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啥。”鐵鞋聞言立刻湊了過來,接過了左登峰手里的耗子好奇的打量著,那耗子是個不要臉的貨,又沖他咕咕的笑。
“十二地支之一的子鼠,好玩不。”左登峰出言笑道。
“還會說話呀,左真人,多謝你啦!”鐵鞋興奮的手舞足蹈,這只子鼠體型不大,藍色的皮毛,紅色的眼睛,四只小白爪,兩顆大板牙,雖然沒有玉拂的九陽猴可愛,卻相當的有喜感。
“子鼠怎么這個樣子呀。”玉拂笑著走過來幫左登峰穿著道袍,有些動物天生就是玩物,誰見誰喜歡。
“十二地支最小的就是你的那只猴子,這只耗子個頭也算小的,其他的個頭都大。”左登峰接過道袍快速穿著。
“這個好,這個好,阿彌陀佛,謝謝你哈。”鐵鞋大笑著跑到左登峰的木箱翻找干糧喂那子鼠。
“下面什么情況。”玉拂收回笑容出言問道。
“這里之前就是封存這只子鼠的地方,陣法也的確是姜子牙布下的,一千三百千年這座陣法被后人偶然發現并破解了,在里面建造了廟宇,廟宇的前半部分禁錮的是這只耗子,后半部分是陵寢,寺廟建完,陣法又被歸于原樣。”左登峰簡略的說道,雖然子鼠屬于陽性,但是抓到子鼠還是令他心情很好,一來可以送給鐵鞋當玩物,免得他老打十三的主意,二來這東西是藤崎要尋找的,這下子藤崎不用惦記了。
“什么樣的人能在水下建造這么大的廟宇。”玉拂點頭追問。
“跟隨北周征戰天下的一個少數民族,呂族,這個族群習有移山填海的法術,當年跟隨姜子牙東征的八個部落都有著特殊的能力,所以我猜測這個呂族可能就是三千年前的髳國后裔。”左登峰說的并不肯定,推演真相需要必要的線索,能否推出真相不看線索的多少,而看線索是否能夠互相佐證,目前判定呂族就是髳國后裔的線索不足,所以左登峰只能猜測,而不能推定。
“有這個可能,這處水道又是怎么回事兒。”玉拂伸手指著那處由巨蜥挖開的水道。
“呂族當年在這里建造廟宇陵寢,自然知道金沙江含沙量很大,他們也正是利用了這種江水含沙的特點來掩蓋水下廟宇,他們開鑿水道有兩個目的,一是在他們需要下葬亡人的時候開通水道沖走泥沙,方便下葬,二是要截斷江道,借機獲取黃金。”左登峰出言說道,廟宇里的那面黃金墻壁重逾萬斤,隋朝再大方也不會賞賜這么多黃金給他們,不問可知是他們在江中淘金所得。
“我明白了,這五里范圍內平時會積蓄一定數量的江水,如果挖開水道,這里積蓄的江水就會快速灌入坑洞并帶走泥沙,等到這里積蓄的江水流完,上游流入的江水水勢就會在這五里范圍內分散減緩,水勢一緩,泥沙就會快速沉積,三日之后就能夠淤塞住這處坑洞。”玉拂恍然大悟。
“是的,當年開挖這片區域的人可能經過精確的計算,五里的區域不能大也不能小,如果范圍過大,積蓄的江水可能就帶不走沉積的泥沙,如果范圍過小,泥沙就無法沉積并堵塞下水的洞口。”左登峰微笑點頭:“那條巨蜥先前在水下挖掘了整整一上午才將坑洞打通,由此可見坑洞極深,但是它再怎么厲害也不能破石開山,所以它只能挖掘泥沙,也就是說堵塞坑洞的是泥沙,而不是其他的什么。”
“對了,那條四腳蛇你準備如何處置。”玉拂伸手指著北側數十丈外那條丑惡的綠色巨蜥。
“這東西雖然好色,卻很忠義,我不殺它,一會兒我會逼出那只耗子的內丹,沒了內丹它就不會跟著了。”左登峰沉吟片刻開口說道,畜生無知,即便犯了錯也可以獲得寬恕,左登峰對人苛刻,但是對動物仁慈,揍聰明的,寬恕傻的。
“聽你的。”玉拂點頭笑道。
“我在下面還有兩個發現。”左登峰看了一眼正在喂耗子的鐵鞋,耗子一邊沖他笑,一邊咕咕的叫,與此同時還抽空打量左右企圖逃跑,鐵鞋也發現了它的意圖,一直抓著它的背毛沒有松手,十三蹲在左登峰旁邊冷眼斜視,對那只耗子充滿了蔑視,并不屑與之向鐵鞋爭寵,它眼里只有左登峰,從未把鐵鞋當主人。
“什么發現。”玉拂笑問。
“前幾天咱們出發之前在江邊觀察江水的時候你曾經說過在隋朝之前闡教,道教,截教是并存的,隋朝建立之后三教勢微,大量修道典籍缺失,你知道是因為什么嗎?”左登峰賣了個關子。
“什么。”玉拂又笑,她知道如何當好一個合格的聽眾。
“下面的廟宇中有一面金壁,金壁上刻了大量的文字,據那上面所述,隋朝的前身是北周,北周當年有一位護國真人,此人在金身飛升之前滅殺了大量的三教門派,銷毀了絕大多數的修道典籍,從那以后修道飛升就難上加難。”左登峰說出了金壁上的記載。
“這個人叫什么名字。”玉拂皺眉追問。
“不知道,上面沒說。”左登峰搖頭。
“他為什么要那么做。”玉拂再問。
“不知道,上面也沒說。”左登峰還是搖頭。
“你在下面的另一個發現是什么。”玉拂無奈之下換了一個話題。
“當年這片區域被稱之為蠻荒,在這里有四個種族,其中三個種族外出幫助那位護國真人征戰天下,功成之后三族族長分別被封為公主和王侯,其中一位女族長與那位護國真人私交甚密,那護國真人在飛升之前為她留下了適合女子習練的駐顏法術。”左登峰沉吟良久出言說道。
其實他在撒謊,那位真人飛升之前并沒有留下什么法術,金壁上只記載了那位被封公主的是許族族長,金壁是呂族人留下的,對于當年被封的爵位微露不滿,三族同時出力,唯有那女族長被封為一等長公主位,其余二族的族長皆為三等王侯,言外之意是那女族長與護國真人有私交,不過內容也只有這些,左登峰之所以要編造謊言是為了將陰陽生死訣傳給玉拂,在此之前他是想等到最后關頭再留給她的,但是他發現在尋找地支的過程中危險無處不在,萬一自己遭遇了不測,陰陽生死訣徹底失傳事小,虧欠玉拂情義無法報答事大,所以他決定現在就傳授,但是不點破她。
玉拂聞言并沒有露出喜色,而是皺眉看著左登峰。
“知道我先前為什么在下面待那么長時間嗎?我全記住了。”左登峰伸手指著自己的腦袋,玉拂雖然沒有露出喜色,但是凝重的神情說明了她心中緊張,愛美是女人的天性,玉拂是玄門泰斗不假,但同時她也是個女人,是女人就不會不注重容貌。
左登峰說完,玉拂還是沒說什么,有時候說話是多余的,有了默契的兩個人并不全靠言語交流,左登峰此刻在內心苦笑,他并不想撒謊騙玉拂,因為他知道善意的謊言也是欺騙,但是他沒辦法,玉拂不是傻子,必須有合情合理的出處和來由她才不會起疑,如果她知道左登峰要將陰陽生死訣傳授給她,她是絕對不會接受的,因為不管站在什么角度上來看,將自身道術傳授毫無保留的傳給徒弟以外的人都是在交代后事。
“一共多少字,你怎么記得這么快。”沉默過后玉拂率先開口。
玉拂這話一出口,左登峰立刻倒吸一口涼氣,玉拂比他想的還要敏感,這么順理成章的理由和謊言她竟然還是起疑了。
“七八百字。”左登峰的思維在飛速運轉,微笑過后說出了,實際上陰陽生死訣有兩千字,左登峰微笑的時候快速的根據玉拂目前的修為過濾掉了她不需修煉的內容并確定下了大體的。
“哦。”玉拂點頭開口。
左登峰聞言故意流露出了微顯失望的神情,他必須令自己的神情與謊言相符,一個人若辛苦的記下了一篇對他人有益的法術而得不到對方的積極回應和道謝就應該是這種神情。
“你不會在等我說謝謝吧,。”玉拂見狀嬌媚白眼。
左登峰聞言咧嘴一笑,時至此刻他知道玉拂不會再懷疑了,他感覺玉拂是個真正的聰明人,他也是個聰明人。
真正的聰明人不是自以為聰明的人,那是自大,也不是自以為愚蠢的人,那是自卑,真正的聰明人是知道自己聰明也不把別人當傻子的人。
“別喂了,這只耗子什么都吃,別糟蹋點心。”左登峰笑過之后發現鐵鞋還在一旁喂那只耗子。
“它怎么只會喊姑姑。”鐵鞋聞言皺眉回頭。
“你可以慢慢訓練它喊大爺。”左登峰出言笑道,它就是個耗子,會咕咕就不錯了,要是吱吱更操蛋了。
玉拂在旁聞言亦是莞爾,左登峰心情輕松的時候很喜歡鬧著玩。
“對呀,不過我得先給它起個名字。”鐵鞋撫摸著子鼠,他非常喜歡這只耗子,現在給猴子他都不要了。
“叫藍皮。”左登峰出言笑道。
“太難聽了。”鐵鞋撇嘴。
“錦毛鼠。”玉拂插嘴。
“它又不是白玉堂。”鐵鞋還是撇嘴。
“子鼠為十二生肖之首,它最大,你就叫它老大吧。”左登峰壞笑開口 “好名字。”鐵鞋沖左登峰豎起了大拇指,他不知道左登峰在耍他,反而以為左登峰為耗子起了個威武霸氣的名字。
“你真夠壞的,小心遭天譴。”玉拂再度橫了左登峰一眼,佛家老大是釋迦摩尼,怎么能是一只耗子。
“大師,你的老大是誰。”左登峰笑著沖鐵鞋問道。
鐵鞋聞言毫不猶豫的指著那只藍毛耗子:“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