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一定要查清楚他究竟是何人..!”
緩緩行于大道的車架上,刑百侯一臉陰沉,從小到大還從未感倒過如此挫敗,為了一個女子,不惜耗費一件黃階異寶,而到最后,竟然空手而歸,從始至終,那女子甚至從未用正眼瞧過他。
都是那突然殺出的臉譜男子作怪,若非他,今夜能夠一親芳澤的人便是自己,能夠以一件玄階兵刃作為彩頭,且用臉譜遮擋眉目,改換聲色,不愿別人知曉他是誰,說不得或是魔道之輩也不定,或是這樣,自己猜感受不到他的修為。
能隨意拿出一柄神兵,這等人物,說其沒有修為,刑百侯怎么也不會相信,只得按捺住心中怒火,暫且離去,從長計議,自己五人貿然與其沖突,亦非明智之舉。
“此事需要稟報莊中長老嗎?”
于斷言略一沉吟,若那人真乃魔道修士,可不是件小事,邪魔歪道向來詭計多大,殘忍秘法層出不窮,自己等人修為尚淺,萬不是其對手。
“先不要說,待再查探一二...確認無誤。”
刑百侯想了想,若是如今便稟明莊上,縱然能將那魔修拿下,那柄玄階神兵也不會是自己的,拽緊了拳頭,時至今日,唯有姐姐有一件玄級初階神兵,而自己仍舊是黃階兵刃。
于斷言幾人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帶他上去了?”
人走茶涼,今夜賓客大都花費了不少,然而兩手空空,自然不會有什么心情依紅偎綠,時至深夜,煙雨樓第一次安靜如斯。
“恩,帶上去了。”
秦姐笑著點點頭,雖是不知為何一柄木劍能夠引得如此轟動,但臉譜男子的才藝的確是世間少見,特別是那副畫作,當真驚為天人,神韻俱現。
“陸小姐,這柄木劍,有何奇特之處,為何...?”
雖是明白,作為下人不宜知曉太多,但仍忍不住問了句,好奇心每個人都是有的,輕重之別。
陸雪霜雙手仍在那木劍之上摩挲,聽得秦姐詢問,淡淡望了她一眼,后者略低下頭,聽她道:“告訴你也無妨,這便是真正的修行異寶,不可以世俗黃白之物而計,再過些時日,我們這‘煙雨樓’怕是會因為它起些波瀾了。”
“對了,今日這位青衣臉譜,你如何看?”
陸雪霜話鋒一轉,饒有興致道。
說起他,秦姐臉上亦是露出些許笑意,“小婦帶他去往弱水姑娘房間之時發現,他應該年歲不大,觀其唇角,應不及雙十年華。”
“咯咯,還真是個小公子呢...只是不知模樣如何,是否能配得上這弱水姑娘,不過他身青衣,你不覺有些眼熟么?”
陸雪霜驀地嬌笑起來。
秦姐微微一愣,旋即皺眉道:“小姐你說,今日之人是....?”
“八九不離十...!”
陸雪霜打斷秦姐之言,拖著腮幫道:“婆羅山莊,呵呵,這小公子當真讓我越來越好奇了。”
煙雨后院中,一處景色別致而清幽的獨立小閣樓中,一男一女,女子傾城絕色,容顏妖嬈嫵媚,自顧斟滿兩杯酒,拾起其一,一飲而盡道:“你能為我摘下你那張臉譜嗎?”
這是今晚她的第一句言語。
青衣人怔住半響,緩緩將遮擋住大半臉頰的臉譜摘下,露出一張極為清奇的面龐,不及弱冠,眉宇深鎖,眸中滿是復雜神色。
“似你,卻不是你,你究竟是誰?”
聲色再不復低沉沙啞,帶著一絲空寂,疑惑及顫抖,曾無數次試想過相見的情形,卻萬萬沒想到會是這般。
“姐姐...你..你不認得我了么?”
青衣公子喃聲道。
“咯咯,我不是你的姐姐,公子何出此言,莫不是想攀上奴家這個姐姐,而后便可近水樓臺?”
女子神色不變,對于他臉譜之下的容顏,或是突兀轉變的聲色皆全不在意,再飲一杯,雙眼如勾的望著他。
青年凝神打量好一會兒,隨即輕輕一嘆,緩緩坐下,拾起斟滿酒的酒杯,一飲而盡,搖頭笑道:“早該知曉,你不是姐姐,你們的容貌宛若一人,神態,氣息卻南轅北轍,全部相同。”
接連自斟自飲,轉瞬三杯下肚,兀自喃喃。
女子也不叨擾于他,兩人便這般各自斟飲,互不言語。
“姑娘名作弱水?”
“名諱為何,并不重要...。”
“你為何會流落這風塵之地?”
“風塵之地..?”
女子莞爾一笑,兩指拿捏杯口,一指輕輕拍打著杯肚,反問道:“奴家無父無母,無親無故,不來這兒,你養我?”
“敢問公子名諱?”
“你方才不是說,名諱為何,不重要么?”
青年疑惑道。
女子搖步欺身上前,眉目妖嬈,在青年驚愕的目光下,玉指緩緩覆上臉頰,往下摸索,“公子是奴家侍候的第一人,名諱的確不重要,但你愿意告訴我么?”
“青蠻!”
“青蠻..?”
女子嬌媚笑道:“這名字倒與你有幾分相襯..。”
青蠻盯著這顏容與姐姐一般無二的大紅袍,輕嘆道:“這是姐姐為我取的..。”
女子微微一愣,收回手,“今夜,你是奴家之人,可不許再言其他女子..。”
女子房中擺放有一豎五弦雕花古琴,一撩衣袍,席地而出,玉指輕彈,渺渺琴音輕起,青蠻聽得入神,腦中略有些渾噩,只得她道:“公子,為奴家斟酒...!”
青蠻愣了半響,起身為其斟滿杯酒,送上前去,“喂我!”
青蠻眉宇一皺,不明所以,猛的只覺手腕一松,還未及驚駭,手中杯盞便到了她的手里,仰頭而盡,豪氣四溢,不待他回神兒,便覺一陣香風,雙眼瞪得滾圓,感受著朱唇絲絲渡進嘴中的溫熱。
剎那間,思緒飛繞,回到了昔年那間破舊的茅屋中,同樣是月光揮灑,豆燈跳躍,不由自主,雙手擁她入懷。
次日清晨,青蠻整好衣衫,再次帶上那張臉譜,只得聽得身后一道嬌媚聲色傳來,“公子,你可得常來,奴家怕會日夜念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