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很是驚訝地喝問,可朱牧武卻已經認定了黑衣人是萬咍的手下,反倒是一點也怕他了,把眼睛一閉,喝道:“廢什么話!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你為那個畜生賣命,遲早也沒有好報!老子就在下面等著你就是了!”
聽得朱牧武的話,黑衣人也是沉默了片刻,突然往前走了一步,雙手頓時就是化成了一片殘影,飛快地朝著朱牧武的身上罩了過去!只不過這次,黑衣人卻并沒有對朱牧武下重手,而是一雙手十個指頭,不停地變化著在朱牧武身上的各個傷口處落了下去!而朱牧武也是覺得奇怪,被黑衣人這么一頓招呼之后,非但沒有疼痛感,反倒之前的那些傷口的疼痛也都消失了不少!
朱牧武忍不住睜開了眼睛,看了一眼黑衣人,而此刻黑衣人卻是正走到了樹的后面,解開了倒吊著朱牧武的繩索,輕輕將他給放了下來。落地之后,朱牧武雖然全身是又麻又木,但總比之前要好得多了。不過朱牧武卻是沒有掉以輕心,而是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從樹后走出來的黑衣人,大聲喝道:“狗賊!你又要玩什么花樣?”
黑衣人慢慢悠悠地走到了朱牧武的身邊,沉聲喝問道:“老夫現在要你把萬家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全都說出來!不得有絲毫隱瞞!那萬咍到底如何弒父殺兄了?萬家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一五一十,全都要說出來!”
朱牧武看著黑衣人,臉上滿是警惕和疑惑,也難怪,眼前這個黑衣人行事太過古怪了,先是把朱牧武救了出來,緊接著又是將把自己折磨得死去活來,現在又是給自己松綁!朱牧武現在都不知道黑衣人到底是敵是友了!
見到朱牧武還是不肯說話,黑衣人又是猶豫了好一會兒,這才突然從懷中掏了半天,卻是掏出了一個吊墜,連著掛在脖子上的鏈子一塊取了下來,送到了朱牧武的面前,說道:“你既然是萬六的兒子,那你可認得此物?”
朱牧武先是瞥了一眼那個吊墜,可緊接著,朱牧武的眼睛那就移不開了!瞪得老大看著那吊墜,立馬就是驚呼起來,咬緊牙關,忍著劇痛,從自己的懷中也是掏出了一個吊墜,低頭看看自己的吊墜,又看看黑衣人手中的吊墜,竟是兩塊一模一樣的玉佛!朱牧武的心中已經是充滿了驚訝,這玉佛吊墜,那可是朱牧武的父親傳下來的寶貝,怎么對方也有一塊?而很快,朱牧武就是突然記起了一件往事,那眼睛、嘴巴都是瞪得老大,滿臉不敢置信地看著黑衣人,驚呼道:“你,你是......”
見到朱牧武的表情,黑衣人卻是立馬將手中的吊墜給收了起來,又是重新掛在脖子上,看了一眼朱牧武胸口的吊墜,眼中閃過了一絲柔色,說道:“萬六既然肯把這塊玉佛傳給你,說明你還是值得信任的!不過玉佛到了你手中,難道你父親已經……”
朱牧武現在已經隱約猜到了對方的身份,那態度立馬就是變得恭敬起來,忙是搖頭說道:“不!我爹還活著,現在還在洛陽!不過得蒙大少爺大恩,準我贖回自由身,改回了自己的姓氏,所以爹就把這塊家傳玉佛給了我!說將來朱家就由我繼承了,他無論生死,都是萬家的人!”
“萬六果然還是那副倔脾氣!”聽得朱牧武這么一說,黑衣人又是感慨了一句,聽說去,倒是和朱牧武的父親是老相識了。緊接著黑衣人又是說道:“既然你見過了老夫的玉佛,那也應該知道老夫的身份了!現在可以把事情經過都告訴老夫了吧!”
“是!遵命!”這次朱牧武卻是拖延,立馬就是將當年萬家所發生的一切都說了一遍。雖然朱牧武對萬禾很忠心,但在眼前這人面前,他卻是不偏不倚,并沒有多說萬禾一句好話,而是一切實事求是。到最后,朱牧武才是說道:“大少爺之前雖然紈绔,但后來卻是開了竅一般,原本大少爺和二少爺兩人相互照應,取長補短,必能光耀萬家!可沒想到二少爺竟然做出這等事情,害死了三爺不說,還差點連累到萬家被滿門抄斬!不過最后大少爺也是逢兇化吉,這才解決了危難!如今大少爺已經是當朝梁王,控制這洛陽,名副其實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算是為萬家光耀門楣了!”
朱牧武把整個經過說了一遍之后,卻是說得口干舌燥!也難怪,整件事太過復雜了,朱牧武為了說清楚,那是巨細無遺,全都說了個明白,這一說,可是足足花了有兩個多時辰!而那黑衣人在聽得朱牧武的話之后,卻是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只不過他雙手緊握的拳頭,還有時不時傳來的磨牙聲,足以證明,他此刻的心情是多么的激動!深吸了口氣,黑衣人的雙目閃爍出了寒光,沉聲喝道:“萬家老三,的確是被他的兒子,也就是這個萬咍給害死的?”
“不錯!”朱牧武點頭說道:“這件事整個長安城人人皆知!大少爺原本還想隱瞞下來,不過還是沒有瞞住!為此,老爺也氣得大病了一場!本來大少爺是想要殺了萬咍,為三爺報仇的!只不過,看在他是萬家子弟的份上,加上老爺一不打算追究了,這才放了萬咍!”
此刻黑衣人卻是在全身微微顫抖,在面罩內,不時響起呢喃的話語,如果這個時候有人湊到他嘴邊去聽的話,就會聽到黑衣人正在不停地嘀咕:“畜生不如!畜生不如啊!”
過了好一會兒,黑衣人這才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對朱牧武說話的態度也是緩和了不少,說道:“這么說來,現在控制洛陽的梁王,就是大老爺的兒子,萬禾了!嘿嘿!老夫還以為是個同名同姓的人而已!沒想到,當年那個頑皮小子,如今卻是成了大人物了!”
“沒錯了!”聽到黑衣人稱贊萬禾,朱牧武也是神采飛揚,連身上的傷也沒有感覺了,笑著說道:“大少爺的確是很有本事!這幾年下來,萬家已經是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如今大老爺也是沒有再管事了,整個萬家也都交給大少爺去打理了!”
“如此說來,老夫也總算是放下了心中一樁事了!”聽得朱牧武的話,黑衣人也是長舒了口氣,不過很快黑衣人又是握緊了拳頭,雙目冒著寒光,冷哼道:“那個畜生!竟然連自己的親爹都給害死了!還要背叛家族!這等畜生,留在世間又有何用?”
朱牧武自然知道黑衣人所罵的,乃是萬咍,立馬就是點頭說道:“本來大少爺看在三爺的面子上,已經是放了二少爺一馬了!可現在看來,二少爺非但沒有悔悟,反倒是將這件事的過錯都推到大少爺身上,行事變本加厲!恐怕將來更是會給大少爺造成不少麻煩啊!您看,是不是……”
朱牧武的話分明就是想要黑衣人幫忙除掉萬咍,可是黑衣人聽了卻是立馬擺手,說道:“不行!老夫絕對不會對他出手的!不管怎么說,他也是萬家三爺的獨子!看在他爹的份上,老夫也不能殺了他唯一的子嗣!多行不義必自斃!他若是繼續不悔改,那老天爺自然也會收拾他!萬禾在洛陽有重兵保護,用不著擔心他的安全!倒是你,現在傷得這么重,看樣子,老夫還是要想辦法把你送回洛陽才行!”
“不行!不行!”聽得黑衣人要將自己送回洛陽,朱牧武卻是急了,他是奉了萬禾之命在長安搜查商遺寶藏的線索,可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絲線索,又怎么能就此離開呢!況且萬禾還留在長安,自己要是就這么走了,那萬一萬禾遇到危險了怎么辦?情急之下,朱牧武也是忍不住喊道:“大少爺他就在長安,我說什么也不能丟下大少爺就這么走了!”
“嗯?”朱牧武的話音剛落,黑衣人原本要扭過去的身子也是立馬定住了,瞪大了眼睛看著朱牧武,呼吸也是有些急促,喊道:“你說什么?萬禾,萬禾他就在長安?他怎么會在長安?他在什么地方?長安城內?還是在戶縣?快說啊!”
黑衣人連連追問,朱牧武卻很是為難,按理說,眼前這個黑衣人的身份擺在那里,自己那是不應該有所隱瞞的。可偏偏這件事關系到萬禾的性命安危,況且朱牧武現在也是一名軍人,他的任務是要隱瞞住萬禾現在的身份,如何能夠隨便將萬禾的身份說出來?猶豫了一下,朱牧武還是搖頭說道:“這個,我真的不能說!我必須要服從大少爺的命令,不能將大少爺的行蹤告訴旁人的!”
“旁人?”聽得朱牧武的話之后,黑衣人先是一愣,緊接著卻是怒喝了一聲,直接伸手就是把自己頭上的面罩給扯了下來,露出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面容,只不過從他臉上的神態來看,卻是透著不符合年紀的剛毅!這老者將面罩往地上一丟,眉頭一挑,大聲喝道:“老夫如何算得上是旁人?老夫是他的親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