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世南話中所罵的奸險小人,自然不會是指在座的眾人了,而是罵那個為李建成提供財力支持的錢缺,更是罵遠在洛陽的萬禾。
對于虞世南的恨意,眾人也是清楚由來,而弄明白了李建成突然發力的原因,眾人也是輕松了許多,很明顯,一切的源頭,就在這個錢缺身上,看來解決此事,就還要在這個錢缺身上下功夫了,最好的辦法,莫過于將這個錢缺給拉攏過來,到時候不僅可以斷了李建成的錢財來源,更可為李世民增添一筆錢財,實在是一箭雙雕,當然,這種事自然是不能當著虞世南這個衛道士說了,只不過眾人心中都是這樣的打算。
當然,拉攏錢缺的事情也不是一天兩天能夠辦得到的,眼下最要緊的,卻是要止住現在朝堂上的風氣,若是整個朝堂都被李建成所引導,那總有一天,會偏向不利于李世民的方向去,當即唐儉也是低頭思索了片刻,隨即突然說道:“如今唐王正忙著登基事宜,若是能夠從這方面下手,倒也不失為一個辦法,虞大人,你認為呢!”
虞世南也知道眼下不是生悶氣的時候,勉強將自己對商賈的怨恨按下,虞世南低頭思索了片刻,也是點頭說道:“不錯,唐王將登基之事看得很重,絕對不會允許有任何事情阻礙,只不過,我們要從這方面下手的話,卻也要小心才行,這萬一要是引火上身,那可就更加糟了!”
虞世南所說的也是道理,唐儉當然也是明白,扭過頭對獨孤彥云說道:“獨孤將軍,你現在可還知道元家有些什么重要的子弟留在長安嗎!”
唐儉突然把話題一轉,轉向了元家,讓眾人都是不由得一愣,卻是不知道唐儉的用意,而獨孤彥云也是愣了片刻,好不容易才緩過神來,想了想,然后說道:“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還有一個叫元弘善的,是現在元家家主的親侄子,現在還沒有入仕,聽說好像是元家有意讓他去軍中任職!”
得到獨孤彥云的回答之后,唐儉低頭思索了片刻,卻是搖了搖頭,顯然這個答案并不讓他滿意,隨即又是問道:“除了這個元弘善之外,還有誰!”
“這個……”這下可是把獨孤彥云給難住了,獨孤家和元家雖然同為關隴貴族,但因為在對待李家的事情上,雙方意見不同,所以來往也就不深,加上獨孤彥云平時跟李世民走得太近了,所以也不是很在意元家子弟的動向,能夠記起一個元弘善,已經算是很了不起了,不過唐儉突然這么問,肯定是對破解現在秦王府的困境有很大的幫助,獨孤彥云只能是努力去回憶有關這方面的信息,過了好半天,獨孤彥云突然眼睛一亮,說道:“對了,還有一個元君寶,雖然不是元家嫡系子弟,但卻是因為武藝不凡,在軍中擔任將軍職位,被元家很是看重!”
“元君寶……”唐儉思索了片刻,又是仔細詢問了有關這個元君寶的信息,最后唐儉便是用力揮了揮拳頭,說道:“好,就選這個元君寶了,諸位將軍,我們如此這般行事……”
唐儉伸手召集了眾將靠了過來,然后壓低聲音對眾將吩咐了幾句,而眾將也是聽得唐儉的話,不住地點頭,要將唐儉的吩咐記在心中,過了良久,唐儉這才抬起頭,沉聲對眾人說道:“諸位,能不能在秦王回來之前,抵制住世子的攻勢,就看這一次了,我們秦王府,要反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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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日后,在長安城的朱雀大街上,幾名身穿精良鎧甲的戰將,正在這繁華熱鬧的大街逛著,從他們那泛著紅光的臉上很明顯可以看出來,這幾位將軍那都是喝了不少酒,其中打頭兩人,其中一個個子蠻高,卻是長得又黑又瘦,乃是長安城守軍將領榮靜,而另一人雖然不如榮靜那么高,但卻是長得白白胖胖的,同樣也是長安城守軍將領,更是元家子弟元君寶。
這兩人以及身后的幾名將領,全都是隸屬于大將獨孤懷恩帳下的將領,份屬同僚,不過這獨孤懷恩乃是獨孤家的子弟,獨孤家和元家不對付,所以元君寶平時也不怎么賣獨孤懷恩的面子,反倒是借著元家的名頭,在軍中拉攏了一幫子人,隱約以他為首,就像今天,獨孤懷恩本來已經派人來召集元君寶前去議事,結果元君寶卻是根本沒當回事,反倒是拉著榮靜等人一同前去飲酒作樂,算起來,現在已經超過獨孤懷恩找他議事的時間快兩個時辰了。
“嘿嘿,元,元將軍,呃。”榮靜一邊笑著,一邊對元君寶說話,可剛開口,就打了個酒嗝,頓了頓,這才笑著繼續說道:“元將軍,你說,你說,現在那獨孤懷恩,呵呵,是不是被氣得上踹下跳啊!”
“不用理他。”元君寶卻是一臉不在意地擺了擺手,他雖然也喝了不少,但他的酒量卻是不低,所以雖然滿臉潮紅,那眼睛卻是明亮,說話也是很順暢,“獨孤家再有能耐,也不過是李家的一條狗,如何能夠奈何得了我元家,哼,給他個面子,叫他一聲獨孤將軍,要是不給面子,我直接喊他獨孤懷恩,他又能如何!”
“哈哈哈哈。”聽得元君寶說得如此有底氣,榮靜等人也是拋開了最后一絲顧慮,畢竟要是沒有元君寶的照應,他們這些寒門出身的將領,如何能夠和獨孤家的子弟斗。
“哼,好大的口氣。”就在元君寶等人肆無忌憚地在大街上哈哈大笑的時候,一把冷哼聲卻是突然響了起來,直接打斷了元君寶等人的笑聲,元君寶等人頓時就是扭過頭,朝著聲音發出的方向望了過去,卻是看到幾名身穿華服的年輕子弟,正一臉惱怒與輕蔑地看著這邊,帶頭一人更是滿臉傲然。
“哪里來的小子,連奶毛都沒長齊,就敢在我們面前胡說八道。”見到是幾個從未見過的年輕子弟,在元君寶身后的一名將領就是趁著酒勁,直接指著那幾個年輕人喝罵,別看這幾個年輕人穿得好像很不錯,但這里可是長安,有錢人多了去了,穿得好的年輕子弟又算得了什么,更主要的,是這幾名將領當中可是有元家子弟當中正紅的元君寶在,就算對方是個什么小世家的子弟,也用不著怕。
這個將領如此出言不遜,那幾名年輕人也是氣得滿臉通紅,特別是帶頭那個一臉傲氣的年輕人,更是怒火中燒,直接鏘的一聲拔出了自己腰間的佩劍,指著那名口出狂言的將領就是喝罵道:“狗膽包天的東西,竟然敢對小爺如此無禮,今天小爺非把你的舌頭給割下來泡酒!”
那年輕人這一拔劍,他身后的幾名同伴也是紛紛拔出了佩劍,而這一亮劍,旁邊的那些路人頓時就是轟然散開,不少擺攤的商販甚至連自己的貨物都顧不上了,抱頭就跑,短短時間,原本擁擠繁華的朱雀大街,竟是變得空蕩蕩一片,滿街就只剩下這么兩伙人在大街上對峙。
見到對方竟然敢在大街上拔劍,先前那名張狂的將領也是突然被嚇醒了,他也是意識到,敢在朱雀大街隨意拔劍,對方肯定不是什么普通的小世家子弟,頓時他的舌頭也是開始打起卷了,下意識地就是往回縮,倒是他身后的元君寶和榮靜兩人眉頭一皺,相互看了一眼,元君寶直接上前一步,沉聲喝道:“你是獨孤家的子弟!”
元君寶也不是傻瓜,自己剛剛就是在辱罵獨孤懷恩,才因此惹上了這群年輕人,加上他們又如此膽大,不用說,這群年輕人肯定就是獨孤家的子弟了,而那傲氣年輕人則是冷冷一笑,哼道:“倒是有幾分眼力,你是元家人吧,只有元家的人才會這般不懂禮數!”
聽得對方的話,元君寶眉頭一提,臉上也是立馬露出了怒意,元家早年乃是鮮卑族后裔,更是北魏皇室,也正是因為如此,元家一向都有他們身為皇室的驕傲,所以在很多地方也都保留著鮮卑人的傳統,而不像其他胡漢后裔一樣,完全被漢化了,當初元家還是北魏統治者的時候,那些胡漢貴族還不敢多說什么,可是一等到元家被宇文家所取代之后,那些胡漢貴族就紛紛落井下石,甚至稱元家這種堅持鮮卑人傳統的習慣是未開化,不懂禮數,這其中,就以獨孤家和宇文家最甚,兩家更是在背地里將元家視為是蠻夷之人。
這件事,已經是成為元家心中的死結,元家子弟最恨有人在他們面前提起什么不懂禮數、不通教法,而眼前的這伙獨孤家子弟竟然當著面指責他不懂禮數,元君寶豈能不怒,當即元君寶就是陰沉著臉,哼道:“獨孤家的小子,今天我就要好好教訓教訓你們這些背離祖宗的小人。”說完,元君寶就是鏘的一聲,拔出了腰間的佩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