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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 娘子總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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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少年臉上的倔強面具終于生生敲碎,他咬牙切齒的道:“你——”

  他到底年輕氣盛,生生斂住了怒意:“好,我就做足十年!”

  話罷,少年十分干脆,轉身就往外走去,竟然對錦衣玉食的生活毫不留戀,一心做那下人去了。

  郭志彬笑望著他走遠了,回過頭看到旁邊的管事一臉敬佩,不待他發問,主動道:“二爺果然厲害,只怕過上一個月,這人就要受不住了。”

  自古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他不信錦衣玉食的供了這么久的人會習慣睡大通鋪,每日里做到死又只吃粗糧咸菜,還要做足整整十年,連個盼頭都沒有。

  這就有點像是熬鷹,生生的熬掉少年的骨氣。

  郭志彬的手從茶盞上挪開,說了這般天話,茶水已然涼了,他如今也養成富貴毛病了,涼茶是不肯喝了。

  他看向了身旁的管事,平靜的吩咐道:“過上一天,就叫他去后園伺候。”

  管事的眼睛一下亮了起來,后園住的都是備好的小倌,叫少年去伺候,原本的座上賓如今成了階下囚,想必刺激更甚。

  他正要夸贊郭二爺的點子高明,郭志彬嘴角勾起,漫不經心的道:“他剛做下人,粗手粗腳,打碎幾個價值千金的花瓶,也很正常吧?”

  管事渾身一凜,喉頭咯吱兩聲,卻是再說不出話來,早知道郭家二爺手段了得,卻依然超乎了他的預料。

  這位爺,壓根沒打算陪那少年玩,什么十年,不過是個幌子罷了。

  郭志彬依然一臉的風輕云淡,在將出門時,回頭看了管事一眼,淡淡的道:“他母親不是身體好了么,你接回來奉養,三天后,把他給我送到孫三爺府上去。”

  管事半張嘴巴,直到郭二少出了門,馬車聲音逐漸遠去,依然呆若木雞,二爺這連環計真是一環套一環,第一日叫他體悟到從云端跌落的滋味,第二日叫他永無出頭之日,第三日斷了他所有后路。

  他已經可以想象的到,三日后,那少年必然是滿心憤慨不甘卻又不得乖乖上車的樣子了。

  太犀利了。

  待郭志彬回到家里,月已上中天,關秀秀睡的正香,他褪去一身外衣,換了里衣,躡手躡腳的上了床,卻另取了一床被子,直到把自己一身涼氣給捂熱,才小心翼翼的摸進了關秀秀的被子里,大手一撈,把溫香軟玉抱了滿懷。

  他心滿意足的閉上眼,娘子喜歡做好人,那他就做個惡人成全她。

  翌日一早,關秀秀醒來時,郭志彬已經打好了洗臉水,催促道:“今天可得早點出門,趕緊洗漱。”

  關秀秀睡眼惺忪,還沒完全清醒,下意識的問道:“怎么?”

  郭志彬對著她展顏而笑,俊臉上露出兩個梨渦:“昨天那幫子家伙都是笙歌夜舞的,慣于晝伏夜出,今天咱們要跟著這幫子公侯子弟去郊外狩獵,自然要早點出門了。”

  關秀秀瞬間清醒:“狩獵?”

  郭志彬已經捉住了衣服,不由分說的往關秀秀身上套弄,笑瞇瞇的道:“是啊,相公今天帶你去騎馬。”

  關秀秀完全懵了,呆若木雞的任由郭志彬折騰自己,洗漱過后,又吃了兩碗小米粥加一個花卷,按照郭志彬的說道,今日里可是辛苦的很,要攢足了體力。

  二人依然如昨日一般,悄無聲息的上了馬車,到了馬車上,郭志彬才拿出了準備好的短打衣裳,關秀秀是一身蔥綠,加上做的軟軟的鹿皮靴子,又是梳了兩個圓髻,看著靈動至極。

  關秀秀只用手摸著腳上的一雙靴子,這鹿皮靴子可和布鞋不一樣,一塊好的皮子從獵來到曬干硝制,最后裁制成品,沒有一年的功夫下不來,而這雙鞋子如此合腳,她不由抬頭看著郭志彬道:“這鞋子,你早就準備好了么?”

  郭志彬嘴角彎彎,笑的眼睛也彎了起來:“是啊。”

  關秀秀喉頭一堵,心中某一處變的更加柔軟起來。

  郭志彬見好就收,笑道:“我已經派管事的去戲園了,明天在家里請戲班子唱上一天,叫大嫂也下了帖子,尋一些親朋故舊來,到時候熱鬧熱鬧。”

  關秀秀一怔,她皺眉道:“我——”

  她之所以可以心無芥蒂的嫁入郭家,無非是郭志彬是小兒子,不需要撐起家業,和外面的人情往來自有大嫂打點,所以她才會肆無忌憚的按照自己的意思行事。

  但是明天若是來了許多客人,那郭家二奶奶除非被打入冷宮,否則必須出來會客。

  郭志彬看出關秀秀的猶豫躊躇,輕笑一聲,道:“你連太祖皇帝都見過了,還怕幾個婦人不成?”

  關秀秀眨了眨眼,瞬間有了底氣,她心道,她不但見過太祖皇帝,還見過建文皇帝,永樂皇帝,以及太子殿下呢。

  這么一撥拉手指,關秀秀發現自己前半生過的如此精彩,在幾個皇帝面前她都進退自如了,一群婦孺,也的確沒什么可怕的。

  郭志彬一直注意著關秀秀的神色,見她自己想通,自然大是高興,他縱容關秀秀,不等于讓她名聲掃地,他要讓所有人知道,郭家二奶奶是被寵出來的!

  馬車一路行到了城門外十里處,二人下了車,跟在后面的管事送了兩匹馬過來,一匹黑馬,一匹棗紅馬,那棗紅馬身量嬌小,一看就是尚未成年,關秀秀這才呼了一口氣。

  郭志彬也沒有叫關秀秀上馬的意思,他一手牽著兩匹馬的韁繩,慢悠悠的往前晃著,行了沒幾步,便聽到陣陣嘶鳴之聲,關秀秀抬頭看去,見前方的小樹林里十幾個少年正在笑鬧不休,馬匹則被拴在了一旁樹上。

  遠遠的看到郭志彬來了,便有人叫道:“郭二爺你可遲到了,晚上得自罰三杯。”

  郭志彬笑了笑,喊道:“自當如此。”

  說話間,二人已經走近了樹林,雙方同時看清楚了對方,待看到郭志彬還帶了個丫鬟過來,都不由叫了起來:“郭二爺你想什么呢,我們出來是打獵的,可不是游山玩水的!”

  “你還真會享福,到深山老林里還帶個丫鬟!”

  關秀秀抿緊雙唇,老老實實的守著丫鬟的本分,連眼皮也沒有抬起一下,七嘴八舌中,卻聽到一個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都閉嘴,郭二行事向來謀定而后動,以為是你們這幫混球么?”

  這個聲音響起,旁的聲音登時都壓了下去,而且他喚郭志彬做郭二,少了那個爺字,卻是親近不少。

  關秀秀不由抬頭看去,頓時一怔,陽光從稀疏的枝葉中射來,斑駁的映在了對面的俊秀少年身上,他一身白衣,頭戴玉冠,寬肩細腰,生得極是俊逸,顧盼神飛間,便仿佛一只白龍從東海升騰而起。

  郭志彬笑了笑,喚道:“還是世子看的通透。”

  關秀秀一下明白過來,這位,怕就是陳子賢的死對頭,武安侯世子,鄭能了。

  少年顯然極是傲慢,視線在關秀秀身上一掃而過,眼中雖然沒有厭惡之色,面上卻滿是不耐,想來他雖然幫郭志彬推脫,對于帶個女人打獵,依然覺得麻煩。

  郭志彬何等通透,拱了下拳笑道:“還請諸位哥哥稍候,我還有一個朋友未到。”

  余下人等盡皆好奇,紛紛插話問他又請了哪一家的公子,郭志彬但笑不語,只抬頭向著來時道路望去。

  等了一炷香的功夫,驛道上傳來了陣陣馬蹄聲,眾人一起抬頭看去,卻見一個錦衣少年,耳邊簪了朵紅花,腰跨繡春刀,縱馬行走間,揮灑自如,越發顯得他少年英雄。

  關秀秀詫異的睜大了眼,旁邊那些少年卻都露出了厭惡之色,鄭能的俊臉陰沉似水,壓低了聲音惱道:“郭二,你今天抽的哪門子瘋,還把錦衣衛叫來了!”

  若說讓陳子賢等紈绔子弟和這幫勛貴子弟都討厭的玩意,那真非錦衣衛莫屬了。

  連他們這些玩起來肆無忌憚的人都承認,錦衣衛那幫人,就是一群沒有節操沒有下限的家伙。

  沒事跑別人家里聽壁角,連大爺晚上睡在哪個姨娘房里都知道,能不討人嫌么!

  郭志彬卻笑了笑,道:“你們不是嫌我帶個丫鬟累贅么,我找了個騎術教頭,教她騎馬。”

  那幫勛貴子弟的臉色這才和緩下來,郭志彬則湊到了剛到的少年身旁,把手中棗紅馬的韁繩遞到了他手里,輕聲道:“陸大爺,辛苦你了。”

  陸棋風微微抬眼,認真的道:“難道你該擔心的不是我么?”

  郭志彬登時啞然,哪怕他再昧著良心,也得承認,關秀秀確實比陸棋風要兇殘多了。

  見人齊了,一幫人飛身上馬,郭志彬把關秀秀放在了身后,那幫少年又哄笑一陣,揚鞭打馬,肆意而行。

  關秀秀不期然的想起了幼年時,第一次見到了太子殿下的情景,也是鮮衣怒馬,只是不知道太子殿下現在如何了。

  郭志彬到底帶了一人,行的自然落在了眾人身后,關秀秀瞇眼看去,見這幫少年腰背挺直,隨著馬背的顛簸而自然的彎曲繃直,顯然俱都精于騎術。

  行了多半個時辰,在一處山坳處停下,眾人紛紛下馬,鄭能從腰間解下了一條汗巾,少年們嘻嘻哈哈的從身上解下飾物,人手一件,紛紛的丟入其中。

  關秀秀好奇的看去,郭志彬笑道:“這是彩頭,等下誰的獵物最多,就可以拿走這些。”

  說著,郭志彬也從腰上解下一枚玉佩,丟了進去。

  片刻后,收集齊全賭資,鄭能把汗巾系好,掃了一眼,隨手丟入了關秀秀懷里,命令道:“拿好!”

  顯然和錦衣衛相比,這個丫鬟還沒那么討厭。

  到此關秀秀卻是要和少年們分道揚鑣了,郭志彬囑咐陸棋風照顧好自家娘子,飛身上馬,和眾人一起去了。

  關秀秀這才騰出手來和陸棋風打招呼,她笑瞇瞇的叫道:“陸大爺!”

  陸棋風一個激靈,連忙諂笑道:“別啊,在關大爺面前,我頂多也就是個陸二爺。”

  他可始終記得,這看上去嬌滴滴的小娘子在她年少時,就敢給即將趕考的哥哥們下瀉藥,還特別陰狠的連自己都沒有放過。

  這份心機,這份手段,陸棋風堅信,如果關秀秀進了他們錦衣衛,那絕對是如魚得水。

  陸棋風沒忘記郭大爺教給他的任務,努嘴笑道:“來吧,我怎么也得在郭大爺回來前教會你騎馬。”

  關秀秀好奇的到了棗紅馬身前,輕輕摸了摸馬頭,興奮的點了點頭,同時她有些擔心的道:“那些勛貴子弟們都是自幼練習馬術的吧?郭志彬怕是要墊底了吧?”

  陸棋風看了眼眾人離去的方向,撇了撇嘴巴,那幫眼高于頂的家伙可不是誰都能接受的,他也不點破,只等著郭志彬回來,看關秀秀大吃一驚的樣子,那一定有趣至極。

  SORRY,今天更的遲了,所以多寫了六百字補償大家,這部分是免費的,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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