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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3章 大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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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葵水天靈參?

  當牧野故畫煉化這澹臺流蘇忽然贈送的禮物后,便是再不認識,也能發現這東西的不同尋常,雖是第一次見得此物,但煉化之后體內產生的種種反映卻是極為清晰,與傳說中的療傷靈寶葵水天靈參極為相符。

  這亦是牧野道藏不久前還在牧野故畫耳邊提及的一株靈物,對她的身子有著極大裨益,雖不似九玄草那般能夠從根本著手根治,但卻能華腐朽為神奇,至少,她已是不能修行的身體,再煉化此物此后,便多了幾分能夠繼續修行的機會,再不濟亦能保住僅剩的修為不再繼續流逝。

  當然,此刻她并非驚異于此物如何珍貴,再珍貴,以她的身份,只要對其身子有如此療效,都會有不少人想方設法會她取來。而之所以到現在方才得到,原因無它,這葵水天靈參所生長的地方實在太過特殊,特殊到似牧野道藏這般人物,亦不好貿然去取。

  因為,普天之下,能夠生長這葵水天靈參的地方便只有一處,那是在諸天三大圣地之一奕劍聽雨閣的葵水潭中。

  而牧野家雖是太古氏族,但古往今來,一直與這奕劍聽雨閣都沒有太多往來,只是互相知曉。在奕劍聽雨閣這般龐然大物面前,以牧野道藏極有可能已至寂滅巔峰之尊的實力,仍是得遵守奕劍聽雨閣中的規矩。

  要取葵水天靈參,除了奕劍聽雨閣主動相贈外,便只有一個方法,去闖十二葵水陣。

  十二葵水陣,乃是奕劍聽雨閣中一個守護異寶的陣法,由十二個聽雨閣修士組成,按規矩,只要孤身闖過此陣,得到奕劍聽雨閣的認同,便可取出一株葵水天靈參。

  實則,這亦是三大圣地共通的規矩,三大圣地不同于尋常修門世家,即便是太古氏族,與他們皆是有著很多不同。天下修士,縱有心懷蒼生之輩,可首當其沖的卻都是想提升自己抑或宗門家族的實力為先,似這般天材異寶,自然亦是無比珍視,哪會任由那些陌生人予取予奪。除非當真是有些淵源,或是關系到自身利益時,方才會慷慨一番。

  而三大圣地卻是不同,這三處修門皆是處于天地間最為隱秘的福地,其間靈花異草,仙丹妙藥,可謂取之不盡,許多在天涯海角,世外福地方可存在的東西,在他們那兒,皆能自行生長。

  似這葵水潭,其實亦只是三大圣地諸多靈寶福地中的一處,這些地方,皆是立下了規矩,無論何人,抑或正邪,只要你有實力,能夠依了這規矩,闖過關卡,那么,這里邊的靈寶便可任意拾取。

  反之亦然,無論你是誰,若是不按規矩辦事,那么便別怪翻臉不認人,古往今來,似乎還沒有過這三大圣地看誰的臉色行過事。

  本來,以牧野道藏的實力要去破這葵水天靈陣,那真是易如反掌,彈指之事而已。但是,這之中卻還有一條硬性規矩,那便是但凡修為已至三虛大圓滿,或是以上的修士,皆不可參與破陣。

  這亦是讓牧野道藏最為頭疼的地方,別人不知曉,他卻了解,這葵水天靈陣絕非泛泛,三虛巔峰大圓滿以下的修士,幾乎是沒有破陣的可能,而他那兩個弟子,亦是不久之前堪堪突破至大圓滿境,已是過了修為限制,不可參加破陣。而他更清楚,即便自己這兩個初入三虛大圓滿境的弟子前去破陣,那結果定然也只有一個,無功而返。

  牧野故畫也是知曉這些的,不過她卻也沒有太多失望,早就料想到了這個結果,一切都算自己咎由自取,只是萬萬沒想到,這本抱任何希望的葵水天靈參此刻竟已被自己煉化,聯想到這幾日未曾見得澹臺流蘇的身影,心中一凜,看向他,躊躇片刻道:“這幾日你去了奕劍聽雨閣?”

  此時的澹臺流蘇好似一個溫潤如玉的世家公子,錦繡的袖口微微向上撩起,卻是略微凝神的在研磨著手中的紫檀花紋飾瓷碗,里邊有著她每日必服的藥劑。

  聽得牧野故畫言語,他嘴角含笑,手中動作未歇,只是輕輕抬起頭來,“這藥劑是苦了些,不過我給你加了雪梨糖,應是會好些。”

  他伸手將手中已是攪拌的極為均勻的瓷碗遞了過去,后者卻是沒有接過,他怔了一怔,見得她微微皺起的眼眉,苦笑應道:“是去聽雨閣走了一遭,不然,怎會有這葵水天靈參!”

  牧野故畫的黛眉仍是微微顰著,不過卻是接過了瓷碗,仔細將澹臺流蘇打量一番,心中卻是暗送一口氣,雖然她現在的實力遠遠比不得澹臺流蘇,但自信,想要看出其有未受傷的痕跡還是不難,幸而,澹臺流蘇還是從前那般模樣,這讓她心中亦少了一分愧疚感。

  淺嘗一口,眉宇頓時松開,果真如澹臺流蘇所言,不再是從前那般苦澀,帶著一抹不膩人的微甜之感,恰合她的口味。

  不過,片刻之后,她仍是帶著一絲怪責之氣,輕聲說道:“你也太莽撞了些,這般大事,怎不與我言說一聲,那十二葵水陣又豈是等閑,一個疏忽大意,便是你流蘇公子亦會身入險境。”

  澹臺流蘇目光柔和的看了她一眼,只是催促她盡快喝下這藥劑,接著便是淡笑,也不接她方才話頭。

  牧野故畫見他這般模樣,不由微微一撇嘴,卻也知曉他便是這般脾性,也不多說,兀自喝下那一小碗藥劑,沒多久,便是涌出一些困乏。

  她強打起精神,終是露出一絲笑意,道:“這次,無論如何,多謝你了。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做的。”

  澹臺流蘇緩緩起身,長長的鏤絲羽毛及地,溫聲道:“你也大可不必言謝的。你我雖只是名義上的夫妻,但我是誰?我是澹臺流蘇,又豈眼見自己的女人身受磨難而無動于衷,該做的,我自然會做。只要你我關系一日不曾昭然天下,那我只道,你是澹臺流蘇的妻子。”

  破天荒的,這次牧野故畫沒有生出怒意,無論他是如何作想,至少,他是為了自己而身犯險境,這一點無可否認。

  只能無可奈何的輕嘆一聲,還想要說些什么,澹臺流蘇卻是先一步開口道:“這葵水天靈參,藥性不俗,你身子本就不佳,這忽然突兀煉化,會極為疲乏,須得靜心調養幾日,想必你也是累了,便早些歇息吧。”

  牧野故畫輕輕“嗯”了一聲,確是有些乏了。

  待得澹臺流蘇步出小閣,便是緩步行于閣樓之上,想要早些上床歇息。不過剛及床榻,卻又覺有些胸悶,便是兀自來到窗前,輕輕推開窗戶,細微的“吱呀”一聲,緊接著,她便是下意識輕掩口鼻,眼中浮現一抹濃濃的驚色。

  閣樓之下,那錦衣玉袍的翩翩公子在閣樓數丈之外,委頓屈膝,一手捂著胸口,面色青紫交加,顯得有些猙獰,而在他身前,一大片猩紅血跡觸目驚心。

  與此同時,那不斷咳嗽出淤血的錦衣公子似是有所察覺,驀地抬頭,與之四目相對,猙獰的面容旋即化開,只是艱難勾起嘴角,有些無奈的搖頭笑笑。

  陡然,牧野故畫一路跌跌撞撞沖下樓閣,衣衫略有些凌亂,面色一片慘白,赤足立在那一大片殷紅血跡中,雙目霎時朦朧,一股怨氣直沖心頭,似是有些哽咽,卻無處可發,到最后只是化為一句輕泣之聲,“澹臺流蘇,你這個大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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