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處了一個多月,鑒于拉韋德那比城墻拐角還厚的臉皮以及比狗狗還到位的自來熟本性,小凈塵基本上已經把他當成了一個朋友,雖然這個朋友聒噪了點多事兒了點麻煩了點,但總歸是朋友,所以,對于他拿過來的水,小凈塵并沒有什么戒心,不過話又說回來,她真的知道“戒心”兩字腫么寫么?
兩口水喝下去,小凈塵就感覺有些不太對勁,腦袋暈沉沉的,眼珠子開始轉圈圈,眼前的拉韋德晃蕩晃蕩變成了一個兩個三個······,就連他的聲音也仿佛是從天邊來的,嗡嗡混著回音響。
朦朧之間,好像有人進了休息室,他在拉韋德身后站定,也不見有什么動作,拉韋德就那樣無聲無息的倒在了地上。
小凈塵用力晃晃腦袋,眼睛睜到最大,希望能夠看清楚那個進來的人,可惜,她的視線一片模糊,只聽見那天邊的聲音嗡嗡的問著什么,“···…(你)爸爸的佛珠藏在那里?”
爸爸??
遲鈍的大腦像擠牙膏一櫛了動,她疑惑的歪著腦袋,昏沉沉的視線里只有閃爍的光點,小鼻子下意識的動了動,聞到一股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味道,嗯,好像……是爸爸!!
致幻劑最大的功效就是讓人產生幻覺,一旦心里先入為主的認為自己聽見了爸爸的聲音,那么那個朦朧的聲音傳入小凈塵的耳朵,就真的變成了“白希景”的聲音,
“……佛珠藏在哪里?”“爸爸”又再問了一遍。
小凈塵翻著大眼睛認真的想了想,疑惑道,“什么佛珠?爸爸你有佛珠么??”
“……你的佛珠藏在哪里??”“爸爸”又問了一句。
小凈塵茫然的抓著腦袋,腦門上頂滿了問號,“什么佛珠?我哪里有佛珠?”
“下山的時候,方丈大師交給你的佛珠!”“爸爸”用一種蠱惑的聲音提醒道。
小凈塵愣了愣,卡殼的大腦終于開始慢吞吞的轉了起來·腦海里回想著下山時的情景。
菩提寺的弟子還俗下山都會得到一串由方丈師傅親自開光的佛珠,小凈塵本來應該也有,不過鑒于她已經有了四個佛前供奉的重力扣,方丈師傅就沒有給她佛珠·所以,她壓根就不知道佛珠的事情,只是······
她不知道什么佛珠不佛珠的很正常,為什么“爸爸”會不知道她沒有佛珠?而且她所有的東西都是爸爸保管,就連衣服都是爸爸丟進洗衣機里洗好曬干疊整齊放進衣柜的,他又怎么會開口問她佛珠藏在哪兒?
最重要的是,爸爸腫么會叫師傅做“方丈大師”??——這不科學!!
呆萌妹紙的腦回路終于接上軌·自己上當了!
一開始發暈的時候她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只是“爸爸”的聲音令她放松了警惕,以為只是自己的錯覺,現在發現“爸爸”的聲音是假的,妹紙果斷醒悟過來,軟綿綿耷拉在身側的手掌慢慢握緊,尖銳的指甲一點一點扣入掌心,刺入血肉·劇痛令她一個激靈的清醒過來,視線一下子恢復正常,眼前的“爸爸”赫然是個從來沒見過的陌生男人。
小凈塵眸光微微一暗·視線落在男人的手腕上,那里有一串檀香木的佛珠,就是這個味道令她感覺熟悉,以至于放松了警惕,誤以為是爸爸的身邊。
對上小凈塵清明的眼眸,緣癡微微一愣,很意外她竟然這么快就清醒過來,由于小凈塵帶著藍色的隱形眼鏡,以至于他竟然沒有看見她眼底那危險的黑。
緣癡嘴角一勾,露出一個自以為慈祥的笑·“嗨,我是你爸爸···…”的師兄!
話還沒說完,小凈塵聽字只聽半邊—-—“我是你爸爸!!”
爸爸你妹的爸爸~~!——小凈塵果斷出手,一拳狠狠揍向緣癡的鼻梁,緣癡完全沒有想到小凈塵會突然動手,身體驟然往后仰躲得非常狼狽·一拳落空,小凈塵果斷抬腳,狠狠踹向緣癡的子孫根,沒辦法,緣癡因為后仰而下盤太過穩當,正是攻擊的好時候,而且,因為蹲在小凈塵身前,他的子孫根剛好是最方便攻擊的地方,緣癡的臉一下子就綠了,慌忙跳開躲閃。
小爪子在椅子扶手上一拍,以爪子為支點,小凈塵整個人都飛了起來,奪命連環踢踹得緣癡不停后退。
小凈塵的怪力連白希景都不敢硬抗,更何況是緣癡,小小的休息室里他施展不開,時能狼狽躲閃,說實話,他完全沒想到小凈塵的功夫會這么好,即便同出菩提寺,她的身手已經超出了他太多的意料。
小凈塵毫不留情的打得他上躥下跳,“喂,喂,有話好好說,好歹我也是你師伯,給點面子行不行!”
師伯是神馬?師伯=師傅的師兄!
小凈塵的師傅是誰?方丈大師!
方丈大師有師兄么?——開神馬佛際玩笑~!
小凈塵果斷怒了,“騙子!!”攻擊越發猛烈,拳腳如雨點般封鎖了緣癡所有的出路,緣癡只能一退再退,直到后背遞上門板,退無可退,他不忿的叫道,“再不停手別怪我不客氣了。”答他的是一條當頭砸下的高空劈腿。
緣癡一矮身,這一腳就直接劈在了門板上,“咔嚓~~~”雕花木門直接裂了,緣癡咋舌的抬頭,看著那架在木門上的修長美腿,沁出一身冷汗——你妹的,這一腳要是劈實了,他肩胛骨果斷得渣。
單腳架在門上,小凈塵另外一只腳飛起橫踹,緣癡慌忙雙手交叉護于額前抵擋。
“砰——”的一聲,腳底板撞上小手臂,巨大的撞擊力令緣癡整個人都飛撞上了門板,口憐已經開裂的門板根本承受不了一個成年男人的重量,直接崩開,緣癡便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的摔了出去。
半空中借力翻身,緣癡穩穩的落在地上,周圍響起一片抽氣聲,他轉頭一瞧·才黑著一張臉的發現自己已經闖進了片場,腫么就忘了小丫頭的休息室跟正在拍攝的現場只有一墻之隔呢摔~!
這個休息室是為了照顧她年紀小演技又好,斯皮爾伯羅斯先生特意分派給她的。
片場里正在拍攝男主角布爾與女主角薇薇安風花雪月的鏡頭,雖然是在危機四伏的沙場上·卻更能體現出兒女情長的細膩與柔美,可惜,這份細膩與柔美完全被個摔出來的陌生男人給破壞了。
拍攝被打斷,所有人都莫名其妙-的怔了一下,斯皮爾伯羅斯跳腳,“該死的你是誰?誰準你進來的?”
好不容易兩個主角都找到了點感覺,眼看著就能不NG的一次過·卻生生被人給破壞了。
緣癡愣了一下,整理著自己名貴的西裝,變成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單手置于小腹前,行了個標準的紳士禮,東方人的俊朗外貌令他得到了不少的好感,他的聲音也帶著東方男人特有的溫潤,“您好·我 剛說了兩個單詞,身后突然傳來一陣木頭崩裂聲,緣癡背脊一涼菊花一緊·下意識的側身避開,一截門上掉下來的碎木頭帶著破空之聲擦著他肩膀滑過,要不是躲得快,他的后頸椎骨說不定就碎了。
眾人齊齊轉頭,卻見小凈塵殺氣騰騰的走了出來。
她身上仍然穿著洛麗塔亞爾元帥的白色軍裝,白嫩嫩的手指間有殷紅的液體溢出、滴落,染紅了地面。
她整個人如青竹般挺拔柔韌,深藍色的眼沉靜如海,卻醞釀著令人不敢直視的驚濤駭浪,她面無表情的盯著緣癡·一步步朝著他走去,看似輕巧的步伐,每一次落地,地面的瓷磚便以她踩下的腳丫子為中心,呈蛛網狀的裂紋嘩啦啦的鋪散開來,嚇得周圍的人齊刷刷后退躲避。
這哪里是墜落人間的天使啊·這簡直就是爬上人間的修羅啊捶地~
斯皮爾伯羅斯驚愕的張大了嘴,皺紋深深的手用力拍著攝影師,“快,快,拍下來拍下來~!”
根本不用他說,攝影師早就已經做到了眼睛看著哪里攝像頭就對著哪里。
緣癡緩緩后退,苦笑道,“別這樣,別這樣,我真的只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已啊小侄女。”
你妹的玩笑,開玩笑會用到致幻劑么?—當呆娃是傻逼么~!
小凈塵這輩子最恨兩樣東西,一迷藥、二槍口,前者讓她體會到被欺辱的痛,后者令她感受過死亡的冷,所以,只要一碰上迷藥或者槍口,她就會失去理智,根本就不是幾句話能夠醒過來的。
小凈塵驟然加速,身體如離弦之箭般朝著男人沖了過去。
小凈塵從來不知道神馬叫做手下留情,她打架從來只有兩種情況——贏或者對方認輸!
片場的空地很大,遠遠超過了休息室,面對小凈塵狂風驟雨般毫不留情的攻擊,緣癡不得不反擊。
同時菩提寺出來的弟子,基本的拳腳功夫來自于一個套路,緣癡比小凈塵多吃了幾十年的米飯,小凈塵因為M1371的改造,早就已經超越了正常人類,兩人一時之間打得難分難解,圍觀黨們看得目不暇接,實際上,除了同出一脈的陸云和明光,根本沒人看得清兩人的動作。
“砰——”架子燈被踹碎了,“噗噗——”cas怪石嶙峋的泡沫板被踢成了粉,“哐當當——”木頭做成的機甲模型碎裂成渣滓,落了滿地,兩人從地上打到天上,從天上打到地上,所到之處,仿佛臺風過境一般,斯皮爾伯羅斯倒是一點都不心疼,只一個勁的催促攝影師一定要將這段完美的拍攝下來。
當凌飛等人抱著小凈塵和白希景他們的午餐、飲料以及各種必需品回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么個群魔亂舞的現場,幾人齊齊張大了嘴,以他們的眼力,只能模模糊糊看見一點拳來腳往頭的影子。
高手過招,連明光和陸云都摻合不進去,更遑論是半吊子的六個人了。
湯苗苗張了張嘴,滿臉木然的問出了在場所有華夏人心中共同的疑惑——“白叔叔呢?”
傻爹,你在哪兒呢?你女兒瘋了~,快來救駕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