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沈梓喬睡到自然醒,窗外陽光明媚,紅玉進來服侍她洗漱凈面。
紅纓去端來早膳。
翠屏扭著細腰走了進來,一身桃紅色繡纏枝褙子襯得她鮮艷嬌媚,她瞥了瞥沈梓喬一眼,“三小姐,老夫人讓李媽媽親自過來催了您幾次,讓您到德安院呢。”
身上的衣服是全新的呢!沈梓喬笑吟吟地看了看翠屏,只顧喝粥吃糕點,對她的話置若罔聞。
“三小姐……”
紅纓道,“翠屏姐姐,三小姐正在用膳呢。”
翠屏怒道,“你個小賤人,我和三小姐說話,你搭什么嘴。”
沈梓喬懶洋洋地問,“我在吃早餐,你在我耳邊吠什么話?已經不是小丫環了,還不懂規矩嗎?”
當她是死人么?在她面前罵她的人。
翠屏抿了抿唇,不悅地道,“三小姐,奴婢這是在教小丫環規矩。”
沈梓喬抬起頭,似笑非笑地覷著翠屏,敢情她離開沈家幾天,這里的丫環又開始不把她當回事了?“我還沒開口說什么,你就替我教訓小丫環?翠屏姐姐,你好大的威風啊。”
“奴婢只是遵從老夫人的吩咐,管教些不聽話不懂規矩的丫環,三小姐,這都是老夫人的一片苦心,既然老夫人看重奴婢,奴婢自是不能讓她老人家失望。”翠屏下頜微揚,語氣驕傲地說道。
“看來你很敬重老夫人。”沈梓喬放下筷子,從紅玉手里接過干凈的帕子拭手擦嘴,聲音輕松尋常。
翠屏打量著沈梓喬的臉色,昨晚她就聽說了,三小姐在門外狠狠地將李媽媽給得罪了,還連帶著出言不遜諷刺老夫人,哼,是太多天沒有受到教訓,以為自己翅膀硬了吧。
就算不像以前那般好糊弄,可家里到底還是老夫人在主持中饋,三小姐想跟老夫人斗氣?還嫩著呢。
等著吧,一會兒這小丫頭就該在老夫人那里哭了。
翠屏嘴角彎起一抹得意的笑,再抬舉紅玉兩姐妹又如何?喬心院到底還不是她說了算。
“奴婢敬重老夫人,老夫人說什么就是什么,在奴婢心里,老夫人是頂重要的。”翠屏大聲地表示自己對老夫人的忠心,更想讓沈梓喬知道,她是老夫人器重的人,最好不要沒當她一回事。
沈梓喬彎唇淺笑,笑容明媚可愛,像一只嬌慵的小貓瞇起眼睛,“既然如此,那你就去伺候老夫人吧。”
翠屏正欲說是老夫人吩咐她到喬心院當差的,卻聽沈梓喬轉頭對紅纓說道,“看著翠屏姐姐收拾東西,老夫人若是曉得她這般聽話,心心念念都是她老人家,定是十分歡喜,作為孫女,我怎能讓老夫人跟前得用的人在我這邊使喚。”
“三小姐!”翠屏臉色頓變,聲音焦急起來,“奴婢不是那個意思。”
“哦?難道翠屏姐姐說老夫人在你心里很重要是假的?還是說,老夫人說的話你都是陽奉陰違?”沈梓喬微笑問道。
“奴婢是老夫人吩咐照顧三小姐的……”翠屏干巴巴地回道。
“老夫人體恤晚輩,晚輩豈能不懂孝敬老人家,紅纓,還不去幫翠屏姐姐收拾東西?”沈梓喬睇了紅纓一眼,低聲說道。
紅纓忍著笑應了一聲,“翠屏姐姐,我們走吧。”
翠屏瞪著紅纓,轉頭想要再跟沈梓喬解釋清楚。
沈梓喬站了起來,“該去給老夫人請安了。”
理都沒理會翠屏,在她忿忿不平的目光中離開喬心院。
走就走!看你一會兒怎么跟老夫人說。翠屏一想到老夫人訓罵三小姐的情景,翠屏巴不得立刻就走,還要讓所有人知道她是被三小姐給逼走的。
跟在紅纓的后頭走了出去,翠屏在院子里開始抹淚。
“是我不懂服侍三小姐,不過是教個小丫環規矩,就惹了三小姐不快,奴婢有負老夫人的吩咐……”翠屏一邊走一邊高聲訴說自己的委屈。
紅纓走在前面聽得一肚子火,猛地回頭罵道,“三小姐給你臉面你還當自己是根蔥,就算是老夫人跟前的丫環,到了喬心院,就該當三小姐是主子,不就是個奴才,還當自己比主子金貴了,連一句都說不得,難道老夫人的丫環就跟嫡出的小姐一般了?”
因為沈梓喬不得老夫人喜歡,翠屏自來了喬心院之后,就托大不怎么尊重沈梓喬,漸漸的忘了本分,還以為自己才是喬心院的主子。
被紅纓當著大家的面一說,她又羞又惱,恨不得上前撕了這個小賤人。
“小賤人,你等著,我定讓老夫人把你給賣出去。”翠屏狠狠地叫道。
紅纓嗤之以鼻,“原來老夫人還要聽你的吩咐辦事,怪不得連三小姐都不放在眼里。”
翠屏氣得搖搖欲墜,“你,你這個小賤人。”
“你也沒高貴到哪里去。”紅纓不客氣地反擊。
“你!”翠屏指著紅纓,她平日竟沒發現這小賤人牙尖嘴利,這么能說。
紅纓頭一扭,“翠屏姐姐還是趕緊收拾東西吧。”
“你等著,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翠屏怒道,待她到老夫人面前說一說,這小賤人就不必在沈家呆著了。
沈梓喬并不知紅纓跟翠屏這邊的對話,她已經來到德安院。
李媽媽沉著一張臉站在門邊,見到她緩緩走來,陰陽怪氣冷笑,“三小姐的架子越發地大了,連給老夫人請安都不用了。”
“要不是昨日你堵著我不讓進門,我何至于受了打擊,一直到這時候才緩過氣。”沈梓喬低頭嘆息,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不要……”臉!最后一個字李媽媽掐死在喉嚨里,她冷笑,“三小姐好厲害,裝模作樣的本事見長了。”
沈梓喬抬起頭,露出一張明媚笑臉,“找個容易生存下去的法子而已。”
李媽媽手一擺,“三小姐請吧,老夫人等您呢。”
等字語音咬得特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