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華家的陪嫁,祁佑心里也有點心理準備,畢竟一開始同意婚事后,華家就差人前來告知過嫁妝不少,讓祁家準備一個大點的新房,再然后是祁鎮的提醒,今天一路的熱鬧他雖然沒有從頭看到尾,可就看到的也夠瞧的了。
回來后同僚的羨慕嫉妒,祖母口中的十里紅妝,母親言語中的滿意都在一再的提醒他,這華家是下了大本錢了。
可一腳踏進院子,祁佑還是有些吃驚,按理來說這嫁妝是一路抬進來一路往新房擺放的,怎么院子里還有這么多?祁家下人怠慢了?
不可能,看母親的態度就知道她有多上心,絕對容不下家仆的怠慢,那就只剩一種可能了——嫁妝現在還沒有搬完。
“大公子安。”
“姑爺安。”
祁佑的腳步頓了頓,看向向他請安的人,叫他姑爺,華家的人。
“免禮,可有不如意的地方?”
家仆愣了愣,大概是沒想到他會這么問,很快就反應過來回道:“回姑爺的話,一應都很好。”
祁佑點了點頭,進了屋,打量這對他來說也覺得陌生的新房。
他平日里在家住的日子不多,回來了要么是去妾室那里,要么就是在書房,從小到大住的地方倒是住得越來越少了。
大概也是因為如此,對祁家也越來越沒有歸屬感。
這里,以后會成為他的小家嗎?華如初——到底是怎樣的人?他能有所期待嗎?
“大公子。”溫柔的聲音把祁佑有些恍惚的心神拉了回來,回頭看向來人,聲音已經不只是冷漠了,“來這里找我何事?”
著一身果綠色交領褥裙的俏麗丫頭面色緋紅,含羞帶怯的輕聲回道:“大公子從早起開始忙,現在又過了飯點,婢子有點擔心,親自去小廚房做了些飯菜,聽說您來了這里,所以婢子才找過來。”
祁佑瞟了她手里提著的籃子一眼,神情沒有絲毫軟化,“綠柳,守好你的本份,不要耍那些心眼,公子我看著膩味,這里連新夫人都還沒有進來過,你有何資格?出去。”
“大公子……”
祁佑冷冷的看向她,直把綠柳看得背脊發涼,匆匆行了一禮落荒而逃,華家的婆子丫環當什么都沒看到,繼續忙自己的,讓一邊自以為可以看到熱鬧的祁家下人失望極了。
他們又哪里知道,華家的下人都是被華如初狠狠調·教過的,能被派到這里來的人更是精挑細挑了的,其中有一部份還是三小姐的陪嫁,自然是什么都為著自家小姐考慮,心里哪怕是已經轉了無數個彎了,這會也不會表現出來讓人看了去,至于要如何收拾這個叫綠柳的……這可是姑爺的人,哪里輪得到她們來收拾了?當然是要留給自家小姐解悶了。
再說今天這綠柳也沒占到便宜,被姑爺說了這么重的話,只怕不要多久就全府都要傳遍了,自找的難堪。
祁佑也沒管其他人心里是怎么想的,穿過堂屋進了內室,去看那張娘刻意提起的床。
心中有過很多想像,經常出入太子寢宮,看到的無一不是華貴的物件,可這會,他心中也只剩贊嘆,做工精巧自不用說,撲面而來的富貴奢華感,所有的擺設都是他從沒見過的,也許不見得有多值錢,論新奇也足夠引人注目了,難怪他娘會刻意提起,這張床估計又給她長了不少面子。
信步走到靠墻的地方拉開其中一個柜子瞧了瞧,衣服分顏色懸掛著,滿滿當當的,只怕再多放一件的余地都沒有了,連著拉開幾個同樣如是,祁佑有種感覺,光靠目前的他,想要養活這樣一個妻子怕是有些困難,華家對這女兒的嬌寵恐怕遠遠超過他想像,好在她們家也舍得,給她備下如此豐厚的嫁妝,就算他這個姑爺再不爭氣他們的女兒也不會過苦日子。
左摸摸后看看,一時間,祁佑都不知道該干什么去,他都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這么閑過了,他的生活向來只有忙和更忙兩種,突然一停下來倒有點無所事事的感覺。
還是去書房吧,最后祁佑決定。
離祁府幾條街的別院內,華如初正和哥哥對奕,頭發松松的挽著,穿著一身素淡的衣袍,一點也不像是個馬上要成親的人。
秋謹帶著三個丫頭正準備紅封,這都是成親那天會要用到的,她們得提前準備好。
“哥,你這一局又要輸了。”手里拈著一枚白子,華如初看著棋盤上七零八落的黑子道。
華如逸干脆推了棋盤認輸,輸給小妹不丟人,家里就沒一個能贏得了她的。
“云書呢?這些天怎么沒看到她跟在你身邊?”
“我讓她先來青州了,以后要在這里扎根,沒些營生我這心里沒底。”
冬菲是四個人里最沉默的,輕易不說話,但是說出來的就不會是廢話,這時候突然抬頭道:“云書姐今天會過來。”
“她送消息來了?”
“是,她說小姐成親她一定要在。”
正說著,門外就傳來一陣腳步聲,很穩,卻很快,一身風塵的俊俏男子出現在眾人面前。
“小姐,我回來了。”著一身男裝,行的卻是福禮,這人做來一點也不顯怪異,反倒讓人覺得賞心悅目,如果是在揚州,這張臉一定會很快被人認出來,云書公子在揚州的名聲可響得很,琳瑯閣唯一露面的主事人,打主意的不知道有多少,尤其是他還如此俊朗年輕。
華如初看到她也很高興,起身把人扶起來,滿意的看著她紅潤的臉色,“我的內管家回來了,哥,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華如逸還真的就點頭,“有云書在我確實要放心一些,云書,以后別離如初太遠,等如初在祁府里站穩了腳跟再圖謀別的事,銀子慢慢賺,不急。”
云書鄭重點頭應下,“是,大公子,云書就是這么打算的,不跟著小姐,我也不放心。”
得到這句話,華如逸臉上終于露出了笑臉,就算是在華家,知道云書公子就是如初身邊的云書丫環的人也不多,秘密之所以能成為秘密,就是因為知道的人有限,不然就是公開的秘密了。
他們也曾擔心過云書對如初的忠心,女人大多容易被感情控制,可十年看下來,他們不得不佩服如初看人的眼光,那么一大批丫頭里獨獨挑中了云書,教導了兩年就弄出了個琳瑯閣,背后出主意的自然是如初,可要把她出的主意變成現實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而云書卻絲毫不打折扣的做到了,最難得的,是她對如初始終如一的忠心,這是金錢都買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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