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紅色薄霧籠罩的入口處,浮現出一個個模糊的人影,他們和唐納德等人相似,都是察覺到通天塔的巨大變化而從下層上來。
能夠進入第九層,對他們來說是想也未曾想過的驚喜,只要在這里修煉一天,就相當于在外界修煉整整一個月,如今還剩下足足十八天,也就是說他們能夠比外界的同齡人憑空多上十八個月的時間,最難得的是他們體內神力的神性,也能在這十八天內得到很大的升華。
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機遇。
然而可惜的是,他們最終沒有機會享受到那份超然的待遇,從他們進入這第九層的那一刻起,他們已經陷入噩夢的深淵。
根本來不及釋放任何防御性的神術,以紅色氣息的形態彌漫在這第九層的鎮魂詛咒,已經接觸到了他們的皮膚,被他們像普通空氣一般吸入了體內。
甚至沒有來得及發出哀嚎聲,詛咒已經侵蝕了他們的皮膚,腐朽了他們的靈魂！
有的學員化為栩栩如生的石雕,有的學員直接化成了毒水。
沒有提前預知的能力,沒有承受鎮魂詛咒的體質,沒有瞬發高級神術的能力,沒有強大的神魔器具,他們在鎮魂詛咒面前脆弱得如同普通人……
“幾個……”
“大概,五個吧……”
“我記得我離開第六層的時候,那里已經有將近二十個人,這五個應該是先行者,其他人再過不久應該也會來……”
唐納德陰沉著臉,一步步向入口處挪去,他本身已經精疲力盡,但依舊想要盡量拯救那些即將進入第九層的學員。
伊索爾見縫插針:“不只是第六層的學員,如果時間再拖下去的話,第五層、第四層,乃至留在第一、二層的那幾位學員,怕是也會來到這里……”
這道理清楚明白。如果不破壞掉鎮魂石,不但在場大部分人要死,那些興奮著跑上第九層的學員更是一個都不會落下。
到時候進入通天塔試煉的天之驕子們全軍覆沒,人類這一代的新生力量將會出現巨大的斷層。
就算不站在人類的角度上看,在場眾人也沒有一個人想死。
為這鎮魂石而死為神明信仰而死為整個人類而死 又有誰能夠堅信自己有這份覺悟！
他們不說狂信徒。也不是生死無戀的老人。
天頂之上。鎮魂石就那樣靜靜懸浮著,它操縱著根須和鎮魂詛咒緩慢消磨著五輪法珠的防御結界,完全沒有試圖強攻的跡象。
就像神境之上的神明,在天上俯視著人間眾生。
它享受著這樣的感覺。也借此將瑪麗帶給它的屈辱忘卻。
等唐納德將防御結界成功挪到入口處時,已經是約莫半個小時之后,接著又過了些許時間,新的一批人從下層進入這第九層。
足足十三人！
其中有烏魯認識的格列、里高、蒂絲和布爾瑪,但對方顯然沒認出揭下人皮面具的烏魯。
他們很幸運。沒有像前面的那五個學員一樣死于鎮魂詛咒之下,但他們也是不幸的,同時還給唐納德等人帶來了更多不幸。
人數一變多,占地面積變廣,防御結界自然要向外擴展,而對唐納德的消耗也只會更大,本就捉襟見忖的神力更加不堪,在又一輪的根須沖擊后,防御結界之上出現了裂痕。
唐納德將求助的目光轉向伊索爾。但后者只能回以無奈的眼神,因為無法從姬兒那邊獲得幫助,伊索爾早已到了極限。
一味到底提醒只剩下破壞鎮魂石這一條路,可不只是因為對任務的執著,伊索爾也不想死。
“為今之計。只有破壞鎮魂石這一條活路可走了。”大皇子羅薩突然說道,這句話中的意思每個人都明白,但卻沒有一個人說出來,他們不敢承擔鎮魂石被破壞的責任。
“羅薩皇子好氣魄！”唐納德嘆道。身為殿主候補,破壞鎮魂石的責任他承擔得起。但去不能承擔,也不愿承擔。
“光氣魄有什么用我抵御不了鎮魂詛咒,也沒能力去破壞鎮魂石。”羅薩直白地說道。
這便是氣魄之外的狡猾之處,就算提出破壞鎮魂石的是他,但最終親手破壞鎮魂石的一定不可能是他,其中需要承擔的責任就會小上許多。
于是在說破唯一的活路之后,氣氛暫時又陷入了沉默中,就算所有人都默認了這一無奈的事實,但卻幾乎沒有人擁有在抵御鎮魂詛咒的前提條件下破壞鎮魂石的能力。
擅自逞強沖出去的人,只有死路一條。
“我去吧。”金發圣潔的圣女候補,忽然皺著眉說道。
以圣女候補之身做出此等決意,那股凜然之姿讓人心生慚愧。
其他學員面面相聚,一時說不出話來。
鎮魂石中封印著魔域到人界的橋梁,破壞鎮魂石就是為此做出貢獻,這種行為幾乎與叛神無疑。
做出這種覺悟的姬兒,渾身散發著令人難以直視的光芒。
“今日破壞了這顆鎮魂石,他日我必定傾盡全力來保護其它的鎮魂石！”
像是宣告自己的決意,又像是在說服自己,姬兒斷然發出誓言。
她行為開了先河,那唐納德咬了咬牙,也狠聲道:“如果有幸生還,便是神明眷顧,我必定為保護其它鎮魂石傾盡全力。”
“神明眷顧我,我必定為它付出我身！”
“如果能活著出去,責無旁貸！”
諸如此類的誓言接連響起,眾人心中對破壞鎮魂石的忌諱減輕了許多,同時卻將希望寄托在姬兒一人身上。
“算了,我來吧。”
一道道誓言中,突然響起迥異的話語,聲音的主人頓時成了注目的焦點。
那是個身上掛著殘破不堪衣料的男學員,令大部分人疑惑的是,他們似乎并未在通天塔的路上見到過這樣的人！
頂著一堆疑惑懷疑的目光,烏魯卻視若無睹,他看著姬兒,斷然道:“‘拉斐爾’畢竟不以攻擊見長,就算你能安全地走到鎮魂石的面前,卻也很難破壞它。所以還是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