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登峰一聽陡然皺眉,飛機果然不可靠,出事頻率真高。
“故障怎么排除。”侏儒急切的問道。
“降低飛行高度,重新嘗試點火。”萬小塘摘下了耳朵上的通話裝置高聲說道,戴耳機是她的職業習慣,為的是方便接收地面指揮的指令,現在已經沒誰再為飛機提供指揮和幫助了。
左登峰雖然緊張卻并未慌亂,一直坐著沒動,他有法術在身,從萬米高空掉下去也摔不死。
萬小塘說完,壓下機頭猛然向前方扎了下去,隨著高度的降低,機身重新歸于平穩,這表示引擎再度啟動。
“高空含氧量不足,不能飛太高。”萬小塘擦拭著額頭的冷汗。
“怎么會出現這種情況,飛這么低很不安全。”侏儒轉頭開口。
“不清楚,保持目前的飛行高度,應該不會出現意外,不過耗油量會增大,中途要落下加油。”萬小塘搖頭開口。
左登峰聞聲搖了搖頭,其實他知道問題出現在了哪里,只不過不愿開口,目前植物都已經枯死了,沒有了植物散發氧氣,空氣里的含氧量會逐漸減少,目前還只是在高空才有表現,再過個三年五載站在地面也會感覺憋悶。
左登峰坐在駕駛艙的后面,萬小塘和侏儒在駕駛艙內操控飛機,實際上飛機一旦起飛幾乎可以撒手不管,二人坐在座位上說著閑話。
左登峰并未參與他們的交談,只是安靜的坐在座位上閉目養神,他跟紫陽觀眾人只是合作關系,雙方并非朋友。
通過萬小塘和侏儒的交談,左登峰知道了這個侏儒是紫袍道人的二弟子,本名仇慕雨,外號大頭,此人雖然身有殘疾卻相當樂觀,話也不少,二人談話的主要內容是對目前現狀的憂慮,對此左登峰并不關心,他發自內心的不喜歡這個地方,確切的說是不喜歡這個世界,他懷念與巫心語在一起的日子,幽居深山,自給自足,糙米野雞,窩頭鮮魚,那些食物可比木箱里花里胡哨的罐頭好吃的多。
大部分時間左登峰都是在聽二人交談,大頭請教萬小塘開飛機的技術,萬小塘愿聽大頭講述道門的神奇事情,大頭對于他師傅和師伯的過去只字不提,對于本門法術的指訣和真言也不亂說,他說的都是一些無關的道門趣事,當說到紫氣巔峰修道者在死后可以前往紫氣福地的時候左登峰插嘴了。
“紫氣福地是什么地方。”左登峰出言問道,這個詞他還是頭一次聽到。
“回左真人,紫氣福地是釋道闡截四教的紫氣巔峰修道者命魂的最終歸宿。”大頭出言解釋,雖然他在解釋,但是他心中充滿疑惑,他只知道左登峰被冰封過,并不知道左登峰為什么對這些道門事故懵懂無知。
“詳細說說。”左登峰出言說道,他原本就無門無派,道門常識大多來源自道門典籍,對于這類口耳相傳的事情他知之甚少。
“真人要我說,那晚輩只能班門弄斧了,真人您是知道的,修真悟道有三大門檻,一是紫氣天劫,只有度過了紫氣天劫才能算是真正意義的修行中人,第二道門檻是紫氣巔峰,度過天劫的修行者進入紫氣巔峰的百里無一,第三道門檻最大,就是晉升仙班,能夠晉升仙班的萬不出一,那些辛苦修行至紫氣巔峰的道人如果死后再入輪回未免有失公平,若無妥善的去處,會寒了世人修行之心,紫氣福地就是紫氣巔峰修行者的魂歸之所,是一處超脫三界之外的清凈地,神識在那里可以永生不死,只是那里可進不可出。”大頭恭敬的出言解釋。
“紫氣福地由誰掌管。”左登峰聞言點了點頭,這件事情他還是頭一次聽說,多多少少有些吃驚,吃驚之余又開始暗自后怕,幸虧先前散功未果,如果徹底散功,魂魄會永遠的滯留紫氣福地,想死都死不了。
“晚輩師公三圣真人現為紫氣福地巡守。”大頭面露自豪。
左登峰聞言心中泛起了極濃的疑云,他之前修行的是陰陽生死訣,跟紫陽觀并無瓜葛,可是后期為什么跟紫陽觀產生了這么多瓜葛,這只是單純巧合,還是有人在暗中幫助。
左登峰在腦海里快速的整理著思緒,他在恢復靈氣修為的時候原本應該是紫氣天劫,結果卻額外多出了三道天雷,令他越級直升紫氣巔峰,這三道天雷是夾帶雨點的,無疑是巫青竹暗中相助,根據當時的情況來看,即便恢復紫氣他也可以逃生了,既然如此,巫青竹為什么還要將他提升為紫氣巔峰,這可是徇私枉法的舉動,是要承擔一定風險的,紫氣巔峰與普通道人最大的不同就是紫氣巔峰的修道者死后可以前往紫氣福地,現在看來,巫青竹當年出手相助最大的可能就是為了讓他死后可以魂歸紫氣福地,巫青竹為什么要讓他去紫氣福地,紫氣福地里到底有什么。
皺眉良久,左登峰最終放棄了思考這個問題,且不管紫氣福地里有什么,他都不會去,確切的說是不敢去,因為那地方有去無回。
“需要飛多久。”左登峰將視線移向飛行員。
“飛機飛行高度不夠,每小時只能飛行八百千米,不計算中途落下加油的時間,大致要飛行二十幾個小時。”萬小塘出言回答。
“這個高度會不會撞山。”左登峰再度發問,他許久未曾休息,此時感到微微疲憊。
“不會,我唯一擔心的是飛行高度沒有超過云層,萬一碰到大的云團有可能出現干擾。”萬小塘搖頭說道。
左登峰聞言沒有再問,卸下木箱靠上了座椅閉目假寐,只要飛機不撞山就行,別的沒什么大礙。
大頭見左登峰要休息,殷勤的跑過來幫他將座椅放了下來,令他可以躺的更舒服,左登峰沖其微微點頭以示謝意。
一覺醒來,夜幕已經降臨,飛機仍在平穩的飛行,并沒有異常情況,萬小塘和大頭還在聊天,飛機上有電燈和廁所,但是水箱里的水已經泛綠了,只能沖廁不能洗臉。
“左真人,喝水。”大頭送了一杯熱水過來。
“謝謝。”左登峰接過水杯習慣性的聞了聞,聞過之后方才想起現在已經是九十年后,他的敵人早就死光了,沒人會害他了。
“晚上飛行看不清前面的情況,你回去盯著吧。”左登峰沖大頭說道。
“沒關系,飛機有雷達,還有自動駕駛功能,不用人操控。”大頭出言解釋。
左登峰聞言沒有再說什么,端起水杯開始喝水,他發現自己不能說話,一說話就是錯。
“你叫什么名字。”前方的萬小塘回過頭來看向左登峰。
左登峰本就不想說話,加上對方言語之中對他缺乏必要的敬畏和禮貌,他便沒有搭理對方。
“你好像對現代的東西并不熟悉。”萬小塘微笑再問。
“我不是這里的人。”左登峰出言回答,對方并無惡意,也沒必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是這里人也應該認識太陽能板哪。”萬小塘再度開口。
“不認識太陽能板很丟人嗎。”左登峰挑眉開口。
“修行中人我見過不少,像你這么牛的還是第一個。”萬小塘撇嘴之后轉過了身。
“我在一九四一年練功出現了偏差,自我冰封了九十年,前幾天才蘇醒過來。”左登峰猶豫片刻出言解釋,目前的這兩個人就是自己日后的隊友,二人需要他巔峰靈氣的庇護,他也需要二人的協助,別的不說,飛機他就不會開。
左登峰此語一出,萬小塘立刻將腦袋又扭了回來,臉上帶著不敢置信的驚愕,大頭可能先前聽那紫袍道人說過他的來歷,因此并沒有過分吃驚。
“我不應該出現在這里,我只是一個過客,事情做完我就會離開,以后咱們可能要相處一段時間,我會盡力保護你們,但是我本來就不喜歡說話,你們不要認為我對你們不禮貌。”左登峰用指甲捏掉了十三眼角的眼屎。
“他說的是真的。”萬小塘看向不遠處的大頭。
大頭點頭回應,示意左登峰沒有撒謊。
“你是怎么將自己冰封的,民國時期有液態氮嗎。”萬小塘離開駕駛位走了過來。
直至此刻左登峰才仔細的打量了萬小塘,此人年紀在二十七八到三十歲之間,瓜子臉,眼睛很大,身高在一米六五左右,眼神中有英氣透出,這個人與男人婆葉飛鴻有些許類似,但是她沒有葉飛鴻身上的那種硬氣。
左登峰并不知道液態氮是什么東西,不過他也沒問,只是將杯子遞給了萬小塘,萬小塘疑惑的接過,低頭一看,發現杯子里的熱水已經變成了冰坨。
“你是怎么做到的。”萬小塘愕然的看向左登峰。
“左真人,您手上戴的是什么。”大頭是修行中人,率先發現了左登峰的右手戴著一只薄如蟬翼的手套。
“一只可以發出寒氣的護手。”左登峰拿出梳子為十三梳理著毛發。
左登峰并沒有隱藏自己的氣息,大頭通過他頭上的氣息知道他是個殺人無數的狂魔,由此對左登峰有著敬畏之心,但是萬小塘并不知道左登峰是什么人,一直追問他是如何將自己冰封的,左登峰只能簡略回答,但是他并沒有說自己是自盡的時候誤打誤撞將自己冰封的,蘇醒之后他才認識到自盡對于一個男人來說是懦弱的表現,說出來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
一旦開了頭,下半夜左登峰就沒撈著消停,萬小塘試圖測量他發出的低溫能達到多少度,但是飛機上的溫度計根本就無法測量,到最后只能根據他將自己冰封以及可以將鋼鐵冰凍酥脆來推斷左登峰發出的玄陰真氣至少有零下一百五十度。
大頭在見到左登峰并沒有因為萬小塘的追問而惱火時也加入了詢問,只要不觸及左登峰,他也會出言回答,雖然三人年紀相仿,但是在左登峰看來,這兩個人的心態比自己要年輕許多。
左登峰在回答問題的同時一直在為十三梳理毛發,一開始十三還很享受,后來左登峰說著話梳起個沒完沒了,十三感到疼痛站起身跑掉了。
就在左登峰回頭看向十三的時候,艙外傳來了砰砰的巨響,根據聲音來判斷,是一些很重的東西撞上了飛機。
“有鳥群,必須避開。”萬小塘看到了雷達屏幕上的一片綠點。
左登峰在夜間可以清楚視物,聞聲立刻閃到窗邊凝神觀察,一看之下眉頭大皺,艙外并不是什么飛鳥,而是鋪天蓋地的巨大蝙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