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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8章 死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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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重天,一處神秘境地。

  牧野故畫憑著記憶尋到此處,當然,僅憑她一人之力,也決計尋不到這世外之地,身側澹臺流蘇錦衣秀袍,俊朗臉頰浮現一抹溫醇笑意:“如此,你便放心了吧!他終究沒那么容易死!”

  牧野故畫微微頷首,伸手捋了捋額前青絲,驀地展露笑顏,帶著誠摯向澹臺流蘇開口道:“謝謝你!”后者微微一怔,旋即一笑搖頭。

  深吸一口氣,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帶她前來,或許,是見不得她日漸惆悵,或許,亦因自己想要探究,那個讓她魂牽夢縈的男子是否真如傳言般,隕落于一重天正邪之戰中。

  然而,得到的消息略有些詫異,卻也在情理之中。

  忽然,不遠處的虛空一陣扭曲,一張模糊的容顏顯現,是個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

  “還不走?本尊這小地方可招待不起二位貴客。”冰冷的逐客之音,澹臺流蘇眉宇一皺,正欲言語,牧野故畫卻是轉身見禮,先一步道:“故畫這便離去,有勞云修前輩了。”

  說著,便是看了澹臺流蘇一眼,二人足下泛起一道霞光,破空而去。

  一道冷漠的哼聲突兀響起,旋即,那道虛影便是散去。

  回時的路上,澹臺流蘇忽然道:“云修魔尊不愧是隱藏極深的魔道宿老,方才我暗中試探,他的實力,絕對是早已步入了寂滅境,并非人們所知曉的三虛巔峰大圓滿。”

  二人的速度并不快,當然,這速度即便再快十倍,對于澹臺流蘇這三重天第一青年才俊而言亦是沒有絲毫影響,只是為了顧忌身旁這個身子愈發羸弱不堪的女子,方才有所壓制。

  聞聽此言,牧野故畫并沒有太過詫異,只是沉吟片刻,便是開口:“云修前輩算是青蠻公子的師尊,青蠻公子如今的實力都已步入這般境地,前輩自然不會是所謂的三虛修士。”言罷,她好似大松一口氣,想起之前云修魔尊所給的答案,心中一塊大石落地,雖然她一直都不相信青蠻會真的隕落,但在沒有得到真正的確定前,還是寢食難安。

  體內懸著的一顆心落下,她面露疲態,全身涌起一股泛起感。澹臺流蘇自然能夠察覺到她的變化,只是伸出的手卻是僵在半空,最后,終究是沒有放在她的身上,只是有些漫不經心道:“如果今日你得到的不是這個結果,你會怎么做?”

  “怎么做?”牧野故畫怔了怔,卻是抿嘴道:“我從未想過會有其它結果。”

  澹臺流蘇愕然,旋即苦笑搖頭,自己,終究還是低估了他啊!

  眼下,十萬正門修士云集落霞山脈,不為除魔,只為求一個公道,向天下第一宗門天劍宗求一個公道。

  上官千湄的所作所為,幾乎已觸動到天下修士的底線,便是一直極力回避此事的大楚王朝,亦不得不為了大局著想而派遣出代表前往天劍宗。當然,這些都只是做給外人看的,如今王朝中的主事人仍舊是董相國,唯有他知曉,天下人皆可對上官千湄口誅筆伐,唯獨王朝不能,而他更不能。

  如今的平魔盟幾乎也已停止了一切活動,當中所有的平魔修士皆是回到以前各自的宗門內,至于抵擋魔盟之事,又全權交給了大楚王朝,還有那些平魔義士們。

  不過,現在的正邪雙方,也不知怎么,卻是難以激起似以前那般規模宏大的大戰,至多不過是在邊境處有些細小摩擦,誰也討不了好。

  這與平魔盟尊青蠻的隕落,還有魔盟天涯盟尊的神秘消失有著直接關系,當然,最終要的還是好似入魔般的上官千湄強勢介入,魔盟大軍能夠抵擋其鋒芒的不過寥寥數人,其余妖魔,無不退避三舍,應付神出鬼沒的她都是身心疲憊,哪還有什么心思去攻占正門之地。

  一重天,自烽煙燃起之后,難得出現一段時間的安寧太平。

  天劍主峰,凌天峰。

  主殿內,上官閏土面對齊聚一堂的諸峰首座面色平靜,半響之后,淡淡開口,“查得怎么樣了?”

  “回稟掌門師兄,上官千湄的行蹤飄忽不定,我等祭出問天鏡追蹤數日,亦難以得出確切結論,只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她仍在魔盟腹地。”

  自天劍十二峰中的中南峰從那次邪魔突襲中泯于世間后,徐澤濡這個原來的中南峰首座仙尊便是換了一份差事,執掌整個宗門的耳目眼線,天下機要,盡皆匯于他一人之手,權勢之重,比之他是中南峰首座是更勝一籌。然而,他卻沒想到,在自己全力施為,甚至搬出問天鏡這般曠世奇寶之后,仍舊難以鎖定本門那天之驕女的所在。

  再一次,上官千湄讓他感覺到深深的壓迫感,一個出道不足百載的后生晚輩,竟是強橫至斯。

  徐澤濡此言一出,頓時引來一片驚呼聲,除卻少數的幾人,大多長老都有些不敢置信,在問天鏡的追蹤下,上官千湄竟還能藏匿蹤跡,這委實有些不可思議。

  “掌門,眼下天下修士齊聚我落霞仙山,勢必要為天下蒼生討回一個公道,讓我們交出上官千湄,這可如何是好?”

  “是呀,掌門。昨日王朝亦有來人,說是要討要一個說法。”

  “討要說法?哼,此事他大楚王朝便沒有干系,是誰讓青蠻擔任如此重任的?婆娑城一戰,如此驚險,王朝竟也未派遣高手相助,使得青蠻隕落于魔盟之手,這一切都是他們咎由自取。”

  一個年邁老者一臉沉色的哼聲道。

  “唔…此事的確干系甚大,湄兒乃我天劍之人,我們這些做長輩的,也是難辭其咎。”上官閏土淡淡一言打斷爭論,不過一臉云淡風輕,卻也瞧不出是喜是怒。

  “不過,湄兒這般做法雖是有違天德,但卻是她自愿所為,我等固有約束之責,不過在這般鞭長莫及的情形下,亦只能且行且看了。”

  呃…!

  這下輪到一眾天劍宿老愕然了,他們都是人老成精的人物,哪會聽不出掌門回護之音,口里說是鞭長莫及,實則卻是不愿插手,若真要管,縱然上官千湄是天劍宗天分最高弟子,實力亦是超出在場大多數人,但真要拿她,卻也并非全無方法。否則,天劍宗這三大圣地之首的名頭便是有些弄虛作假了。

  見得掌門仙尊起身要走,負責接待前來天劍宗的諸派修士的長老卻是有些焦急了,連忙開口詢問。

  “噢?此事又有何難,既然別派修士前來,自當以禮相待,常規之內,予以滿足便是。”

  上官閏土卻是輕笑著反問一聲,說得那長老愣了一楞。心中暗想,這些可不是什么前來瞻仰宗門的修士,都是些意在尋為天下蒼生討回公道這個由頭前來滋事的修士,如何能夠應付得過去?

  他問出心中疑惑,雖然掌門仙尊的用意不言而喻,但他卻不能不問個明白,這可不是什么小事,出了什么變故他可擔待不起。

  誰知,上官閏土卻是沉吟片刻,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看向位于身側不遠的天劍刑堂首座。

  “云逸,你乃本門刑堂首座,專司本門戒律,依你之見,如風長老所言之事,該當如何解決?”

  如風便是方才出言詢問的那位天劍長老,司馬云逸淡笑著作了一揖,旋即幽幽道:“既有戒律,自當依律而行,禮者,自當以禮相待,我天劍宗身為正門翹楚,自當該做典范。不過…”話音剛落,目光卻是陡然凌厲,徐徐道:“若有心懷不軌者意圖借機生事,沖撞宗門,那亦是絕不容情。”他頓了頓,緩緩吐出讓在場眾人無不心中一顫的三個字——殺無赦!

  這次議事,就這么討論出一個沒有結果的結果,不過有心之人卻是明白了一件事,哪怕是上官千湄做出這般為天下人所不容的事,天劍宗卻可容她。

  “師兄!”

  上官閏土在這個容貌比他年輕許多的青衣修士面前恭敬執禮,整個天劍宗,能當得他這掌門至尊一禮的,也唯有那三位輩分及實力都是極高的三大劍仙了。

  而此刻他面對的更是三大劍仙之首,上官青云,他的同門師兄,也是嫡親兄長。

  “你來了!”

  悟道崖的石洞內,上官青云并未睜眼,一襲青衣不染塵埃,全身上下籠罩在一柄若有若無的虛劍之中。

  “聽說,湄兒之事,讓天下修士群情洶涌?”

  他慢條斯理的詢問著,好似在言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上官閏土欠身坐下,卻是輕笑道:“天下修士倒談不上,只是有些不安分的人想要借此生事罷了…!”他輕嘆一聲,如何不知造成這般問題的緣故,若非上官千湄的實力已是強大到令人瞠目結舌的地步,也不會有多少人敢冒著觸怒天劍宗的風險來就此事追逼不放。

  “聽說,王朝之中也來人了?是誰?”

  “楚奉先!”

  “姓楚,皇族之人?”

  上官閏土灑然一笑,“分支而已,不過三虛境。”

  上官青云微微頷首,也不放在心上,整個大楚王朝,能夠真正讓他忌憚的,唯有一人而已。

  “此次,倒是難為你這個掌門了!”

  上官閏土自然知曉他言下之意,輕笑搖頭,道:“湄兒乃是我天劍的希望,她要徹底參悟《太上忘情訣》的真要,非過此次情劫不可,而我天劍宗,作為她的師門所在,自當全力助她渡劫。”

  言罷,二人皆陷入一陣沉默,上官閏土眉間忽地浮現一抹憂慮,雖然只是淡淡一絲,卻也逃不過尚未睜眼的上官青云。

  “師弟在為何事苦惱?”

  上官閏土苦笑一聲,“什么都瞞不過師兄法眼。”他抿了抿嘴,若有所思道:“我只是心憂,縱是《太上忘情訣》可湄兒此次卻是真的沾染上那無邊業力,難道真的無礙?”

  一直閉目的上官青云緩緩睜眼,一股玄光透出,轉瞬收斂,他指尖一并,那道虛劍頓時隱沒體內。

  “世上本就沒有十全十美之事,得到一些,必然失去一些,這是命!”

  “命么?”

  上官閏土呢喃一聲,‘命’這個字眼,哪怕以他千歲之齡,寂滅之能,仍舊無法勘破。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我無從干擾!”

  上官閏土沉嘆一聲,目露凝沉,開口道:“業力焚心,若她當真為情入魔,當如何?”

  上官青云負手而立,遙望蒼穹,“我天劍宗立宗以來,為情入魔之輩,豈止湄兒一人,一切,看她自己的造化吧。”

  上官閏土滿嘴苦澀,想不到天劍宗好不容易又出了一個足可媲美獨孤青云的人物,但是,命數,也是出奇的如出一轍,為情所困。

  “青蠻已死,這情劫…唉…!”

  上官閏土卻是知道這情劫的兇險,如今連應劫之人都已不在,如何破劫?

  “師弟,連你也認為,那青蠻當真隕落于世間了么?”

  此時,上官青云卻是回過頭來,一臉淡然笑意,上官閏土先是一怔,旋即愕然。

  “.呃…這…這是哪兒?”

  青蠻緩緩睜眼,眼前一片虛無,這兒沒有一個人,確切的說,他連自己在哪兒都看不見,好似一團飄忽的意識,游走這于這片蒼茫之地。

  驀地,他瞳孔一縮,腦中清晰浮現出那張絕不可能的容顏,然而,無論他怎么掙扎回憶,所出現的都是同一張容顏。

  “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會是她..!”

  片刻之后,青蠻只覺臉頰一片濕潤,低聲喃喃。

  “你….終于醒了…!”

  轟…青蠻識海一疼,下意識的睜眼再猛然睜開,一切都消散了,眼前的處境,卻是讓他很是詫異了一番。

  “這是哪兒?”不過旋即,他便心中一緊,下意識的想要調動體內元力,只是堪堪一動,那如針刺骨髓般的疼楚便如潮水般再次襲來,忍不住悶哼一聲,凝眉道:“你是誰?”

  他的記憶只是在那張揮之不去的容顏前斷隔,再之后,卻是什么也想不起來,不過讓他大松一口氣的是,他沒死,在那傳承魔寶的傾力一擊之下,他還沒死,還是好好的活著。

  再詢問的同時,他也掃了眼周遭情形,自己全身浸泡在一個不知名的小池中,不過一丈見方,這是一個內閣,房間的布置也極其清幽,桌上的檀香香煙縷縷,陡然,他的目光被書案前的一副字畫吸引。

  上邊只有一個字,卻讓青蠻心神一凜,“道!”

  “我是道一!”

  青蠻呆了半響,旋即猛然浮現一抹驚色,道一?他如何不知曉道一是誰。

  “普陀宗主!”他訝然道。

  隨著他的驚呼,一個面目蒼老的老人徐徐浮現身影,青蠻目光一滯,卻是有些不敢相信這便是方才出言之人,眼前這個老人,幾乎已不存在一絲生機,若不是青蠻實力驚人,只怕便真將他當做一個死人,而發現不了其體內僅剩的一縷生氣。

  “怎么?老夫這般模樣,讓身為平魔盟尊的你都大感吃驚?”老人微微一笑,帶著一絲調侃道。

  青蠻攸地一驚,方才想起那場必死之戰,他心性何其出眾,當下便想到了一個可能,一個最接近真實的可能。

  道一仙尊舍身相救..!

  若非如此,如何能夠解釋一個擁有寂滅境恐怖實力的仙尊變成這般模樣。

  青蠻連忙掙扎起身,沒有絲毫猶豫,“噗通”一下跪倒在地,眼眶濕潤道:“道一前輩…!”

  老人滿目慈祥的望著他,卻是沒有阻止,實則,他亦沒有多少力氣去阻止,只是幽幽一嘆,便開口道:“起身吧。你也無需言謝,我這么做,也算是為了我那女兒盡一些綿薄之力罷了。”

  青蠻身子再次一顫,又是咚咚兩個響頭,一地血印,此刻,他緊要著唇,分毫不覺疼楚,他只是滿心歉疚,只恨命數弄人,素兒身死,眼下她的父親,道一仙尊生機無多,這些,皆因他一人而起,是他們,再次給了他重生的機會。

  道一緩緩搖頭,無奈一嘆,一股柔和力道將拼命磕頭的青蠻托起,青蠻心力憔悴,雖然撿回一條性命,但體內情形卻也糟糕得很,一身修為十不存一,根本沒有反抗的能耐,便被他重新放回藥池之中。

  “你沒有錯,素兒也沒有錯,錯只錯在我這個父親…!”青蠻被禁錮在藥池中,全身青筋暴起,往事歷歷在目,素兒身死的情形清晰無比。

  道一神色柔和的看了他一眼,繼續道:“這些年,你為素兒所做的一切,老夫都知道,所以,你不必自責,你能保全她一縷命魂不散,更想盡一切辦法想要讓她重生,這一點,老夫不及你。”

  青蠻一怔,卻是沒想到道一仙尊知曉得如此清楚,旋即想到素兒身死后,三重天中的一些傳聞,卻又釋然,他平復了一會兒,開口道:“可惜,晚輩至今尚未尋到能讓素兒重生之法。”

  “逆天重生,何其艱難!莫說是你,便是老夫也是束手無策,不過既然你有這份兒心,那也不必著急,事在人為!”

  在運力將青蠻送回藥池并加以禁錮后,道一本就孱弱的軀體似乎愈發老邁,一代強者略彎著腰身,幽幽道:“你還年輕,還有時間…這亦是老夫為何不惜如此代價,也要救下你的原因之一。”

  青蠻心中一緊,想到時間,不由一縷靈識探入識海,還好,保存素兒身體的玄玉棺仍舊完好無損的漂浮于識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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