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述這話一說完,頓時整個朝堂之上,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聚焦在了李淵的身上()!之前還在同情李淵老來喪子的大臣們此刻望向李淵的目光中帶著一些古怪了!你若是心中沒有鬼,那為何要將這唯一的證人給抓起來?
李淵現在就感覺自己是全身上下長滿了嘴也說不清了!那長孫府上的老頭的確是李淵下令抓起來的,只不過當時李淵是怒火攻心,完全就是抓了這么一個人來出出氣罷了!誰曾想到會讓宇文述抓住這么一個把柄()!不過要李淵承認自己過錯那肯定是不行的,那樣只會使得自己越描越黑,所以李淵干脆就是咬著牙死撐:“區區一個老仆,又能證明什么?宇文述,你這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劉福!京兆人氏!父劉遠,曾任彭城行參軍!劉福于開皇三年就任軍中行伍,先后參與了朔州道之戰、長城之戰、平梁之戰和南下滅陳之戰!立下功績無數!后隨長孫晟將軍退役,入長孫家擔任管事一職至今!”就在李淵的話音剛落的時候,宇文述突然朗聲喊了這么幾句,最后宇文述轉頭盯著李淵,沉聲喝道:“劉福雖是小卒,但也是為大隋拋頭顱灑熱血貢獻一生的將士!這樣的人,難道李大人還認為他的話不值得相信嗎?”
“呃!”李淵萬萬沒想到,那么一個看上去其貌不揚的老頭,竟然如此不平凡!特別是南下滅陳一戰,那可是當今天子親自掛帥,這么算起來,劉福和當今天子那也算是掛的上一些香火情的!李淵下意識地轉頭一看,果然在聽完宇文述的話之后,楊廣的臉色立馬就是變得陰沉,狠狠地瞪了李淵一眼,李淵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立馬就是扣頭納拜,驚呼:“微臣不知,請陛下恕罪!但陛下!微臣之子死于非命這是事實,若陛下不信,微臣愿將劉福請出對質!”
“如果李大人堅持的話,對質當然是要的!只不過嘛!”這次宇文述立馬就是搶著話頭說道:“李大人堅持要說是陽城侯打死了李三公子!老夫卻是一百個不相信!陛下!這陽城侯的模樣,陛下也是見過的!雖說這次陽城侯取得了畢奢城大捷,但陽城侯卻不是什么身強體壯的戰將,相反,陽城侯比起一般人還要瘦弱許多!這樣一個書生,李三公子沒有把他打死已經是萬幸了,他如何能夠打死李三公子?”
“哼!”楊廣此刻已經是氣極了,他這才想起萬禾那副瘦不拉幾的模樣,的確,要以萬禾那副身子骨,恐怕連只雞都殺不死,更不要說一個人了!這下楊廣那是徹底不相信李淵所言了,沉聲喝道:“簡直就是胡鬧!李淵!你即為皇親,當為萬民之表率!連自己的兒子都教導不好,還有臉來找朕要什么公道?還不給朕退下去!傳朕旨意,李淵教子無方,責令其歸家面壁思過一個月,罰俸半年!嗯,至于那陽城侯,雖說是受害者,但持寵而嬌,才惹出此等禍事,也是自討苦吃,況且李玄霸也的確是因他而死,朕也不會因為他是朕的門生而偏袒()!就,就罰金三百兩,抵充李玄霸喪葬費用!朕再下詔訓示!此事就此了結,誰也不得以此事再起事端!違者重罰!”
楊廣也沒有問過李淵的意思,就直接做出了裁決,而聽完楊廣的裁決之后,下方眾臣一個個面面相覷。(讀看 看請)(請記住我)
熱書閣 這還叫做不偏袒啊?知道萬禾的人,都清楚,萬禾乃是洛陽首富之子,區區三百兩金子,對于萬禾來說,簡直就是九牛一毛!而交出這三百兩金子,再不痛不癢地罵上幾句,這堂堂唐國公三公子就這么白死了!所有的朝臣全都將目光集中在了宇文述這個老家伙身上,可以說,今日這個陽城侯能夠逃過這一劫,完全是靠了宇文述的這張能夠指鹿為馬的嘴的功勞!竟然能夠讓一個皇親的死變成一場云煙散去,宇文述的能力有多大啊!
而在另一邊,李淵聽完楊廣所下的最后裁決之后,臉色已經是變成了一片死灰!這次他不顧一切,就是為了要給自己的兒子討個公道,報仇雪恨,本以為憑著自己皇親的身份,就算天子再如何不待見自己,也不會放任一個殺死皇親的人逍遙法外!卻沒想到最后竟然得到這么一個結果!三百兩?就這區區三百兩,就換了自己兒子的性命?楊家待我李家何薄!
李淵心中對萬禾、長孫兄弟的怨恨,已經開始慢慢轉移,轉移到宇文述那個老狐貍身上,甚至轉移到了那高高在上的楊廣身上!李淵緊緊咬著下嘴唇,甚至有一絲血絲開始慢慢從牙齒中滲了出來!不過到最后,李淵還是納頭一拜,沉聲喊道:“微臣,領旨,謝!恩!”
最后兩個字,簡直就像是從李淵的牙齒縫里擠出來的一樣,可是等到李淵抬起頭之后,卻又恢復了平日那副淡然、與世無爭的模樣。慢慢從地上站起身,又退回到隊列當中。不過,就在李淵剛剛退回去的時候,宇文述突然開口:“對了!李大人!那長孫家的管事劉福……”
李淵的雙手用力一握,不過很快又是松開了,回頭對著宇文述一禮,淡淡說道:“既然陛下已經下旨,此事就此了結,那在下必然會將劉福放回去的()!這點就用不著宇文大人提醒了!”
“呵呵!”宇文述呵呵一笑,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笑道:“李大人勿怪,其實老夫也只是出于對這位曾經為大隋拋頭顱灑熱血的漢子的關心才會出言提醒!并無他意!李大人愿意化干戈為玉帛,那自然是好的!相信陛下也是很樂意看到這一幕!”
“嗯!”處理完這件事,楊廣的臉色也是稍稍好了一些,聽得宇文述的話,楊廣也是連連點頭說道:“宇文愛卿所言極是!諸位愛卿都是朕身邊的社稷之臣,當和睦共處才是!好了!此事就此了結,諸位愛卿可還有其他事宜上奏?”
楊廣最后一句話算是對這件事進行了最后的蓋棺定論,而宇文述和李淵兩人也都是退入了各自的隊列當中,再也不說話了,至于其他大臣也都是低頭默然不語。這種景象在楊廣看來,那就是國泰民安的表現,不由得撫胸笑了起來,連連點頭,隨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說道:“對了!如今高句麗已經稱臣,當傳旨,招高句麗王前來朝見,以示天威!蘇威!你可傳朕旨意,遣使者前往高句麗!”
“老臣遵旨!”站在一旁像是在打瞌睡一樣的蘇威立馬就是朝著楊廣一拜,這老頭最拿手的一招,就是裝傻充愣!剛剛那一場鬧劇,眾位大臣都很關切,可偏偏就這個老家伙老神在在地站在一旁,什么都沒看到,也什么都沒聽見!如今天子下詔,他這才如夢方醒一般,這等本事,那也不是尋常人可以學得去的!
“陛下!”又有一人出列,對楊廣一禮,正是右光祿大夫裴世矩,裴世矩對楊廣恭恭敬敬地說道:“陛下此去遼東,擒獲高句麗大將軍乙支文德,還有叛臣斛斯政,現兩人都關押在天牢當中!請陛下明示,該如何處置此二人!”
“哼!”楊廣又是冷哼一聲,不過這次卻不是針對裴世矩,只見楊廣的眼中透著殺機,哼道:“乙支文德為高句麗大將軍,現在高句麗歸降,朕就暫且饒他一命,將他收押牢中()!至于斛斯政那個叛徒,哼!罪無可赦,照楊玄感之舊例處置!”
楊廣最后一句話說出,所有的朝臣全都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們的腦海中不由得又浮現了去年的那副慘象!看來天子真的是恨斛斯政恨到骨子里去了,這樣的處置,也算是天子想要震懾天下人的用意吧!
此事處理完之后,眾臣當中再無人上奏,楊廣似乎也有些乏了,擺了擺手。在楊廣身邊的張懷安立馬就是向前一步,扯著嗓子喊道:“既無本上奏,退朝!”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在眾朝臣的三呼萬歲聲中,楊廣直接站起身,從大殿的旁門離開了。而等到楊廣走得沒影了,眾朝臣才敢站起身來。
可以說在今日這場朝會中一敗涂地的李淵,在站起身的那一刻,立馬就是冷冷地看了一眼宇文述,轉身拂袖而去,其他眾臣也是像避瘟神一樣躲開,不敢擋住李淵。來護兒父子兩人起身,先是看了一眼李淵的背影,又是看著被眾人圍住的宇文述,來弘不由得感慨,輕聲對來護兒說道:“父親果然英明!知道這宇文述有后招!”
來護兒的臉上卻沒有半點喜悅,淡淡地說道:“宇文述老謀深算,他既然敢參李淵一本,那自然是做好了全盤打算!李淵這次敗得也是太冤了,恐怕他也是被喪子之痛給氣暈了,竟然沒有想到宇文述會和他正面交鋒!”
來弘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是問道:“父親,那萬兄弟此次也算是渡過一劫了?”
“不!”來護兒搖頭說道:“你看著吧,李淵可不是善茬,他是不會就這么善罷甘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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