,更何況本就是在江湖。
所以武林中也有紛爭,也有痛苦得活不下去的。
但是華如初jiēchu的都是和她爹交情好的,就算心里有些小計較也無傷大雅。
她由衷的希望能得回曾經的肆無忌憚。
祁佑摟著她不讓她滑下去,臉上也有著微不可見的笑意,神情柔和得不可思議。
聽到腳步聲,祁佑抬頭。“岳父。”
“恩。今天下午我們就要出發去你們之前商定的那條假路線。你和乖囡身上都有傷,就在這里呆著。”
“不干,爹,我要去。”華如初一聽這還得了,趕緊蹭到她爹身邊搖他的袖子,她zhidào她爹最經不起她磨了。
可這次,她想錯了,華爹很堅定的拒絕。“不行,乖囡,聽話,你的身體要好好養著,別以后后悔。”
“爹,我又不是出來享福的,哪能在這里shime都不做,再說我帶出來六十多人,總不能全閑著吧。”
“把你的人交給我,我帶她們去。”
“她們去我就得去。”
“乖囡……”
“沒商量。”華如初斬釘截鐵的丟下這句話。迅速扭開頭,一副鬧別扭的模樣。
女兒這小模樣太少見。華爹頓時動搖了,“可這對你的身體不好,姑爺的傷也要養。”
華如初暗道有戲,忙道:“我們就跟去出出主意,不動手,祁佑是上過戰場的,從小學兵法,排兵布陣很厲害,就算你們用不上帶著他總也沒壞處。”
這么一說也是,他們都是些粗人,見著敵人只想著報仇去了,誰還會去想著用個怎樣的計謀。
他對祁佑不了解,可他卻zhidào女兒那腦子是頂好用的,要是只出出主意不動手的,hǎoxiàng也不是不行。
這么想著,華清就點了頭,“你要記著你答應的,不能動手。”
華如初頓時高興了,連忙點頭做保證,“爹你就放心吧,能不動手的shihou我是絕對不愿意動手的。”
看著女兒高興華清心里也覺得高興,可是一想到家里夫人zhidào后的反應就覺得后果堪憂,苦笑道:“你娘要是zhidào我同意你去能讓我打一年地鋪。”
“不會的,娘最疼我,到時我幫您說話。”
“這下又是你娘最疼你了?不是爹爹最疼你嗎?”
“我說錯了。”華如初老實認錯,“應該是全家人都最疼我。”
“滑頭。”雖然這么說著,華清卻笑咧了嘴,他華清這輩子最高興的不是有多大成就,而是有三個好兒女。
看向對面從始至終都沉默,眼神卻柔和的男人,華清也寬了心,“這丫頭被家里寵得不成樣,平日里她要是耍小性子姑爺你多哄幾句就好了,她雖然嬌慣,性子卻好,不會胡攪蠻纏的。”
“是,岳父,如初極好。”
“哈哈哈,那是,我女兒就是最好的。”
華如初抽了抽嘴角,心情正好,也不去打斷爹爹的自我得意。
她原本有些擔心爹爹退下盟主之位會低落一段時日,想著讓爹娘去太原,她也好讓爹高興高興,沒想到出了這樣一件事,她不得不向爹求援。
有人需要,尤其是女兒需要他,華清連失落都還沒來得及就只顧得上著急趕路了。
倒正好將這事岔了過去。
她喜歡這么有jingshén的爹爹。
現在還早,可以歇息一上午,華如初吩咐大家做好準備后便回去打坐了。
就算爹爹不許她動手,她也要恢復到最佳狀態,關鍵時刻絕不能拖后腿。
相對而坐的兩人幾乎同時睜開眼。
笑容從眼里蔓延開來,染上眉梢,點亮了臉上的每一個角落。
身體前傾,親了祁佑一口又mǎshàng退了回來,華如初眨了眨眼,神情歡喜,“祁佑,你現在很高興,比我見過的任何shihou都要高興。”
祁佑輕輕恩了一聲,將如初的手合攏在掌心,像要傾泄所有柔情般的溫情脈脈,“岳父認可我了,我很高興。”
“那是因為你待我好,不然我爹才會認同你。”說著,華如初又笑了起來。
看她笑,祁佑也跟著笑,不再是眼里帶笑,而是真正的笑出聲來。
像兩個才談戀愛的小情侶一般,簡陋的環境里,滿室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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