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咱們走吧,也別妨礙這老人家做生意了,尋一僻靜幽雅之處,齊某好好為你占卜一下姻緣。”
齊公子一臉和煦笑意道,不時瞥向老道,心說“吃吧,吃不死你,一百兩銀子,若是能換到如此可人兒的芳心,那可真是太劃算了。”
“公子莫急,小女子還想用老人家這紅線試上一試。”
弱水咯咯嬌笑道,青蠻也是露出一絲笑意,看來這齊公子的計策是要落空了,雖是有些木訥,可過了這般久了,也不難瞧出這齊公子心中是如何盤算。
“聽見沒,小伙子,人家姑娘可不信你那些把戲,還是老夫這姻緣紅線更值得青睞。”
齊楓嵐撇撇嘴,不再與他做口舌之爭,心道:“本公子便看看,你這破紅繩究竟如何了得。”
老道在手中十數根紅線中一陣精挑細選,四周之人都瞪大了眼睛,就連遠處的南枝木也是一臉惑色,“這姻緣紅線當真靈驗?”
想著,便將目光投向了陸雪霜身旁的蠻牛兒,見他一臉笑意的望著那弱水,心中發苦,嘟嚷著:“死蠻牛兒...!”
“枝木師姐,你說什么?”
金蟬總覺著今夜師姐很怪,當真怪,讓他完全琢磨不透,還不時說著什么讓自己聽不見的言語。
“閉嘴...!”
南枝木回眸一瞪,金蟬頓時又恢復一副囧樣。
“喏..!”
好一會兒,老道終于選定一根紅繩,指尖一捏,瞥眼望向弱水,嘿嘿笑道:“乖女娃,你這姻緣可是不凡,不同尋常啊...!”
說著便將紅繩遞向前,齊楓嵐雖是心中不屑,卻也用眼角余光瞥向那紅線,見與其它紅線并無二樣,哈出一口氣,本是想揶揄兩句,想想還是作罷,此時此刻,無論他說什么,那姑娘怕也不會聽信,還是靜觀其變吧。
“呃.?”
弱水接過紅線,仔細打量一陣,疑惑道:“老人家,這紅繩如何使用?”
老道一捻胡須,高深莫測道:“姑娘只需將這紅線一頭系于自己手腕兒上,而這另一頭,系于何人之手,何人便是你的如意郎君。”
老道言語極是篤定,不過四周之人卻多是不信,這姻緣之事,豈是一根普通的紅線能夠左右的,莫不然,這一頭隨意系在一位男子腕兒間,這二人便會結成一段良緣?這也忒的離奇了。
反是弱水,認真聽著,欣然將一頭系在玉腕兒上,輕聲道:“是這樣么?”
老道笑著點頭。
“這弱水丫頭卻真是入戲三分了。”
今夜來此,本就是放松游玩一番,陸雪霜便也由著她來了,抿嘴一笑,挪步上前,對著弱水笑言道:“弱水姑娘,咱們去別處看看吧。”
弱水點點頭,便欲掏出銀兩,微微一怔,卻是險些忘了,自己平日皆是不著銀錢在身,今日出行倒也未曾念著買什么,也就如同平日一般,未著銀錢。
青蠻瞧見弱水神色,旋即恍然,在懷中一番摸索,走上前,“老人家,這是購買紅繩的銀兩。”
說著便將些許一兩碎銀遞給了滿臉諂媚的老道。
“多謝公子了。”
弱水倒也沒有拒絕,朝著青蠻略施一禮。
青蠻搖頭一笑,“平日里多蒙姑娘相伴,區區小事,何必言謝。”
“多管閑事!”
遠處的南枝木見得青蠻為弱水買下紅線,皺了皺鼻,輕哼一聲,倒也非是替青蠻可惜那一兩銀子。
見他們三人意欲離去,便喚了金蟬一聲,遠遠跟在三人身后,并讓金蟬緊緊盯著,這次可不能再跟丟了。
道別老道后,三人便欲沿著堤壩,向千羽湖深處行去,“這位公子,小女子見你獨身一人,一人游覽難免會失了興致,如若不嫌棄,可愿與我三人同行?”
齊楓嵐正思量著這忽然殺出的青衣小子與那姑娘是何關系,聽二人言語,好似極為熟稔,以他的家世,想要一個女子,那還不是手到擒來,不過自忖風流的他,卻是從來不屑如此為之,以他只見,若要一個女子,需得她自愿將身心交付于你,那才是花叢大家該有的本色。
“呃...?可有不便?”
齊楓嵐一愣,想不到另一位面遮輕紗的女子竟會出言相邀,驚喜之下卻又假裝猶疑道。
弱水方才想起,這從旁還有一位要為自己占卜姻緣的公子,自己卻是險些將他忘了,歉然一笑,不過既已得紅線,這占卜之事,便另行他論了,見得陸小姐出言相邀,也不在意,便也停下了腳步。
青蠻雖是奇怪陸小姐為何會邀約此人,不過瞧這公子亦非什么壞人,倒也不會出言攪擾。
陸雪霜咯咯嬌笑,惹得齊楓嵐一陣心神蕩漾,“又是一個妖精啊。”還未平復心境,便聽得那女聲再次響起,卻是反問,“何來不便?”
“既然這樣,那齊某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齊楓嵐呆了片刻,拱手笑道。
一路上,前來參加花燈會的游人越見越多,幾乎快到了擦肩接踵的地步,五彩宣紙包裹下的花燈,更是晃花了人們的眼眸,隨處可見鶯鶯燕燕歡聲笑語,或是淡妝濃抹,或是素雅天成,錦繡羅裙,麻衣布褲,應有盡有。
“在下齊楓嵐,婆羅人士,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齊楓嵐心中稍許憋悶,滿心歡喜的受邀同行,本以為有何好事兒,再不濟也能借此與兩位姑娘言語親近,或是能夠一睹面紗之下的真容也不定,誰料,除卻方才的只言片語,這兩女子便只顧并肩前行,全不搭理自己,再見那身著青衣的俊秀小子也是一臉淡然而行,沒有絲毫開口出言之意,著實悶得慌,略一思量,便上前問詢起來,從這小子著手,或能探聽到自己相要知道的。
青蠻微微一笑,心中卻有幾分詫異,不過還是回道:“在下青蠻,雖非此地人士,卻也在此居住數載。”
倒也沒什么可避諱的,自己的姓名,在婆羅莊中并無多少人知曉,但多都以小小藥童稱呼,而此人倒是面生得緊,多半不是莊中子弟。
“哦..青蠻公子。”
齊楓嵐點點頭,心中卻是思量著,婆羅鎮中哪戶人家有著這號人物,身旁能有著這樣兩位女子相伴,應非常人才是,更遑論,他在其身上感受到了一絲靈氣氣機,雖是不強,約莫僅有著第一重境的樣子,可亦非沒有絲毫背景的凡夫俗子能夠做到,不過卻也不在意,婆羅莊中世家修門不知凡幾,修行人士之數遠勝它地,或許十個人中便有一個人乃是修行之輩,當然,其中多是低階修士,就如同眼前這青衣小子一般。
青蠻見他默然不語,大致猜想到了他在如何作想,也不說破,今夜自己與陸小姐皆是刻意隱藏了修為,以他的修為境界,至多能夠察覺出一絲,便是不錯了,見他這一番思忖模樣,多半是有所察覺。
“齊公子,莫不然你也是同道中人?”
青蠻略一思量,故作驚然道,既然這位齊公子不愿先行開口,他倒也不介意打破沉默。
齊楓嵐略微一怔,自己倒是未隱藏修為,這小子雖然修為低微,但自己與其相隔極近,只要用心感受,倒也不難察覺到自己的修為,輕緩一笑,點頭道:“齊某修為低淺,不足為論。”
既然青蠻點破,齊楓嵐也不矯情,如此一說,言下之意,便是說“你修為太低,不足與本公子同為一道之人。”
青蠻當是聽出了弦外之音,卻也不在意,反是走在前頭的陸雪霜回過頭來,輕笑道:“咯咯,想不到齊公子還是修門中人,失敬,失敬,小女子最是羨慕你們這些有著仙家本是的人呢,公子才這般年少,便入得修途,想來公子乃是生于世家吧?”
齊楓嵐訕訕一笑,“齊某不過習得些許皮毛,哪能算得什么仙家本事,不過是承蒙家祖余蔭,略有小成而已,上不得臺面。”
齊楓嵐倒也不否認,青蠻詫異的望了眼出言的陸小姐,心中暗忖,“這齊公子當真還未察覺不到一絲陸小姐的修為么?”
“哦?不知齊公子家祖是?小女子在這婆羅鎮中也待了不少年頭,也算知曉不少名門尊者。”
陸雪霜再笑道。
“呵呵,齊某家中之人素來不喜張揚,姑娘或是沒有聽聞過家祖名諱也不足為奇。”
齊楓嵐打了個哈哈,說得雖是謙恭,卻又隱隱透著一絲傲然之意,頓了頓,“家祖——齊當國。”
青蠻的確是沒有聽聞過這齊當國是何人,也不怪他,來到此地,雖已三載,可絕大多數時日都是待在莊中,安心做自己的雜役藥童,整個婆羅鎮中的名門修門,除了最富盛名的婆羅山莊與婆娑寺外,便再不知曉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