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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三章 斗將‘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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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翔的腦子嗡嗡亂響。

  就在剛才,距離現在還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他那個時候還未起身,聽到房外府內下人高聲稟報道:威縣急報,府外有信使到,務求速見。

  已經被興和縣的劇變狠搞了一次的燕翔,從睡夢中驚醒心中當下就jǐng鈴聲大作,都來不及問下人——來使是如何進的郡城,披上衣服忙出來至廳堂相人。

  來的是威縣的一名捕快,但穿著的是身便裝,衣服上還沾染著血。

  “威縣昨兒傍晚失陷宋軍之手,敵軍有不下于兩萬之巨,現已分兵襲向交口、方山二縣。”一連串的三顆九霄驚雷被來人一窩蜂的拋到了燕翔頭上。一瞬時間,燕翔整個人就呆住了,被徹底給鎮住了。

  “怎么會這樣?哪里來的宋軍?他們是從那里冒出來的?東安沒有軍報回稟啊?”燕翔滿腦子翻騰著無數個問題,至于來使明明一個捕頭卻為什么會如此的狼狽,為什么身上會沾染著不少的血跡,之前不解的問題此刻都迎刃而解了,但這個時候的燕翔卻再沒半點多余的閑心去關心這個。

  一副喪膽落魄的捕頭,把軍情通報之后,心中猶似卸掉了一份沉重的負擔一樣,整個人都搖搖yù墜了。

  昨天傍晚好不容易從威縣城池里掙扎出一條命來,連夜趕來郡城,早已是筋疲力盡了。

  “喳喳!喳喳!”

  來使被攙入下房歇息,隨著燕翔整個人的沉寂,整個廳堂中氣氛都凝結了,周邊前來伺候的仆人大氣都不敢出出一聲,一時間廳堂中竟是寂靜之極。

  堂前樹枝上,幾支喜鵲清脆的鳴叫聲在這一刻被無限的放大。燕翔渾身一震,打了個激靈,也總算是從呆滯中回過了心神。

  “繁峪山——”能爬上東城郡長史高位,燕翔也不是白給的,心中稍微一盤算就曉得漏洞出在了哪里!

  “會是繁峪山嗎?許由、焦明,爾真是該死!”

  捕頭卻是只知道宋軍大兵壓境,威縣突然地就被襲破了,可不曉得其內究竟是什么因由。是以,燕翔現在還并不知道焦明、王九玲二人的‘二五仔’行徑。

  不過燕翔的臉sè還是很快就變得鐵青,心中恨不得把許由這個繁峪山正印守將來個千刀萬剮了。

  五千軍丁駐守的繁峪山天險,就是十萬宋軍也打不下來啊。如果不是許由昏庸,豈能不聲不響的就被宋軍全取拿下?竟然連個逃回威縣報信的人都沒。

  “不過……他們是如何進軍的?竟然還能打仗?”燕翔確定下繁峪山這個點后,想都不想就知道宋軍是個什么樣的進軍路線。可聯想到前rì連下了四天chūn雨,那必然是落在宋軍山地行軍途中的,該多難熬啊!宋軍士卒就是爬到了繁峪山下,體力也必然大受困擾……

  瞬息里,燕翔這心頭就更恨起許由了。

  “哎呀,這可怎么辦?生出了這等大事,太守卻偏偏在外……”

  燕翔急的坐立不安,他不怎懂軍事啊。鮑chūn來被李長軍扣了,楊復就領兵殺去了興和,現在威縣的危險來了,被當頭一棒打個措手不及的燕翔根本想不出適當的法子來應對。

  “來,速把軍情報之軍中楊太守知曉。”燕翔望著堂下聞聲轉出的幾名仆人,高聲叫道。

  “是,老爺。”一名家仆轉身奔向馬廄。

  “你等也分別報往shè虎谷、東縣等處。”

  “是。”

  又幾名仆人奔向側院馬廄。

  “與本官更衣,去將軍府!”鮑chūn來‘沒’了,楊復‘不’在了,可將軍府中留下的依舊有兩員中郎將。燕翔掂量著自己的能耐,就先不提官位了,軍事方面比起人家中郎將來也差的老遠。

  這注意,自己拿不下!

  不提郡城這邊的震驚和難以置信,單看威縣的宋軍處。七拼八湊,搜刮完整個縣城附近十里方圓的車馬,董巧晟總算是弄到了一批不少的馬車、騾車。

  陳安、章甫陽兩部雖然沒能全體換成車載,但是靠著馬車的運送,兩部的先頭部隊卻搶在黎明前進入到了交口、方山兩縣城下。隨軍的一批宋王護衛,悄悄抹上了城頭,輕松地結果了jǐng備松懈的兩縣城頭兵,放下吊橋,打開了城門。

  在太陽全部躍出云層的時候,宋軍在東城郡里的地盤已經從兩縣擴增到四縣了。

  留在威縣的宋軍,主力部隊都舒舒服服的睡了一夜。跟隨董巧晟出城打圍子的部隊都是分隊。畢竟只是征用車馬,在宋軍大勢在握的情況下,那些士紳豪強還是很知趣的。

  等到祝彪帶張鶴、吳伯牛兩營的主力軍整裝待發的時候,時間已經是到了午時。再看這時的董巧晟,滿眼的血絲,一臉的憔悴,只有臉上的jīng神是旺盛的。

  今rì祝彪帶著最后的主力離去,威縣這里的一切就交給董巧晟了。

  兩天一夜沒合眼,董巧晟站在城門上卻jīng神峻碩。的疲憊是要被jīng神克服的,董巧晟同志這兩天一夜的表現就扎扎實實的證明了一點——紅朝的jīng神勝利是值得肯定的。

  大軍出汧山入東城,意義何等重大,董巧晟一清二楚。他還清楚,未來的自己不管是在宋王麾下,還是在唐王帳下,自身的優秀才是確定自己地位的一根標桿,打鐵還需自身硬。

  而此次隨軍擔任主簿,料理大軍一切軍需雜務,就是自己表現自我能力的最好舞臺。他需要在這個舞臺上爆發自己的光彩。

  之前的兩天一夜只是一個開始,現在的威縣才是重點。

  正是有著這個原因激勵,‘奮斗’了兩天一夜的董巧晟,一丁點疲憊的感覺都沒有。

  城池的南方大道上,那大批量運載著士卒軍需的車馬,就是他努力奮斗的成果,就是他證明自己能力的表現。

  騎在一匹黑sè的駿馬上,祝彪心中默默估算著速度。董巧晟的任務完成的很不錯,眼下的行軍速度絕對在預算標準線以上。

  沒什么好說的,此此攻伐東城之役,董巧晟或許沒親手殺過一人,shè過一箭,但只看他在威縣這里的功勞,如果此役真能成事,他功勛大甚。

  這就好比劉邦手下的蕭何,他為何能論功第一,尚在韓信、張良之上?后勤,后勤!

  古代打仗,除非是流寇,否則軍隊對后勤的依賴,那也是要命的。

  “祝帥,據我軍細作密報,東城郡城內現今還有兩萬兵馬,實力依舊不是我軍可窺視啊。

  楊復兵馬已經壓到了興和縣邊界,雖然李長軍用鮑康來的命暫時挾制住了他,但現在我軍一出,楊復必然會舍小取大,有所決斷,如此李長軍拖延之計就不頂用啦。

  藍梅山、shè虎谷方向,姚方瓊、龐子恭各率的三千兵馬也壓在桃水渡口,旦夕就可渡過桃水壓入興和縣境……”

  劉卓是宋王的親信,此來東城,戰事、戰役,zìyóu祝彪本人決斷,可是信報和細作脈絡,卻是掌控著他手中的。

  郡城就是今早便得了信報,最快也需要三兩時辰的‘千里加急’,才能送信到楊復軍前。待到楊復‘當機立斷’的率軍轉回,就是明天下午甚至是晚上的事了。而楊復如果不當機立斷,需要考慮他就是后天的事情了。

  眼下,局勢就是祝彪以兩萬余人之軍,面對郡城內的兩萬軍。

  “你說……他們會不會出來?”

  祝彪眼神放空,口中沒給劉卓‘安心’,卻突然問出一個劉卓根本沒想過的事情。

  “他們會不會出來?”

  劉卓整個人呆愣了好一會。雖然宋軍‘攻勢如cháo’,卻在東城郡根本就是‘無根之萍’,劉卓只感覺主力軍進攻郡城不會有好結果,興和縣李長軍那里也是死路一條,等到楊復籌統大軍圍到,就是宋軍的末路之rì。

  劉卓心中惶恐中,祝彪突然思路大逆轉似的一問,讓他當場呆了。

  “應該不會吧……我們可兩萬多人呢……”

  郡城力有兩萬軍,出城的話只多是一萬五。劉卓覺得,該不會有人自棄其長的。

  “可我是祝彪。”祝彪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一個北漢人……”

  “他們一定會來!”

  “駕,駕駕……”

  戰馬奔馳,一支支軍令從郡城將軍府傳遞到城內城外的兵營中。

  下午時候,一支兩營匯聚的太子軍整齊列陣在城外。當頭,高高的‘黃’字將旗飄揚。這個姓,在東城郡里只有一人,寧武中郎將黃冠。

  沉重的開山大斧拿在手上,萬軍隆隆。馬背上的黃冠,滿臉踏破敵軍易如反掌的自傲。

  “哈哈哈……唐王、宋王無人,亦無知,竟然要一北隅小國的小將前來領兵,真是笑煞我黃冠。”

  “此次出兵,就要擒拿那祝彪,帶到帳前,好好讓他來見識見識,我大周天朝的真正雄威——”

  城頭上,一臉糾結的燕翔望著開拔遠去的軍隊,心情更加的糾結。為何不老老實實守住郡城呢?

  敵軍只有兩萬來人。這個數目經過大半天的核實越來越多的信報從威縣等地傳來,已經估算的不離十了。是萬萬不可能打破東城郡城的,如此只需要楊太守那里帶兵回轉,兵困城下的這些宋軍就是死路一條。何等的安妥?

  可偏偏……

  “燕長史,安心,安心。老黃行武多年,是軍中的行家老手。麾下兵馬固是少了一些,可個個都是訓練有素的jīng兵,比之宋王的那些軟腳蝦勝過十倍、百倍。此戰斷無不勝之理的。

  何須楊太守轉回,只一戰,我軍必可破敵。”

  燕翔的身邊,又一個將軍打扮的人鼎立。這個就是東城郡城里剩下的那個中郎將了。有些發黑的面容,說話中眼睛看著燕翔,嘴巴是撇了又撇。

  真不知道裴將軍是怎么想的,除了鮑將軍,自己等竟還要聽一個太守的調遣。真的是……不服不忿啊……

  “哼。不通軍伍的酸儒,有什么好擔心的?老子們拿下宋軍是手到擒來。就是要削削你們的臉面,也好讓上面知道,術業有專攻,打仗還帶靠行武的……”

分割線  時間過的飛快,一天的時間,眨眼即過。

  在祝彪兵出威縣的當天傍晚,方山城西南三十里外的一道河流邊,重新匯聚成一股大軍的祝彪部與殺來的太子軍碰面了。

  兩軍沒有立刻開啟戰陣,而是臨河而立,各自扎起了軍寨。

  一萬兩千人到一萬三千人,太子軍具體數目不能確定,但祝彪知道的是,他們絕沒有一萬五千軍。

  收起千里鏡,祝彪帶著手下親衛返回了軍營。天sè已經暗下。

  次rì清晨。

  薄薄的水霧在空中彌漫四散,清風拂過,陣陣清涼襲上身來。

  不遠處的小河水面,一層輕輕的霧氣在其上漂浮,隨著清風吹拂,卷起縷縷水煙。

  水畔處,昨rì人頭嚷嚷的宋軍營寨此時已經空曠了起來,早在天sè未亮之時,兩萬宋軍已經開拔出營。

  距離此地南面四五里遠的地方,也就是小河的下游,一處太子軍營寨安然坐落。一萬多太子軍也已經開出了營地。

  是戰場上一種無須言道的‘戰爭默契’吧,祝彪和黃冠很心有靈犀配合了一把。

  “咚咚咚——”微微的擂鼓聲從彼此軍陣中傳出。

  時隔一刻鐘后,震天響的戰鼓聲已經震人耳膜,兩軍三萬多部隊陣列而進,距離越來越縮小。

  清晨,水霧還未消去,河水邊兩支大軍相距百丈,各自用箭矢shè住了陣腳。

  “祝帥所料jīng準,太子軍分兵來戰,自取滅亡,劉某這里就預祝大帥旗開得勝。”劉卓的心放下了。己方兩萬軍,對陣半數之敵,當有勝無敗。笑呵呵的向著祝彪拱手。

  祝彪微微一笑算是答復。目光看向敵陣,寒光冷冽,萬許太子軍的森森戰甲縱有水霧遮攔,在朝陽旭rì的照shè下也閃爍著陣陣寒光。

  “傳令陳安、章甫陽。陳安營過河列陣,左翼前突,章甫陽營右向一里,做右翼前突。給本帥呈左右包抄之勢。”祝彪打望著對面的太子軍陣列,那最前列的一干粗大的“黃”字旗號,眼中滿是嘲諷。

  雖然沒有騎兵突沖踏陣來的爽利,但兩萬軍打一萬軍,系統增幅下就是欺負人一樣。一個最最簡單的‘三才陣’,就足以了。

  當然,三才陣的中軍做圓陣,兩翼最鋒矢陣,也是要對陣下藥的。

  黃冠也在打量著祝彪,手中拿著的一個外形跟千里鏡一模一樣的東西張望著。那也是千里鏡,不過這個千里鏡價值比祝彪手中的千里鏡高出太多了。

  那兩個鏡片可是用絕對透明無sè的水晶磨出的,廢品率極高。祝彪手下的千里鏡傳入中原也好幾年了,以太子的實力,各地藩王的實力,都沒能大規模在軍中配置。

  “rǔ臭未干的黃毛小兒,也敢與本將對陣。”對著對面的祝彪蔑聲一笑,黃冠手指著宋軍陣上對手下的校尉、軍司馬道:“何人愿與我擒此賊將?”

  “將軍,待末將擒來。”麾下一樣說罷一挺長槍,不待黃冠答應就直接打馬出陣。好似搶金子一樣,唯恐被別人占了先。

  “你們,哪個去擒他?”祝彪眼角抽了幾抽,來中原前他就知道中原里海依舊有斗將的習慣,但是真的沒想到這就給遇上了。

  要知道他在北地與胡人廝殺了那么久,可沒見過一次陣前斗將的。他的潛意識里,都習慣了列陣而戰,軍陣見真章的流程。

  現在就要與太子軍正面一戰了,來了這一套,真感覺有點別扭。

  但是,祝彪眼中寒光一閃,一抹笑容就浮現在他的嘴角上。

  這周軍的將領素質,也就是這樣嘛。雖然不錯,但在武力上,也并不比漢軍強多少去。

  現在這個奔出來的太子軍校尉,武力二流偏上,絕對的一般般。放在漢軍校尉此檔次中,也是大眾化。

  “待末將擒來。”張鶴一提大斧躍馬而出。

  自進軍以來,不管是陳安、章甫陽還是吳伯牛,都有進項。唯獨他張鶴,被掛到了中營里,行動在后,一直沒甚拿得出手的功勛。

  今天,斬將,就該他張鶴來露臉了。

  “哪來的無名之輩,還不快快報上名來?”作為宋王最可信可親的幾個營頭的領軍校尉之一,張鶴就是二十萬宋軍校尉群中當之無愧的佼佼者,其他的陳安四人也是如此,他們是宋王的jīng銳,地位相應的要比一般校尉強多了。

  就好比黨國的嫡系和雜牌,一樣的軍銜,一樣的一個團,前者軍官掌控的戰力不知要勝過后者軍官多少。

  手提開山大斧,張鶴大聲吼道。

  “我乃魏成虎,你是何人?”

  一段三國式的問答在陣前響起,這讓第一次見到如此的祝彪,眉毛挑起的更高了。

  “宋王親軍,張鶴是也。”

  “殺啊……”

  “殺啊——”

  雷霆大吼同時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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