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藝看到楊岌這副驚恐的表情,心中立馬就是咯噔了一下,也是升起了一絲不祥的預感,緊接著,一聲聲轟鳴聲從羅藝身后的上游方向傳了過來,緊接著,羅藝的身子就好像生銹了的鋼鐵一般,一點一點地轉動過來,等他的目光和楊岌的目光轉向了同一個方向之后,在羅藝的臉上,也是露出了驚恐的表情。品書網 只見在濟水的上游方向,原本平靜的河面上,卻是突然變得異常的混亂,一道道激浪,正在朝著這邊奔流,那激起浪頭,甚至有十余丈之高。
濟水漲水了,這是羅藝腦海中第一個蹦出的念頭,不過很快羅藝就是意識到,這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的漲水,而是有人特意堵住了濟水的上游,將濟水的河水刻意積蓄起來,留到現在全部放開,這積蓄起來的濟水,足以將任何行進在濟水河面上的船只給吞沒,而現在,在濟水河面上的數百只船只,面對這濟水的河水,也是沒有任何抵抗的能力。
慌亂,喊叫,驚恐,這些都在同一時間內,發生在了這些船只上,無論是羅藝手下的將士,還是劉武周手下的士兵,全都是亂了,他們很想逃離這危險的河面,可惜,他們這些人全都是來自于北方的士兵,會水的人是少之又少,當少數那些會水的士兵跳下船之后,剩下那些士兵都是只能滿臉絕望地站在甲板上等死。
“轟,轟轟。”一聲聲巨響在河面上響起,之前還是平靜的濟水河面,如今已經變成了死亡的漩渦,就算是那些少數跳到河水里面的士兵,面對這些兇猛的巨浪,也沒有多少生還的可能,等到巨浪襲過,五萬幽州軍外加劉武周手下的兩萬士兵,幾乎全部都被這巨浪給吞沒了。
巨浪足足持續了有近一個時辰,等到巨浪退去之后,濟水的河面又再次回復了平靜,唯一的變化,就是河面寬闊了許多,而在河面上也多出了不少船只的殘骸以及一面面漂浮在河面上的旗幟。
又是過了片刻,大約有數百個腦袋陸陸續續從河面中冒出頭來,他們掙扎著朝著河岸游過去,等到他們游到了河岸之上,則是一個個躺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死里逃生的經歷,讓他們有種恍若重生的感覺。
也不知道是不是運氣,羅藝、劉武周竟然都在這些幸存者其中,羅藝以一個大字型躺在地上,一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一邊開始費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朝著周圍看了過去,當羅藝看到不遠處那趴在地上不停干嘔的劉武周的時候,羅藝的那雙眼睛立馬就是閃過了一道寒光,一只手卻是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腰間,那懸掛在腰間的寶劍卻是沒有被水給卷走,當即羅藝就是摸著那寶劍的劍柄,就是晃晃悠悠地朝著劉武周走了過去。
此刻劉武周也不怎么好受,劉武周雖然年輕的時候也粗通水性,但畢竟長年生活在北方,接觸游水的機會那是少之又少,這次能夠從洪水中逃出性命,劉武周可以說是極為幸運的,就算是如此,劉武周那也是被灌了不少水,現在劉武周就感覺自己的肚子里面漲漲的,也懂得常識的劉武周知道自己應該盡快將肚子里面的水給咳出來,這才是半跪在地上不停地干嘔。
經過了幾番努力,總算是將水給嘔出了不少,這才全身脫力地躺在地上休息,可還未等劉武周休息夠了,就發現自己的身邊多出了一個人影,劉武周睜開了眼睛一看,臉上立馬就是路出了驚恐的表情,也顧不得自己身上沒有多少體力了,立馬就是一個懶驢打滾,從地上爬了起來,瞪大了眼睛看著羅藝,喝道:“羅,羅藝,你想干什么!”
“哼。”看到劉武周那明明害怕得要死,卻還要裝作一副強硬態度的模樣,羅藝也是不由得冷笑,輕蔑地看著劉武周,哼道:“劉武周,你說我想要作甚!”
“你,你,你。”羅藝都這副表現了,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來,羅藝現在是不懷好意,頓時劉武周就是感覺全身的汗毛都立起來了,眼中已經是掩飾不住的驚恐,看著羅藝,劉武周也是戰戰兢兢地喝道:“羅,羅藝,我,我,我警告你,你,你可,可不要亂來,要不然,要不然,突厥人是不會放過你的!”
斷斷續續說了一大通,到最后,劉武周才想起這么一個大殺器,立馬就是丟了出來,盡管之前劉武周還在想著要脫離突厥人的控制,可現在保命才是最重要的,劉武周又是將突厥人當成自己的保命利器了,而羅藝聽得劉武周的話,卻是冷笑一聲,哼道:“就憑你這個廢物,哼,你認為突厥人會為了一個死人,來找我的麻煩嗎,只要我有足夠強大的實力,突厥人不但不會怪罪我,反倒會更加拉攏我,至于你嘛,只不過是突厥人的一條看門狗而已,隨時隨地都能被旁人宰了烤著吃!”
聽得羅藝的話,劉武周的臉色又是一變,這其實就是劉武周一心想要脫離突厥人的真正原因,在此之前,這件事也只是一層窗戶紙,沒有被捅破,大家也都是裝傻充愣,可取所需,現在竟然被羅藝如此輕易地就給揭破了,劉武周仿佛一瞬間就是丟掉了所有可以依仗的東西,看著那已經漸漸拔出了腰間寶劍的羅藝,劉武周面色蒼白,連連往后退,卻是突然兩腳一軟,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哼。”看到劉武周這樣地無用,羅藝的眼中更是露出了懊惱的表情,早知道如此,羅藝早就對劉武周等人動手了,若是能夠將邊關三反王的兵力全部集中到自己的手中,今日或許也不會發生此等大敗,想到這里,羅藝更是將今日之敗,全都歸咎于劉武周、梁師都兩人不聽自己號令的緣由,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招募來的五萬大軍,今日卻是毀于一旦,羅藝的心簡直就像是在滴血。
羅藝舔了舔嘴唇,冷笑一聲,卻是將手中的寶劍高高舉起,冷眼看著劉武周,冷哼道:“今日,我就送你上西天。”說完,羅藝用力一揮,手中的寶劍直接就是朝著劉武周的身上砍了下去。
“咻。”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把破空聲響起,只見一道黑影撕破了長空,從遠方飛快地射到了羅藝的手中,就聽得羅藝發出一聲慘叫聲,只見那原本要砍在劉武周腦門上的寶劍,卻是哐啷一聲掉落在地,而在羅藝兩只手的手腕上,卻是插著一支翎羽箭矢,將羅藝的兩只手的手腕給緊緊地連在了一起。
羅藝慘叫了一聲,卻是很快就忍住了手腕上的劇痛,羅藝的武藝本就厲害,之前要不是因為剛剛經歷了洪水之災,體力消耗太過嚴重,這一箭也未必能夠射中他,可不管是什么原因,羅藝中箭已經成為了事實,當即羅藝也是咬緊牙關,朝著那箭矢射來的方向看了過去,卻是在河岸的遠處,一支軍隊正在緩緩地朝著這邊行進,那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戰將,手中握著長弓,顯然剛剛那一箭就是出自他的手臂。
這個時候羅藝也是突然一愣,緊接著又是立馬朝著左右一看,當即,從羅藝的臉上就是浮現出了絕望的表情,因為羅藝現在才發現,他們這么數百人,辛辛苦苦從洪水和巨浪中逃出性命,可爬上的河岸,竟然就是萬禾所率領的七萬大軍所在的西河岸,這豈不是剛出虎口,又入狼窩了。
看著那越來越靠近的梁軍,以及那在梁軍最前面的持弓將領,對梁軍戰將的情報比較熟悉的羅藝立馬就是看出來了這員戰將的身份,在梁軍當中,敢如此手持長弓,而且箭法如此出眾的,只有一人,那就是當年隋朝大將軍長孫晟之子,長孫恒安。
只見長孫恒安領著兵馬一步步逼近羅藝等人,而在長孫恒安身邊,又是多出了幾名騎兵,其中一人正是梁軍統帥,如今霸踞洛陽的當朝梁王萬禾,此刻的萬禾,身穿合身的金色鎧甲,身披大紅戰袍披風,坐下一匹黑色的高頭大馬,頗有王者風度,而萬禾臉上的表情,也不再是當年第一次在沙場時的那副緊張、害怕,更多的,則是沉穩和冷靜。
很快,萬禾就是領著兵馬來到羅藝和劉武周等人的身前,用不著萬禾發話,很快就是有人上前將周圍那數百名僥幸逃得升天的幽州軍士兵與劉武周的士兵給綁了起來,而萬禾則是在其他幾名戰將的護衛下,翻身下馬,慢慢走到了羅藝和劉武周的面前,在此之前,已經有人告知萬禾,羅藝和劉武周等人的身份,所以萬禾也沒有再多問這兩人的身份問題,而是冷冷一笑,哼道:“羅藝,劉武周,投降,亦或死,你們選一條吧。”看無請到品書網請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