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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六章 雷音寺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異界之游戲江湖

  元武七年、八年發生了好幾件大事。

  第一,天下舉起造反的第六個藩王出現了,南隅之地的楚王。這個跟漢王一般無二的嫡親外藩,成了天下四隅各諸侯王中第一個舉旗的。緊接著第七個和第八個舉旗的外藩也出現了,同樣是南隅,越王、吳王在元武八年與楚王議和,隨后大軍掉頭北向。

  南隅四國,這個按理說是大周皇室根基最深,有兩個宗親嫡族就國的地方,卻成了最最大逆不道之地。

  四國中,五百年前革新,為大周皇族嫡親重臣就國的楚、越、吳三國悉數皆反,倒是五百年前跟周軍狠干了兩仗,不敵,戰敗求降的蜀國堅定地站到了三王的對立面。

  南隅,乃至帝國的嶺南六州,也都亂了!

  第二,元武七年,寧王、梁王聯軍,合兵百萬進擊帝國中偏東部的重地徐州,鏖戰五月,師老兵疲,朝廷援軍趕到,寧梁聯軍兵敗下邳,損兵愈六十萬。寧王、梁王遂退兵歸自本州,朝廷東線威脅銳減。

  第三,各地民間百姓有了騷亂和小規模起義。

  戰爭打的是什么?可不只是戰場上將帥爭鋒,士卒拼殺,更打的是國力、民力、物資和運輸。各方勢力數百萬大軍的調動,上千萬大軍的廝殺,那背后的損耗和抽調民夫帶來的間接影響,完全就是一個無法統計的天文數字。

  國朝三十年太平,休養生息和積蓄來的資本在六年的拼殺中迅速的蒸發和揮霍,不管是朝廷還是各地方諸侯,都已經到了干涸的地步。

  倉庫里餓死老鼠是笑話,但說已家底敗得一干二凈,卻不是假的。

  可以說,戰爭打了八年,朝廷和各藩之間。先前為戰爭做下的錢糧和軍事準備,最初的這股子爆發力已經過去了。

  就像兩人打架,最一開始的那一陣子猛火,慘烈、激烈、大規模,這一陣子猛火過去了,那就是彼此間的暫時收縮爪牙,舔舐傷口時間。就是說,打這以后,戰爭陷入了僵持。

  靠著先前一股子猛進,朝廷沒能拿下各地反王。反王們也沒能拿下朝廷,拼殺算是個平手吧。

  對此,祝彪是很感慨的。八年啊,放在前世老家,抗戰都勝利了,而這邊似乎才進行到第一階段結束。這方天地實在太大了,人口基數,配合天下十余屬國、一百三十八州,也是一個令人膛目結舌的數值。

  冷兵器時代。在一個這么大數值的基礎上進行,也難怪八年了還看不到結束的影子。

  戰爭的規模在迅速縮小著。先前頻發的百萬軍兵會戰,消失在了元武八年的下半年,這元武九年。似乎就更看不到影兒了。

  只因為那每一場百萬士卒的大戰,所需消耗的物資和民力,都是一個巨大的負擔。當雙方的家底變得一干二凈的時候,這種大規模進攻和會戰自然就無力再發起了。

  眼下的戰陣大多數維系在十萬人規模。這是一個以‘州’為單位的戰區也能負擔的起的。如果再有背后支援,就是一個較為輕松地負擔。雙方的大軍全都囤積在城池不動彈,唐王這邊更已經組織起了大批流民百姓施行軍屯。

  這些在戰火中失去了家園的人。就另一種形式上成了雙方戰爭機器上的一個重要環節。

  畢竟比較起稅賦言,唐王軍事屯田的受益,無疑要大上許多倍。

  中原人族始終是一個農耕社會,耕戰體系是社會的基本,耕在戰之前,無耕就無戰。

  “爹,爹,娘讓你回去,齊叔叔和宮爺爺來了……”

  祝彪在元武七年下半年就轉會了河東,弟兄們出來一年多了,想家了,倦了,也疲了。

  到了元武八年,單玉屏成功誕下了一對龍鳳胎,女兒大,兒子小。比單玉屏早上半個月,宋瀅竹可謂是老蚌懷珠,生下了祝彪第二個孩子第一個女兒。

  回家那一年,將軍府都是在笑聲中度過的。

  元武八年的九月,祝彪沒帶大軍南下,而是只帶了三千親衛騎兵,下到北疆接掌朱弘部鐵騎。但是他的名頭太大了,鐵騎每到一處,周軍都是緊閉城門,無敢野戰。

  九年四月,祝彪回到河東,直到現在,盛夏時節,他是安安祥祥,悠悠哉哉的在后院水塘釣著魚。

  水塘有三畝大小,是兩年前才擴建的,如今將軍府面積比之往日都要擴大了三兩倍。直接通著城外的護城河,活水,養的來魚。

  許久不曾露面的小玉鬼在水中悠閑的劃著水,有它搗鬼,祝彪一個時辰了也沒釣到一只魚。

  如果他真的是在釣魚的話,早就想摔死那家伙了。祝彪只是在享受一種悠然舒緩的心情。坐在柳樹陰下,藍天、白云、陽光,一種安閑、舒散的感覺充斥著他的四肢和內心。

  祝彪喜歡這種感覺——

  這種功成名就后,這種高舉人端時,那種輕松、適宜。

  “齊秋雨、宮無悔……”他倆來著干嘛?難道河東出大案了?

  連著刑天笑,祝彪把好一批高手歸納進了河東各郡的六扇門中。這是一個很滑稽的現實,昔日的仇敵,今日的戰友。

  可,沒辦法。

  朝廷制約下的六扇門不給力,河東來來往往到處都是江湖人和不知何方的探子。祝彪只有抽調人馬進行填充。

  齊秋雨是永陵郡六扇門的總捕頭,宮無悔在外則是將軍府的客卿,實際上又是河東境內的鎮海神針鐵。畢竟祝彪不經常在家,他的身份也不允許他每每再隨意出手,宮無悔的存在就是彌補這個的。

  宋雁南、宋瀅竹、祝強生、元通、燕青等人的實力,雖然始終沒有停止過增長,但除了宋雁南摸到了武道圓滿的門檻,其他人距離武道圓滿境還差著一截,距離先天宗師就更老遠了。

  歷經了當初的火焰山大會,祝彪并沒有把先天宗師看輕了,而是更加的看重了。

  先天宗師是‘多’,但這并不能遮掩一個事實——只有先天宗師者。方上得臺面!

  不信?

  那看朝廷的人馬。煌煌兩千余人。人們眼睛所注視的卻始終只有那三十人先天宗師。

  “什么?衛楓被人捉了?”

  驚愕的看著齊秋雨,祝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再看向宮無悔……

  “咳咳……”咳嗽中臉面閃過一抹潮紅。“老朽無能,敗在了雷音寺大和尚之手。是以不得不來襄請大帥——”

  小花廳里一片寂靜。祝彪沉思著,琢磨著,那串銀鈴鐺,就真的有那么大價值,值得雷音寺不惜開罪自己?

  招來周云飛,讓他告知單玉屏一聲,把銀鈴鐺拿來。祝彪遞給了齊秋雨,拿這東西給雷音寺的送去。其他的。就無需多說了。

  出了將軍府,齊秋雨與宮無悔看著眼前的一串銀鈴鐺,仔仔細細不遺漏一處的翻看,也沒找出任何‘不凡’的蛛絲馬跡。

  他們從沒聽衛楓說起過這個銀鈴鐺,從沒聽衛楓講起過他跟祝大帥的妹妹還有那么一段交情。如果不是雷音寺的老和尚講出來,他們都還不知道衛楓還有這么一段往事。

  不過這也沒什么。齊秋雨和宮無悔兩個,一是無量道的‘外人’,一是在外游歷數十年,已經隱退了的人。衛楓不把這些告訴他們。情有可原。

  但衛楓既然被雷音寺的找上門,那肯定的,是走漏了消息。也就是衛楓把銀鈴鐺的事兒曾給別人說過。

  齊秋雨和宮無悔很無奈,衛楓做事就做事了。干嘛還留下來尾巴?難道他不知道那東西曾經在北隅在北疆造出多大的風波嗎?

  而此刻的將軍府里。

  齊秋雨、宮無悔二人去后,祝彪摩挲著下巴,沉默了良久。

  “云飛,你吩咐下去。把雷音寺一舉一動都給我查清了……”

  “是。公子。”

  周云飛點頭離去。作為祝洪的繼承人,實際意義上的外府大總管,周云飛手下不僅握著一支精銳的祝家私軍。還掌控著一支密探隊伍。職能是僅僅限于河東郡城城內,但如此限定范圍反而更它迅速的成熟。

  只要雷音寺人手落腳在河東郡城城內,祝彪就不擔心找不到他們。且必要時候周云飛還能跟柳家以及六扇門聯系,查尋一下不成問題。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手捧銀鈴鐺,對著面無表情的齊秋雨、宮無悔宣了一聲佛號。“慧空,去將衛施主請出來,與二位施主一見。”

  這個發號渡真的老和尚把衛楓交給了齊秋雨和宮無悔,無論是言辭還是舉止,都是那樣的平等和尊重。但事實是,這個舉動本身而言就帶有太多的壓迫性,太多的強權性質。所以,平等也好,尊重也好,都要帶上一對引號。

  對于毫發無傷的衛楓,齊秋雨很沒好氣。可他也清楚,無論是渡真老和尚和他的師侄廣慧大和尚,兩個先天高手要拿下衛楓,衛楓還真不用受傷。他肯本就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抗之力。

  “接下半年你就安心待在衙門里吧。銀鈴鐺之事,雷音寺能知曉,那魔門同樣也能知道。小心為妙——”

  衛楓耷拉個腦袋,在齊秋雨和宮無悔面前,他無顏以見,抬不起頭來。

  “衛楓明白。”

  干巴巴說出三個字,三人氣氛徹底沉寂了下來。驕陽如火,也驅不散三人周身氣氛的陰寒。

  “你要出去啊?不是說好到小妹家去嗎?”

  一身便服,祝彪看起來很無害。可對他知根知底的單玉屏清楚,那寬大的外袍內罩的是寒螭內甲,腰間看似普通的長劍,乃是削鐵如泥的天下神兵。更別說祝彪似乎和顏悅色的面容,實際隱藏著鋒利。

  單玉屏很是不安,同時也疑惑。這過年以來,河東安穩的很,沒聽說出什么大事要祝彪出手解決的啊。

  “放心。我去去就回——”

  心中雖然知曉雷音寺的厲害,祝彪還是信心十足。

  一行人策馬出了將軍府,在南門外十里柳林處停下馬蹄,靜等著渡真、廣慧一行的到來。

  “兩位大師傅。你們雷音寺家大業大,說實話祝某人不愿意招惹。如果你們能守規矩先到某的將軍府說道一聲。那銀鈴鐺,祝彪二話不說就會奉上。

  可現在這事兒就太不地道了,直接綁人,祝彪要是放任你們就這么離去,我河東在天下江湖武林中就變成笑話了。”

  “二位大師傅哪位來賜教一下?祝彪跟二位打個賭,賭一賭咱們誰更厲害。

  你們贏,祝彪撒腿就走。你們輸,東西留下來——”

  “阿彌陀佛。”

  雷音寺一行八名僧人沉默了。十二天都神魔玲拿到手,渡真等都還以為是祝彪有自知之明,識趣的沒來討沒臉。可是萬沒有想到。他會在柳林這里等著,話語中的鋒銳還直直扣著了鈴鐺。

  “善哉善哉,祝施主息怒。貧僧心切之下有所冒犯,祝施主,還望見諒。”

  祝彪嗤的一聲笑了。有所冒犯,見諒?就這么輕輕松松的想過去?老子可不是卑躬屈膝的滿清!

  “大師傅。你們雷音寺要臉面,我祝彪的面子就可以隨便撕嗎?咱們廢話甭多說,還是手上見功夫吧!你們單對單也好,兩打一也罷。祝某人接著——”

  湛盧神劍橫在手,一股沖天劍氣從身而發。

  渡真內心里犯難,祝彪竟一點面子也不舍,真把自己當成與雷音寺平起平坐的了。這讓他這個八十年老和尚也升起一股無名火!

  休說是河東。休說是祝家,就是整個北漢、北隅,也難跟雷音寺平齊而論。

  但祝彪不舍面子,這就苦難了。

  渡真老和尚對自己本人的武功很有信心。比如那個宮無悔,也是多年的先天宗師,他不需自己出馬。就能斷言師侄廣慧取勝。兩人比斗了一場,果然三百招后,廣慧勝得一籌。

  可祝彪跟宮無悔不一樣,雖然年齡上他足可以做孫子,實力上卻是真真的能當爺爺。渡真自持再高也不認為自己能以一打三,還能砍掉一對半。

  但是,這個關頭他不能不頂上。

  雷音寺羅漢堂副座,不能墜了雷音寺的名頭和威風。也就在這個時候,一條人影卻翩然先他掠出。

  此人是一身白色僧衣,但體形卻甚為枯瘦的六旬和尚。眉心之中,生有一粒指尖大小的殷紅朱砂血痔!正是江湖上有‘煞僧’之稱的師侄廣慧。

  這和尚一現身,就合掌向渡真說道:“師叔,且請稍待,這一場便請由師侄出戰,討教祝施主幾招功法絕學。”

  渡真老和尚嚴峻的面容上,就好似陰霾中的一線陽光般,透出一絲極為難得的笑容。

  他微微的頷首道:“也好!廣慧師侄小心了!”

  說罷,緩緩地退開五丈。

  渡真心里已經有了計較,必要時候,某些東西可以放棄。量祝彪也不敢真把著東西不放手,魔門可沒自己這么好說話。己之蜂蜜,比之砒霜,燙手山芋總是要仍開的。

  廣慧出面,敗了固然少雷音寺顏面無光,可也比自己敗了強。

  祝彪手中湛盧神劍向后一擲,女扮男裝的小妹拿著退去了開。雖然已經結婚生子,可武功方面,小妹還是遠沒有放開。就是原本為文弱書生的梁謹,幾年下來都被‘操練’成劍術高手了。

  兩人雙劍合璧,以宮無悔的實力,沒有三五百招也拿不下來。而這樣的‘實力’,也還是《玉女素心劍法》沒能真正的練到家的情況。

  畢竟《玉女素心劍法》講究男女心意合一。小妹和梁謹的情誼,要說能比的是楊過和小龍女,雖然實話不好看,祝彪也一百個不承認。

  廣慧向著祝彪雙掌合起當胸微施一禮,道:“難得祝帥賜教拳腳,貧僧承情了。”畢竟祝彪掌劍槍三絕之中,劍法的名頭最最響亮。

  語聲一停,廣慧和尚退后三步,雙掌微微向下,腳步不丁不八著,氣納丹田,抱元守一,神態穩若如山,這正是雷音寺諸多神功中,“百步神拳”的開山之式。

  祝彪見廣慧和尚口說‘承情’,心中暗點一下頭,雷音寺到底還是有基本素質的。再看廣慧和尚拉開的架勢,心中不說一目了然,也猜個差不多:“大和尚留神,在下得罪了!”他身形在語聲出口時,倏然向前搶出三步。

  一時掌勢如風嘯浪排,眨眼間,就凌厲無匹的攻出兩掌。一掌‘亢龍有悔’,一掌七道光芒。

  廣慧和尚嘿然一聲,身形不退反進,雙掌閃若雷電轟擊,瞬息間,連攻出七拳。

  那一團團離手不過甜瓜大小的拳力,在虛空中若流星一樣,越來越大,大如磨盤,大如鍋蓋。

  但見人影晃掠,罡風如飆中,初次遇到這種形同‘刀罡劍氣’功夫的祝彪,攻勢也不由得一緩。

  是的,形同刀罡劍氣。

  在祝彪看來,百步神拳這種功夫,那跟《七星戮妖刀》、《六脈神劍》沒什么兩樣。區別僅僅在于,前兩者真氣外放的具現形勢是刀罡、劍氣,后者則是拳勁。

  廣慧和尚身如電掣,如影隨上,“如來慈悲”、“金剛伏虎”、“蓮池祥云”,一連三招,勢若猛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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