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開山擺了擺手,也沒有再多說什么,像錢缺這樣的商賈,殷開山還真不想多接觸,只是轉身就這么離開了!
而看到殷開山離開之后,錢缺這才是站直了身子,又在史老大和杜二的攙扶下,晃晃悠悠地爬進了馬車。而就在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時候,錢缺卻是嘴巴一張一合,似乎是在對史老大和杜二說了一句什么,不過史老大和杜二兩人卻是沒有半點反應,繼續將錢缺給扶進馬車。緊接著,杜二還是駕駛著錢缺的馬車,而商隊的其他人也是各歸各位,隨著城門口士兵的放行,商隊直接就是進了渭城尋求落腳的客棧了。
且說殷開山從城門口離開之后,便是帶著兒子殷郊徑直前往了自己的官邸,同時也是將屈突通所派來的信使給打發走了。當然,殷開山也并沒有因此而怪屈突通大驚小怪,這謹慎行事乃是一名統帥的好習慣!回到官邸之后,父子倆直接去了書房,看著已經在書桌后面坐下的殷開山,殷郊還有些猶豫,說道:“父親,那支商隊就真的不用管他了?”
殷開山擺了擺手,說道:“區區一介商賈而已,從骨子里都是透著銅臭味,用不著管他了!再說,唐王日前也曾經說過,如今長安一切都是百廢待興,如此一支商隊前往長安,對長安的發展也是有益處的!”
“父親!孩兒的意思不是這個!”見到殷開山誤會了自己的意思,殷郊連忙是解釋道:“父親莫不是忘了那名文士?如此高才,屈居于一介商賈之下,未免有些可惜了吧?父親現在把守渭城,正是用人之際,何不將他請來,為父親效勞?”
殷郊這么一說,殷開山也是想起了之前看到的那名年輕文士,眉頭不由得一皺,說道:“此人雖然有才,但卻甘心對一介商賈如此卑躬屈膝,可見氣節有虧!原本我也有用他的意思,可看他這種心思,也就斷了這個念頭了!我手下雖然缺人,但也是寧缺毋濫,要是將此人收入帳下,難保將來不會給我們惹來禍事!”
聽得殷開山這么一說,也是頗有道理,殷郊猶豫了一下,也就只有作罷了。從門外傳來了一把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一名下人就是推開了房門,對著殷開山和殷郊父子倆躬身一拜,說道:“將軍!少將軍!上柱國李孝常將軍求見!”
聽得那下人的話,殷開山和殷郊都是不由得一驚,父子倆相互看了一眼,緊接著,殷開山便是立馬喝道:“速速請入府中,在會客廳稍候,好好招待!我即刻便至!”
得到殷開山的命令之后,那下人也是立馬轉身就退了下去,而等到下人退下去之后,殷郊便是立馬對殷開山說道:“父親,我們和這李孝常往日并無瓜葛,為何他今日會突然跑到這渭城來找父親?”
殷開山也是深吸了口氣,緊皺著眉頭,說道:“為父也不知道!先不管這么多,李孝常對唐王有大功,如今在唐王面前也是正得寵信!我們不能得罪!我先去見見此人再說!”說完,殷開山便是直接前往后院換了一身衣衫迎客。
在會客廳,上柱國李孝常那是一臉淡然地坐在那里,悠然自得地飲著茶水。李孝常乃是大隋名將李圓通之子,大業末年,被封為華陰令,執掌永豐倉!而李淵起兵之后,雖然攻下了長安,但卻是嚴重缺糧,導致軍心浮動,幾欲退兵!就是在這個時候,李孝常舉永豐倉所有的糧食相投,正好解決了唐軍的燃眉之急!正是這個大功,使得李孝常一投靠到李淵帳下,就被李淵封為上柱國!雖然這個上柱國只是一個代表功勛的稱號,并無實權,但沒有人敢小覷李孝常在李唐政權中的地位!
“李將軍!”就在李孝常剛剛喝了兩口茶水的時候,剛剛換上一身干凈長袍的殷開山也是大步流星地走進了會客廳,看到李孝常,遠遠地就是打起了招呼,雙手抱拳,對著李孝常就是喊道:“殷某不知李將軍前來,未能遠迎,還請李將軍恕罪!”
“哈哈哈哈!”李孝常也是放下茶杯,哈哈大笑了幾聲,起身上前一迎,對著殷開山也是抱拳喊道:“殷將軍客氣了!客氣了!殷將軍為唐王駐守渭城,日理萬機,孝常不請自來,卻是叨擾了殷將軍,是孝常對不住將軍才是!”
聽得李孝常這說話的語氣,和眉宇的神態,似乎并沒有什么惡意,殷開山這才是暗自松了口氣。緊接著,兩人又是相互寒暄了幾句之后,這才分主客坐好,入座之后,殷開山又是問了幾句長安現在的一些情況,只是閑聊一般,似乎也并不打算主動說起什么,因為他知道,既然李孝常來找自己,那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讓李孝常主動說起,自己也可占據主動。
果然,聊了幾句后,李孝常卻是突然閉上了嘴,扭頭朝著左右看了一眼,然后又是突然一臉肅穆地對殷開山說道:“殷將軍!孝常有要事與將軍商議,可否請將軍屏退左右?”
對于李孝常的請求,殷開山也并沒有感到意外,伸手對著那些守在廳內的下人、軍士一揮,那些下人、軍士也是立馬退了下去,最后一名退下去的軍士更是很聰明地轉身將門給帶上。整個會客廳內就只剩下殷開山和李孝常兩人了,殷開山這才對李孝常說道:“好了!李將軍有什么話,可以放心對殷某說了!”
李孝常輕輕點了點頭,卻是沒有立刻開口,而是從袖口處抽出了一封信函,上面用火漆封住了口子,然后雙手捧著信函,直接遞到了殷開山的面前。殷開山先是滿臉疑惑,因為信函上并沒有注明寫信人或者是收信人的姓名,可當他低頭看到那火漆上所留下的印記之后,頓時就是臉色一變,那火漆的印記,乃是李唐最高統治者李淵的私印!很明顯,這封信函乃是李淵的密函!當即殷開山便是立馬雙手恭敬地接過了信函,然后抬頭望向了李孝常,在得到李孝常點頭確認之后,這才將信函上的火漆給捏破,直接將信紙從信函中抽了出來,展開自己閱讀。
信函上的內容密密麻麻,似乎是寫了很多東西,可殷開山才剛剛看了幾行,就是臉色大變,臉上的神情也是越發嚴肅。而在旁邊的李孝常似乎也早料到會是如此,則是直接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又開始慢慢悠悠地品嘗著茶水。
足足過了有三炷香的時間,殷開山這才是把目光從信紙上移開,然后長長地舒了口氣,隨即在他的臉上,竟是露出了些許興奮的神情。緊接著,殷開山便是轉過頭,望向了李孝常,說道:“李將軍!唐王可有明示,何時動手?”
李孝常依舊沒有立刻回答殷開山的問題,而是上前從殷開山的手中取過了信函和信紙,轉身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火折子,吹起了火苗,竟是將那信函和信紙都給燒了!等到信函、信紙完完全全燒光了之后,李孝常這才抬起頭,對殷開山一笑,說道:“殷將軍!按照唐王的計劃,此事恐怕也就是這一個月的功夫了!而唐王的意思,是希望殷將軍能夠在這段時間注意那屈突通的行動有否異常!畢竟此人乃是隋將,以前對大隋也是忠心耿耿,唐王擔心行事之后,此人會有所異動!如果真的如此的話,那唐王希望殷將軍到時能夠當機立斷,將禍根給鏟除!”
“末將定當從命!”李孝常所說的,乃是李淵的命令,殷開山也是用上了自己面對李淵時的自稱。緊接著,殷開山也是一臉興奮地說道:“等了這么久,殷某終于等到了今日!哈哈!唐王乃是天命所歸,這次也算是順應天意了!”
見到殷開山如此興奮,李孝常也是笑了笑,不過卻也沒有忘了提醒殷開山:“殷將軍!此事在唐王尚未行動之前,還請將軍保密,不可泄露!要不然,對唐王的計劃只怕是有所影響!”
殷開山也是連連點頭,笑著說道:“李將軍放心!事情輕重,殷某還是清楚的,此事只有殷某一人知曉,就算是郊兒,殷某也不會讓他知道的!”
李孝常也知道殷開山指的是他的兒子殷郊,當即也是笑著點頭,連聲稱贊了幾句殷開山對李淵的忠心。隨即,李孝常卻是眼中閃過了一道亮光,看似好像很隨意地說道:“若是事情成功,唐王順應天意,那自然是天下之福!不過嘛......”
李孝常這話說得一半,卻是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難言之隱。見到李孝常的這個模樣,殷開山也是嚇了一跳,畢竟這件事太過重大了,殷開山還以為除了什么大事,連忙是問道:“李將軍!可是有什么事?殷某愿意為唐王赴湯蹈火,什么都不怕,有什么難處,還請李將軍對殷某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