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
南枝木識海中陡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色,嚇了一跳,猛的抬眼望去,卻是見那頭傻蠻牛兒正在亭中似笑非笑的望著自己。
南枝木臉頰上那張臉譜或是教別人認不出,青蠻又怎會認不出這幅“桃花”,相隔較遠,加之人多,卻又不好大咧咧的張口呼喚,只得傳音入密道,見得師姐朝自己望來,當以笑容相對,朝著她笑著點了點頭,卻不想看在南枝木眼中,卻是他在笑話自己。
狠狠啐了一口,臉頰有些發熱,不著痕跡在金蟬手臂上擰了一把,后者非但不疼,反是假意呲牙咧嘴,樂在其中,“不是讓你把握好距離嗎?怎的被你五師兄發現了。”
金蟬有苦說不出,如今的五師兄氣機極為詭異,當真是防不勝防啊。
“金蟬,你告訴他,我們就在這兒,讓他自己陪他的弱水姑娘,陸小姐放花燈吧。”
南枝木心中有氣,自己在院中分明說的不去,不想卻被逮個正著,教她此刻上前,哪還有什么顏面。
金蟬擾擾頭,答應一聲。
聽得金蟬師弟傳音,青蠻無奈一嘆,哪能不知曉師姐心中所想,不過此刻就算自己前去相邀,她也定然放不下顏面。
“還是快些放完花燈回行吧。”
青蠻思忖著,也不好讓師姐久等了,索性借些許筆墨倒是極為順利,那女子獨自一人前來,也放畢了花燈,見這青衣公子也不似壞人,彬彬有禮,便就將這剩余的筆墨贈予了他,她自己還有事,不能久留,便先行一步離去了。
青蠻本不想無端受人之物,只是借用些許罷了,不過那女子卻是急著要走,他也無法,好在這筆墨亦是尋常之物,值不了多少銀錢,便從懷中掏出些許碎銀想要買下。
“呵!公子不必如此客氣,區區水墨不值一提。”
女子容貌尚可,不算絕色,但在描畫得恰到好處的淡妝之下,還是有些許清雅之感,笑道:“公子若是執意如此,卻是讓小女子落了笑話。”
青蠻一愣,果真見四處游人的目光轉了過來,神色曖昧,而自己恰是捏著些許碎銀在與這姑娘推讓,倒真有些不合禮儀了,尷尬一笑,“既然如此,那在下便生受了。”
女子莞爾一笑,點點頭,轉身離去。
借來筆墨,先是陸小姐許下愿望,青蠻與齊楓嵐兩個男子自是不適宜瞧見的,就連弱水也是微微別過頭來。
陸雪霜筆鋒一轉,頃刻間便在紙條上許下三兩字跡,而后將紙條一折,重新放入燈中合上。
對于她如此之快,青蠻倒是意料之中,陸小姐向來雷厲風行,不是個拖泥帶水之人,男兒不與女子爭,接下來,自然是弱水姑娘。
“好了!”
待青蠻二人回避片刻之后,弱水驀地一聲輕笑,亦是寫好了心愿,將紙條放入燈中,將筆墨遞向了青蠻,笑道:“青蠻公子,快些寫吧,咱們一起放花燈。”
青蠻點點頭,蘸了些許墨漬,提筆一頓,寫什么呢?相傳來此許愿,唯有姻緣之事,方才靈驗。
“咦....齊公子?你可否回避一二?”
青蠻轉頭,只見齊楓嵐正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的紙條,不由苦笑道。
“唉...怕個啥?大家同是男兒,這般風雅之事,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你快寫,本公子也瞧瞧,你許個什么心愿?”
青蠻眉目一挑,想不到這齊公子竟還有這般嗜好,不過他卻是不答應,搖搖頭,“齊公子?此乃私事,還是回避些許的好。”
齊楓嵐略有些不悅了,他堂堂齊家公子,如此年輕便修為不俗的天才,屈尊來看這小子的寫愿,便是想有心交好,想不到他還如此不識抬舉,正欲揶揄兩句,卻是弱水出言道:“齊公子,你便讓回避片刻罷,似這等事,怎能隨意與他人瞧見。”
見是弱水姑娘出言相勸,齊楓嵐也不好再堅持,輕哼一聲,轉過頭去,“不看便不看,有什么了不起。”
青蠻朝著弱水點頭一笑,好在是她出言,否則,不知這齊公子還要糾纏到什么時候,眼角余光向后一瞥,“可不能讓師姐等急了,不然她又該發火兒了”。
一縷清風來擾,抬眉間,恰巧讓青蠻看見了微拂面紗之下的熟悉顏容,思緒飄搖,筆尖一轉,落筆四字。
折好油紙,將其放入燈中,卻是松了一口氣。
“這么快?”
齊楓嵐倒是有些詫異,接過筆墨,想了想,有許什么呢?既然是許姻緣,嗯..?不時將目光望向弱水,嘿然一笑,提筆變落。
四盞花燈在水波中飄搖,徐徐變作一點螢光,青蠻笑道:“陸小姐,弱水姑娘,咱們回去罷?”
花燈也放過了,愿也許了,是時候該回去了,陸雪霜點點頭,四人按原路返回。
“快走,快走,別讓他們看見了。”
眼見青蠻幾人返回,南枝木也催促著金蟬往回走,金蟬傻道:“枝木師姐,干嘛要走啊?五師兄不是早已看見你了嗎?”
又是惹得南枝木一陣訓斥,“他看見了便看見了,沒看見他身旁還有這么多人么?”
說著,便不由分說帶著金蟬向后行去,若是教弱水知曉了,自己悄悄跟來,還不被她笑話?
“咦..師姐怎么走了?”
青蠻遠遠瞧見師姐二人離去的身形,心中疑惑,本是還想一道回去的,不過既然師姐要先行離去,他也無法,好在有金蟬在,倒也不怕師姐遇得什么危險。
“公子,在看什么呢?”
“呃...沒..沒什么?”
青蠻下意識的撒了個謊,輕笑道,弱水亦不以為意,繼續向前走著。
不多久,便到了堤壩之上,穿過密林,也該分道揚鑣了,當齊楓嵐得知青蠻竟是與她二人同居一處的時候,別提多羨慕了,本以為青蠻只是她二人的親友,如今看來,好似又不止這么簡單,不過據他今夜所察,青蠻倒是與這兩位姑娘,并沒有太過親密的關系,這也讓他略松了一口氣。
齊楓嵐本想厚著臉皮與三人同坐一輛馬車反行,卻被陸雪霜以男女授受不親之由給婉拒了,面色不變,內里卻是腹誹,“男女授受不親,那青蠻小子與你們同行,還同居一處,便不是授受不親了?”
不過這般想法卻是不能表現出來,不然別人怕是認為他小肚雞腸了,朝著三人拱手一禮,又向青蠻笑道:“青蠻公子,今夜齊某所說之言,依然有效,你若是愿意,可隨時來鎮守府尋我。”
“陸姑娘,弱水姑娘,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
齊楓嵐故作惋惜,搖頭一嘆,卻聽陸雪霜輕笑道:“齊公子言重了,這婆羅鎮亦是不大,待我們去得中州歸來時,自然還有見面的機會。”
“哦?”
齊楓嵐面色一怔,本以為是青蠻一人前去中州有何事,如今聽陸雪霜說來,“我們?”那弱水姑娘豈不是?
躊躇片刻,齊楓嵐略微凝神道:“中州是個好地方,在下亦從未入過如此繁華之地,很想一見,正好,接下來,齊某倒亦有不少空閑,若是方便...不知是否...。”
“不行!”
齊楓嵐還未言畢,卻被一人打斷,出言卻是青蠻,他想過弱水姑娘會拒絕,亦想過陸姑娘會拒絕,卻是沒想到這小子會拒絕。
青蠻見齊楓嵐面色一沉,也知曉算是得罪他了,不過中州之行,乃是去尋常自己體內這佛道雙修,及經脈盡毀的解救之法,這般事,還是越少人知曉越好,而且自己還牽連著婆羅莊數十條人命,斷不能再牽連他人,只得解釋道:“齊公子,此次前往中州,確是有秘事,不便與他人同行,還望公子不要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