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下去便是天家的內務事了,華如初起身告辭。
聞昱丹無心處理官務,干脆放了祁佑和莫問休沐。
華如初并不知他們走后太子又將人將他已逝長子當時的一些記錄都找了出來,甚至還隱蔽的帶冬菲去了長子的院里,給了冬菲在內宅最大的自由出入權力。
只要求她一定用心查出點什么來。
祁佑將馬丟給祁安,自己坐上了馬車。
將閉目養神的人扶到自己肩上靠著,邊道:“冬菲我會看著,不讓她出事。”
華如初勾起唇角,“別看她在家里懵懵懂懂的,在外頭卻不需要我操心,身手雖然是我身邊幾個丫頭里最差的,自保卻也沒問題,我不擔心別的,只要到時候太子和太子妃愿意將人還回來給我就行。”
這算是自賣自夸嗎?“對冬菲這么自信?”
“她是我教出來的,我知道她的斤兩,除了對藥材,對其他東西沒有,太子妃要是賞她什么東西她會收著,卻不會貪心,這樣的丫頭自是討喜,要是太子妃用珍稀藥材來吸引她……我卻也相信她的忠心,再者說我也自信我給她的藥材更合她心意。”
想和她搶人基本是無可能的,不說相陪十余年的感情和忠心,就是單指藥材,太子妃也沒她底氣足,她手里可是有個琳瑯閣。
祁佑輕攬著她的腰,頭碰在一起相信依偎著,在搖晃的馬車內享受這片刻的安寧。
突然,華如初睜開眼,“我們去別院吧,在那邊用午飯。”
“好。”
意料之內的答案。華如初笑笑,敲了敲馬車內壁。
春玉撩起簾子,“小姐。”
“去別院。”
“是。”
馬車從側門駛進別院,馬柏領著一眾人快步迎了過來。
“小姐,您今日怎么出來了?”
“我倒是想好好在家里歇上一天,偏偏事多,剛從太子府出來,對了,你派個人去楊樹胡同和江雨說一聲。冬菲這幾日會在太子府,叫他不要擔心。”
“江老爺子在這里,是不是請他帶話就成?”
華如初頓住腳步,“江伯怎么會在這?”
“這個他沒說,我也不好問。”
“他有沒有問起我?”
“得了得了。我老頭子來回答你,我來這里就是找你的。”
華如初對對她好的長輩最是沒辦法,無奈的看向從拐角處走出來的人,“您找我怎么也不和馬柏說,讓他給我送個消息我就出來了。”
“也不是什么著急的事,不急。”
聽話聽音,華如初幾乎已經可以肯定這老頭兒找自己做什么了。“您又想要什么藥材了?”
江軒一點也不覺得不好意思,大刺刺的道:“我在這里人生地不熟的,要買點好東西也找不到門路,你們要留我在這。這藥材自然該你們負責,不過這次的藥材外頭買不著,我想要的是去年你給我送來的那種。”
邊說著邊進了花廳,一眾人分主次落座。華如初問他,“您去年問我要過的藥可不少。您指哪樣?”
“就是年中的時候,你讓冬菲給我送來的那種,你說叫朗星草。”
葛榔頭有時候會給她順路帶些挺不錯的藥材,她每樣都會送一點給江伯,江伯也識趣,每次都會將藥材的藥性研究透了寫下來給她,極珍貴的自然擺上了琳瑯閣,藥性一般的則賣給藥鋪或者都給了江伯。
要是她沒記錯的話,朗星草好像就是極珍貴的,當時賣出了天價。
“您怎么時隔這么久才來問?又發現它的特殊藥性了?”
“還不是你慣得冬菲那丫頭,什么藥都敢練。”雖然這么說,江軒的神情卻是驕傲的,“我這幾日去看了看她練的藥,倒發現我平日里小瞧她了,好藥材浪費了不少,在這方面卻是實實在在的青出于藍了,這么發展下去自成一脈也未嘗做不到,當然,前提是你舍得繼續這么慣著她。”
“這有何不可,您知道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銀子,她要真能自成一脈便是給我們女人爭氣了。”華如初笑得真心實意,她也沒想到那丫頭都這么出息了,還道她天天就是練著玩呢!
江軒知道她說的是實話,華三這丫頭確實不缺銀子,也就她有這財力也有這心胸隨著冬菲玩,沒想到玩出了這么個好結果。
做為冬菲的師傅,他比誰都高興。
“您還沒說要朗星草做甚。”
“你不也沒說你還有沒有。”江軒瞪她一眼,這丫頭就不能給她好臉色,一給她好臉色就順著桿子往上爬了。
華如初摸了摸鼻子,算了,就讓讓人家老人吧,“現在手里是沒有了,不過您要是用得上,我一定能給您弄來,不過時間上來說就要明年下半年了。”
想起那個蕃人每次來的時間,江軒點頭,“只要能給我弄來就行,上次你給我的我沒有用完,這幾天無意中發現了以前沒發現的藥性,要是真像我想的那樣將是南朝天大的福氣,現在我也不和你說,等你弄來了再說,對了,要是能弄來種子或者幼苗最好,我想自己種種看。”
祁佑聽到是南朝天大的福氣那句心里動了動,看向如初,看她如何答。
“我盡力,它的來路您也知道的,在南朝它不見得能成活,您不要給自己太大希望,免得到時失望。”
“沒試過你又怎知不行,我不信有我種不活的藥草,你給我上點心就是,要是你真能給我弄來,我就呆太原不走了,不過你得想法子讓我住到太行山去,我前幾天去過一次,那里的地很適合種藥。”
華如初看向祁佑,她不知道太行山屬于誰的地盤。
祁佑點頭,“沒問題。我去辦。”
“爽快,這才有點我們武林女婿的風范。”江軒頓時高興了,說的話也好聽了,華三誤打誤撞的倒也沒嫁錯。
得了贊,祁佑也只是神情柔和了些許,對如初解釋道:“太行山有許多神鬼傳說,并不屬于哪個家族,平日里去的人并不多,也就是些膽大的老百姓去山里挖陷阱狩獵換錢。只要……江伯不怕那些傳得神乎奇神的傳說,去那里住不難。”
“什么神鬼傳說,也就能嚇嚇膽小的,老頭子我這輩子就是這座山爬到那座山,在山里采了一輩子藥了。也沒被神鬼吃了,怕甚。”
“如此您再抽個時間去一趟,看想把房子建在哪個位置,等年后開了春我便派人去建個山莊。”
“行,這幾天天氣不錯,冬菲也不在,正好和江雨去太行山采藥。上次我看了,很有些不錯的藥材。”
“等等,祁佑,這事你不要出頭。免得被人盯上,我出面也不好,這樣,我通過嚴家堡的人去做這件事。”
祁佑想到年后有可能要出征。便沒有堅持,到時他離家。暗地里的人手和銀錢他全會交給如初,現在她也不需要再遮遮掩掩了,多些人手做點什么也方便。
華如初想的卻還是她的生意經。
一翻過年便要修建琳瑯閣,到時要真能把大運河這條線做起來,能養活不少武林中人,她雖說沒有大情懷,能幫上一把卻也是愿意的。
一個護衛隊先期人手應該也就是能護著葛榔頭的船,要做大也是以后的事,兩邊必須都有一個落腳點。
揚州不用她操心,太原這邊卻要開始做準備了。
這些,她都不能出面,要是事事都要通過嚴家堡……
姐夫自然不會有意見,能討好姐姐相信姐夫求之不得,可她也不能臉皮太厚,真什么事都求上門。
“如初?”
“恩?”華如初循聲望去,看到祁佑擔心的望著她,連忙搖頭道:“想起一點事,無礙,江伯伯,太原比揚州要冷得早很多,您要是想去太行山就快去快回,別多做耽擱,想想明年您就能住那邊了,現在再忍一忍。”
“我有分寸。”
馬柏不知什么時候出去了,這會走進來道:“飯菜都準備好了,先吃完飯再做商量吧。”
“也好。”
飯后,華如初拉著祁佑回了房,將人安置到床上躺著,道:“難得半日閑,你好好歇一歇,我給哥哥寫封信。”
“我給你磨墨。”
她寫的東西并不適合讓祁佑看到,可看著他希冀的眼,她沒辦法拒絕,便道:“恩,好。”
祁佑卻并沒有要窺視她的意思,磨了墨便回去躺著了,他知道如初有秘密,現在如初還不夠信任他,他也不逼迫,不追問,只等著她愿意親自對他說的那天。
華如初松了口氣,不去想祁佑都發現了些什么,提筆寫了起來。
哥哥人緣極好,護衛隊的事只有哥哥才做得起來,人也得由哥哥去挑,要跑大運河這條水路,造船免不了,她自己那艘船是絕對不能在太原露面的,送嫁那天就已經出盡風頭了,再說那條船她也舍不得拿出來做貨船。
還有明年四月份武林大會的事,二姐懷孕的事,找老師傅為琳瑯閣所用,弄出一塊專賣寶石首飾的事……
越想覺得事情越多,華如初有種搬了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她銀子已經夠多了,真的要這么挖空心思去掙嗎?
可明明知道賺錢的財路卻什么都不做,她更受不了。
多可愛的金寶寶銀寶寶,排著隊等著往她口袋里跳呢!
絕沒有往外推的道理!
累一些也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