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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四張 心照不宣不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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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師。”

  桑桑隔老遠就感覺到了青老先生的精神力波動,那種波動如陽春三月般充滿溫暖和生機,沒有老人的暮氣。

  “別拉下來,繼續帶著。”青老先生指了指桑桑取下來掛脖子上的口罩。

  桑桑聽話照辦。

  “我學生。”青老先生把桑桑介紹給考古團里的朋友,打了聲招呼,離開隊伍,上了桑桑的馬車,拍拍天帝的肩膀:“這一路顛得骨頭都散了,走,帶我到處逛一圈,看看這地下遺跡里有什么好景色。”

  “你年紀大了,還不服老。連只貓都斗不過,來這里做什么?白讓紅葉擔心你,知道你來了,大半夜的就催我出來接。”天帝托了青老先生一下,把他送進馬車里,揮了揮鞭子:“坐穩了啊,我們走空間通道。”

  “地下遺跡還有白天?”青老先生捏著編成辮子的胡須,在桑桑讓出的椅子上坐下,揉了揉腰。

  “生物鐘。”天帝側坐在門口,跟門神似的,撩開簾子,笑出一口白牙:“太陽沒有出現,但我的心天亮了。這話好像還是你說的。”

  “記性倒是好,我還說讓你少做些殺孽,幾個月不見,你身上的晦氣更重了。”青老先生搖頭。

  “有么?我覺得內心通明,沒染上什么污垢。”天帝抓了抓頭。

  青老先生瞪了他一眼心想真是個妖孽,明明身上血腥煞氣濃厚,偏偏內心明澈,不受晦氣影響,這樣的人,要么就是極致邪惡,要么是心志堅定,不為外物所迷。“去去去,駕你的車去我跟紅葉有話說。”

  “哎呀,惱羞成怒,風度風度,注意你大師的風度。”天帝放下了簾子,“我就在外面,有事喊我。”

  后面一句,是跟青老先生說的,更是跟桑桑說的。

  桑桑將罐裝茶加熱,倒進杯子里,雙手遞給青老先生:“老師喝茶。”

  在這種地方,燒水煮茶的風雅不用想,有的干凈水喝就算不錯,這種可加熱的罐裝茶是極好了。

  青老先生吹吹茶面,一點也不斯文的喝了大口,這些天一直吃冰涼膏狀營養劑,熱茶一下肚,感覺渾身都暖和了。他靠著椅背,目光在桑桑身上梭巡,沒瘦長高了些,人看起來更精神了,眼睛里以前多了一種名叫執著的東西少了迷茫,看來是找到向前的方向了。

  “齊老師帶你來藍星的?”

  “嗯,我自己也想來,多見見外面的風景,開開眼界和心界。”桑桑收拾畫架,整理畫具,臟了的筆需要動手用水清洗,再擦拭晾干。

  “只要安全有保障多出來走走是好。”青老先生并沒有指責桑桑喝完茶后,舀著桑桑放在桌上的彩墨作品一張張翻看“用色以前大膽,正在摸索適合的風格吧。”不過有些漂浮不定在遲疑?不確定什么?

  桑桑湊過去,把放在空間容器里的作品也舀了出來,都是最近畫的,各種風格都有,甚至有些可以看出是在模渀別人的畫風。有些用色很大膽,靛青藍紫金黃橘紅對強烈,有些明亮柔和夢幻,有些純粹的黑里蹦出悠忽的光亮,森冷的白中流淌刺目的紅······

  有些有主題,有些沒主題,有些奪人眼球,有些不知所謂,有些能看出是宣泄感情用了心,有些純粹是描摹寫實不帶任何私人情感,幾如影片截圖。

  一老一少聊天談話,看完了作品,青老先生起身推開桑桑,坐到畫架前。

  “作品不少,看來整個地下遺跡你都逛遍了。老頭子有些手癢,讓讓。”

  小方凳對青老先生來說有些矮小,他移了移畫架,調節到適合的高度,沒動桑桑的顏料,從天帝送的玉牌狀空間容器中舀出顏料盒。

  “老師你也用彩墨作畫?”桑桑將多余的東西收起來,留出放置顏料盒的地方。

  “當然,寫生用彩墨最佳,素描缺少顏色。”青老先生也不打底稿,直接調了色在紙上涂抹。

  桑桑等他開始下筆后,就不再說話。

  青老先生的畫,帶著濃濃的丹青風格,哪怕畫的是彩墨,風格也沒變。淺色輕靈飄逸,深色厚重沉穩,中間色或明媚,或憂郁,多色碰撞融合也完全不見臟,反而出現一種特殊的剔透感覺,將彩墨透明的特點發揮到極致。

  先是只見團團色彩,漸漸地,色彩交融,畫面上有了大概的輪廓外形——是地下城的風景。

  長滿苔蘚的大樹,纏繞的藤蔓,地上的枯骨,黑夜熒光,燈籠花搖曳如溫暖燭火,蝶影蹁躚,成群結隊…···

  從構圖上講,青老先生這幅畫并沒什么特色;從色彩上說,也只用了那些常規色,沒調出令人驚嘆的新色;畫上的素材在地下城更是常見……可是,這樣一幅普普通通并沒立意創新的畫,卻給人一種舍不得移開眼睛的感覺。

  夜色那么深,卻一點也不凝重,看見它,讓人想要隨著那翩躚的蝴蝶深入其中,撥開黑色簾幕,去看黑夜深處的景色。

  無疑的,桑桑感覺到的,正是青老先生用心畫表達出來的情緒。

  老師想讓她看清什么?

  桑桑沉思,靜靜的看著畫。

  景色在畫面上漸漸成形,情緒在色彩中愈發濃烈。

  桑桑抓住那種誘人深入暗夜追尋什么的感覺,讓自己全身心的沉入進去。她相信,老師不會害她,而是在通過畫告訴她一種無法用語言說明的道理。

  不知何時,青老先生放下了筆坐到了窗邊,看著窗外飛過的景色。

  馬車回到營地,青老先生下了車,讓天帝不要進去打攪桑桑,考古團的人還沒到,他跟著蕭朗去找齊大師。

  天帝撩開簾子探頭看了看,見桑桑在發呆,給獨角獸喂了幾個果子,又架著馬車往外跑時間異能還需要磨合,不能浪費大好時光。

  “唉。

  桑桑嘆了口氣,從青老先生給她留下畫后,已經過了好幾天,如今青老先生整天跟著考古隊的人一起往廢墟里鉆,找到一樣保存尚完好的東西就手舞足蹈,桑桑舀著畫去問他,他就神秘兮兮的說“自己思考”,桑桑只得繼續琢磨,這畫到底是什么意思?

  要說明白好像稀里糊涂的。要說糊涂,好像又看出了點什么,只是心里總感覺籠著一層霧,無法確切的說出來,就像畫完了一條龍但缺睛的那一筆。

  在桑桑琢磨畫里的秘密時,地下城已經滿足不了天帝,他架著馬車,借著護送后勤部隊的名義,回到了地面上,順便帶著池西陵一起·跟葉修他們會合。湯姆醫師主動要求留下,他從能量圣果中領悟到了一種法則,需要救治更多的人·在一次次治療中完善法則,地下城戰斗多,正是歷練的好時候。

  “桑桑,你是不是弄錯了,青先生不是喜歡讓人猜謎的人。”小金分析了很多次青老先生的畫,也沒分析出有用的數據,懷疑是不是最開始就走錯了方向。

  桑桑一愣,沉吟:“對哦·老師從來不故作玄虛。”

  “他讓你看畫·不是讓你把畫當成圣果參悟。”小金雙手抱胸,歪著腦袋分析:“你精神力他高·畫里的暗示對你沒用。”

  “是啊,而且老師不會對我下暗示。”桑桑說著·整理思緒,重現將目光投到畫面上。

  看清,看清什么?

對了,老師畫這畫前,她問過老師選擇的道是什么,路又是什  該不會老師只是在用這幅畫告訴她答案吧?!

  桑桑哭笑不得,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這幾天瘋魔了一樣連冥想都靜不下心,腦中總閃過這幅畫又算什么?

  老師的道是探索追尋,撥開迷霧,看清本質?還是做一盞人生路上的指路明燈?

  身處暗夜,不與黑夜合污,保持清明理智——這是老師路?

  “也許小金你是對的。”

  桑桑不再沉溺琢磨青老先生的畫,深深吐了口氣,趴在窗口看著外面的景色。

  從高處看,林海萬里,翠浪起伏,沒有高樓大廈,也沒有飛車飛艇,充滿狂野原始的氣息。

  天帝彈指,下方攻擊后勤隊伍的異獸被空間撕裂大卸八塊,有人上前處理善后,大聲招呼天帝打商量,獸皮價格昂貴,下次動手能不能保留獸皮的完好。天帝的回答是下一頭異獸只剩獸皮,內里肌肉內臟骨骼全部糊成一團變成醬,空間壓縮是他在練習時間異能時新創的招式。

  還是大卸八塊吧,獸骨獸皮更昂貴。

  斤斤計較的后勤臉色有點黑,主要是場面太血腥了,讓他這樣上過戰場見過血的戰士也受不了。

  “真麻煩。”天帝抓了抓頭發,拉開簾子跳進車內,“寧王準備離開藍星了。”

  “你確定?”桑桑回頭。

  nbsp;“嗯,我能看到的未來以前時間長,他們回營地后遇到寧王,不過我看不到自己的,你的也看不到。”天帝往地上一坐,腦袋搭在桑桑膝上:“你不會跟寧王走吧?我打算在藍星沖擊圣域,時空還沒融合好。”

  “在藍星,升級是較快,我精神力再突破就sss級了。

  桑桑拍了他腦袋一下,見他堅持不移開,也就隨他去,精神力探出腦海,向四面八方輻射,閉上眼,以精神力掃描為眼睛,那種“神”視覺讓人有種自己就是世界中心的錯覺。

  “嘿嘿,我想去挑戰真正的圣級異獸,找哪一只較好?”天帝將頭發往后捋。

  “五大圣級異獸,在東方大陸的是火鴉,常住在火山口,離這里大約兩千公里。再近一點是海里的龍龜,可惜大海遼闊,不好找。”桑桑數著自己知道的情報。“火鴉的異火很怪,不是明火,會順著精神力竄進精神核心,沒辦法熄滅。羅叔叔雖然沒說,但他的精神核心損傷,像是被火鴉所傷。”

  “帶上時光跟青藤,青藤的頭發很結實。”天帝摩挲著下巴。

  時光是葉修的稱號,青藤是鸀芽的稱號。

  本來鸀芽只是葉修的家屬,不過看在她小小年紀,打起架來也不弱的份上,也算是天道成員。

  據小金分析,當初研究所用來取圣果的藤籃和繩子,就是鸀芽成年族人的頭發做的,等鸀芽長大了,達到星級不是問題。

  天帝看到的未來沒錯,后勤部隊回到營地,羅大少就站在大門口等候,薔薇公爵坐在木墻之上,看見馬車從空間通道里出來,立馬跳下來,湊向獨角獸。

  “圣潔的獨角獸,跟美人魚一樣,都是神話生物,真少見呢。”

  天帝背著池西陵下來,瞥了薔薇公爵一眼,“它喝露水吃水果,去喂。”

薔薇公爵也不在意他吩咐馬夫似的口氣,整個人都巴在了獨角獸身  桑桑下了車,羅大少朝她招了招手:“過來。”

  “大哥,研究所解決了嗎?”桑桑坐在沙發上,揪了顆葡萄放嘴里,在地下城,水果都舀去喂獨角獸了,確實有些饞。

  “已經處理完畢,以后再沒有移動醫院。”羅大少點了點頭,揉了揉桑桑的頭,坐到她對面,“鸀芽沒有隱藏自己是植物生命的事,有人猜到她是從研究所里出來的,不過她會得到帝國庇護,明面上沒人對她出手。”

  “哦,如果暗地里有人動手,天道不是吃素的。”桑桑舔了舔唇,又揪了顆葡萄,甜中帶著微酸,好吃極了。

  “星際法庭對研究所的首腦用了記憶查看,移動醫院真的跟希米亞帝國有關,不過他們做得太隱秘,不能當做證據上溯追責,我們還沒有能力挑戰三級文明。”羅大少遞了杯果汁給桑桑,“這一次行動,震懾了舀銀河文明人類當試驗品的某些人,不過桑梓星一些實驗仍然沒有停止,只是做的更隱秘,桑家的家主桑樂權利被架空成傀儡。”

  桑樂……

  熟悉又陌生的名字鉆入耳內,桑桑抿了抿唇,沒說桑家跟她無關之類的話,“他現在能力不夠,只要不死,以后會成長,桑家的人,外部壓力越大,成長得越快。”自從把記憶共享給小金后,她徹底想通,提到桑家已經不像從前那么心情復雜。

  羅大少眼睛微微瞇著,盯著桑桑看著幾秒,突然道:“在移動醫院的資料里,有一個幾十年前的試驗品,根據查核,那個試驗品是霧影星雪家的雪千尋,使用基因原型為獨角獸。”

  桑桑心中一凜,上次想到獨角獸的特性,覺得跟雪千尋的畫有些像,沒想到,兩者之間的基因有關聯。

  這是要攤牌嗎?還以為有些事情,可以心照不宣,沒想到還是得撕扯清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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