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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 上官師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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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罷火兒之言,青蠻只是微微頷首,并不言語。沉吟片刻,旋身想要翻起,卻不禁皺了下眉頭,心中暗想,這次當真是傷得不輕,饒是已隔三日,還服食下不少仙丹靈藥,仍舊是沒有多少起色,便是連這自行站立,都頗覺費力。

  想罷,卻是苦笑,聳拉一下衣襟,這亦不知何人為他換上的干凈素衫,當然不似之前上官千湄所借之衣物,只是尋常弟子所著的中衣。火兒見得師尊想要起身而又未動,當是知曉為何,上前一步,想要將之攙扶起來,卻被青蠻擺手婉拒,現在的他雖是羸弱,但也未至這般地步,在歇息片刻后,強忍著傷口傳來的疼痛,硬是自己走下床來。

  赤足走在閣房中的木板上,絲絲涼意滲入足中,緩步行至窗戶,扶手推開,呼吸了一下新鮮空氣,這兒的靈氣的確是要比那演武場中要濃郁清新許多,放眼望去,果真是連綿望不到頭的蔥蔥郁郁,正是落霞山脈。

  遠處已能見得高聳入云的天劍十二峰峰影,依稀還能見得不少修為不俗的修士在那云間御空而行。

  青蠻醒轉的消息很快便是傳播出去,不過亦未帶來太大震動,至少,表面上卻是如此,來看望他的人不少,卻都無足輕重,或是與青蠻并無多大干系,有些甚至連青蠻都從未見過的天劍門人,這之中,唯一還算熟識的便是司馬云逸這位刑堂首座,他來也只是寒暄一陣,探望一下青蠻傷勢,說即刻便會入得宗門,教他無須擔心。

  青蠻自然含笑應對,怎么說,別人亦是在演武之時搭救了自己一番,雖然這對司馬云逸而言是分內之事,青蠻卻是不這么想,他素來恩怨分明,誰對他有恩,必然銘記于心。

  至于這畫舫上其余幾個分量極重的人物卻是都沒有來,從司馬仙尊口中青蠻亦是得知,云霞仙尊方才亦是先行一步,去得凌天峰向掌教仙尊稟報此行之事,而徐澤濡徐長老則是還對他抱有些許偏見,自然不愿前來看望。

  對此,青蠻倒是不以為意,自顯露妖體時,他便是早已料想到了可能的后果,不過從目前的情形看來,遠遠算不得糟糕,很是出乎他的意料,正門之首的天劍宗非但沒有趁機斬妖除魔,反是出手相救,更讓他進入宗門修養,不可謂不怪。

  還有一人,自然便是上官千湄,想到她,青蠻心中便是生出一股暖意,無論如何,那玉手療傷的一幕,他怎么也不會忘懷,之前所受的冷遇,仿佛經那片刻之后便是煙消云散,能夠如此,青蠻已極是開心了。

  待得眾人探望過后,已是過了差不多一個時辰的功夫,長約近百丈的天劍畫舫,終是進入了十二峰之一的北斗峰。

  一入此峰,青蠻便是敏銳的察覺到,火兒的神色有些不對勁兒,旋即恍然,這才想起,當年,便是這北斗峰中的弟子將悟明老禪師逼入絕境,為護火兒周全,舍身相救。這也不怪火兒過了這般救仍舊無法釋懷,悟明老禪師是他此生遇見的第一個恩人,可謂父母,若沒有他,火兒不可能存活于世,這北斗峰弟子便似有殺其父母之嫌。

  畫舫落了地,青蠻再是逞強,也不可能以現在這般身骨獨自而行,只能由著自己這徒兒攙扶而行,步履蹣跚,這般看上去,他們這對師徒倒更像是兄弟,火兒緊抿著唇,眉目凝重,青蠻則是一臉平靜,帶著些許病態,只是那雙眼眸亦不知為何褪去那般詭異之色,變得如尋常人一般,只是較之尋常,卻又顯得更為清澈而深邃,加上一襲素白中衣,宛若個初入門中不久的低階弟子,全無一絲猙獰煞氣及深厚修為之感。

  “弟子參見徐長老,司馬長老,恭迎諸位師兄參演歸來..!”

  此行前去參演的天劍修士足有近百人,皆是破空境以上的修士,算起來,在宗門內修行的時日亦是不淺,較之這些尋常的巡守弟子,自然屬于師兄之列,有的甚至還是師叔,師伯般的人物。

  徐澤濡與司馬云逸二人行在最前,微微一拂衣袍,笑著頷首,其中一人道:“該做什么,還做什么去吧,莫要在此逗留。”

  那為首的巡守弟子連忙拱手應諾,率身后十數名一臉好奇的低階弟子繼續巡守北斗峰,接著,這些歸來之人,便是繼續向前行著,無論何峰修士,皆是先要去往主峰凌天峰報備一番。

  只是這隊伍行進速度卻是不快,青蠻暗中想著,多是司馬仙尊有意照顧自己,知曉自己傷重,不便快速前行,因此才刻意教眾人壓低了速度。

  這短短的半盞茶功夫,卻是行了約莫有小半個時辰,通過諸峰傳送陣,到達凌天峰,主峰之上的人明顯是要多了許多,不單有凌天峰弟子,還有各峰執事長老,或是弟子都多有在這兒走動。

  見得司馬仙尊為首的一行人,自然知曉是剛從中州返回的參演同門,目光不約而同的看了過來,畢竟在這之中或許還有他們的同門師兄弟,好友故交之類。不少人在沿途中便是相互呼喚寒暄。

  不過有兩大長老在這兒,卻是不敢在此擅言演武之事,所以,絕大多數人都是不知曉青蠻的存在,只是見得有這么一個看著極為眼神的素衣少年走在眾人之后,還被另一個修為不低的師弟攙扶著,便是透著一絲好奇,不過皆是沒有多問。

  這些天劍弟子例行公事,青蠻自是沒有必要去攙和,而且他重傷在身,多有不便。只是他雖來到天劍宗,這修養之間,究竟居于何處,尚需掌教仙尊親自定奪,若是尋常弟子,司馬云逸這個刑堂首座倒也可以直接給他安排,偏生青蠻的身份太過特殊,而且如今的實力又到了這般駭人聽聞的地步,便是強橫如天劍宗,下仙界第一修門亦不能不重視其的影響力。

  沒多久,青蠻便是直接隨司馬云逸一道去了內殿,火兒本亦是想一道同去,不過司馬云逸卻是不允,說是去面見掌教仙尊,不是什么人都能隨意進入內殿的。

  火兒轉瞬便是想到那個一眼便能將自己所有秘密全部洞穿的可怕老人,心有余悸,見得師尊亦是讓他暫且等候,便不再爭辯,應聲答應下來。

  饒是青蠻曾在天劍居住十數載之久,這凌天峰內殿卻還是第一次進入,免不得左右顧盼一番,一路行來,這其中的布置倒也算讓他開了眼界,當真精妙無比,或明或暗中隱藏的各式陣法多大百處之多,一些個特別的,見識廣博如他,也盡道不出來歷。

  “掌教師兄只言見你一人,他便在這里邊,你自己進去吧,本尊便不一道而行了。”

  來到一處緊閉的白玉雕鏤門戶前,司馬云逸便是頓了足,伸出手去,便將一股元力度入其體內,好讓他能夠在短暫之間能夠活動自如,不至于沒了他,連走路都不行。

  青蠻略有感激的看了他一言,卻是沒有多言,點點頭,輕手一推,門戶便是緩緩打開,兀自步入其中,去面見這個天下第一宗門的掌教至尊。

  進入玉門的剎那,青蠻便覺眼前一片恍惚,仿佛來到了另一片天地,只是轉瞬,卻又恢復如常,他定了定神,目光徐徐向上望去。這是一條長長的玉階,從下往上,在那十丈之外的玉臺上,一個身著紫金文袍的修士盤膝而坐,頭頂登天冠,珠簾垂吊。

  驀地,那閉目養神的紫金衣男子卻是睜開雙眼,一股精粹到極致的目光直接投向青蠻,下意識的,青蠻便是要運氣元力抵擋,只是稍一動作,便是牽扯到全身,說不明的疼楚再次襲來,不由悶哼一聲。

  這時,那男子卻是平和一笑,目光變得溫潤,啟口道:“你便是青蠻?”話音說不上洪亮,卻也不失中氣,不大不小,恰是能夠傳入青蠻耳中。

  不消說,能讓青蠻幾乎本能的想要反手抵抗的人物,其實力定是高得駭人,加之這兒亦無他人,那么,這個約莫中年的儒雅男子,其身份便是呼之欲出。

  “晚輩青蠻,見過天劍掌教仙尊..!”

  他徐徐見了一禮,雙手拱起,便又放下,能夠以此禮相見掌教仙尊的,無不是天下中名望頗高的宿老,或是天劍宗長老級人物,似尋常修士,哪怕是一般的執事長老,皆是行跪拜大禮的。

  青蠻倒是未覺什么不妥,一則,他非是正式的天劍弟子,便不受天劍門規束縛。二則,以他如今的實力,雖然同樣對這執掌天劍數百載的人物心懷敬重,但卻無形之中,總是少了一些敬畏的。

  而且,他本人性子便是如此,低頭容易,屈膝難。

  上邊的上官閏土卻是絲毫不以為意,只是懷著幾分欣賞的再次將青蠻打量一番,只手輕輕一抬,便是開口:“你身上又傷,不宜久立,坐下說話吧!”言語間,青蠻便是被一股柔和力道牽引,帶去了位于上官閏土不遠處的一處坐位上。

  “呵呵,天劍掌教仙尊,這稱呼倒是太過生分了。”待青蠻坐下,上古閏土卻是輕然一笑,讓人如沐春風,繼而再道:“你與湄兒有些淵源,若是你不介意,便隨她一道喚我上官師叔即可!”

  青蠻猛然一怔,眉宇微凝。

  上官閏土見狀,不由得頷首一笑,“本尊卻是聽聞過不少你的底線,放心,這聲師叔只是一個稱呼罷了,不入冊的。”

  “如此,晚輩恭敬不如從命了。上官師叔!”

  半響之后,青蠻抿嘴笑道。

  方才他的遲疑,的確是因為那此生不再拜人為師的誓言,但還有不少卻是在掂量這一聲上官師叔的分量,天下間,能喚上官閏土一聲師叔的人,屈指可數。若說在此之前,青蠻是個實力驚天的散修,那么從今以后,無論這一聲師叔是否會被天劍宗入冊記載,那么他都會被人看做半個天劍門人,一個天劍宗身份極高的嫡系人物。

  青蠻答應得干脆,不是一時腦熱,卻也仔細思量了一番,本來他對天劍宗就有一分難以割舍的情愫,若非已是拜入了云修魔尊座下,還真有重回天劍的打算。二則,這位掌教至尊一開口便是提到了他與上官千湄的淵源,心中便已是無法拒絕。而且,無論怎么說,這喚一聲師叔,于他而言都是百利而無一害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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