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這的確是東子的錯,別為這個小兔崽子傷了和氣,今天大喜,我們一起慶祝一下。”
歇了一會兒,白旭辰的怒氣也降了下去。想了想,還是搖頭道,“算了,讓他那驢腦袋好好冷靜冷靜吧,省得滿嘴噴糞。嚇到小孩子,我先帶我妹回去了,太晚回家不好。”
“……那行,路上小心點,回頭電話聯系。”攤上一群問題兒童當隊友,隊長表示也很無奈。
白旭辰沒有再坐公交,而是抱著小凈塵往回走,準備去地鐵站坐地鐵。
地鐵站離金玉滿堂有點距離,反正也不趕時間。白旭辰就當是逛街了,小凈塵瞪著兩只溜圓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著繁華都市里的人來人往,突然,她眨巴眨巴眼睛,疑惑的轉動腦袋往回看。
白旭辰不由得腳步一頓。奇怪的問道,“怎么了?”
小凈塵抓抓毛茸茸的大腦袋,有些不確定的道,“我好像看見那個拿大哥哥錢包的大叔了。”
白旭辰微微一怔,驚道,“真的?你沒看錯吧!”
小凈塵鼓著腮幫子,眉頭糾結成線坨,“大哥,你要相信我,我記性很好的。”
白旭辰:“……”一張地圖看一百遍都記不住的小笨蛋沒資格顯擺自己的記性。
白旭辰明智的沒有在這個問題繼續糾結,而是直接轉移話題,“那個偷錢包的賊往哪走了?”
“那邊。”小胖爪子一指,白旭辰立馬轉身追著小賊往前跑,邊跑還邊問,“剛剛在公交車上,看見那個小偷偷東子的錢包,你為什么不說呢?”當然,白旭辰并不是以一種質問的口吻說出這話的,純粹只是好奇,他相信小凈塵絕對木有“不能擋別人財路”的小民意識。
小凈塵趴在白旭辰的肩膀上,茫茫然的開口,“什么叫偷?”
白旭辰:“……”他實在不想承認自家妹紙已經天然呆到傻缺的地步了,“看見個陌生的大叔從哥哥朋友口袋里拿東西,你也應該開口問一句吧!”
“那個不是陌生的大叔,我認得的。”小凈塵一聲石破天驚的話嚇了白旭辰一跳,他下意識的停下腳步,難以置信的望著小凈塵,“你……你認得??”
小凈塵點點頭,奶聲奶氣道,“在韓熊家里見過,我還揍過他的。”
白旭辰:“……”
“那個大叔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巴上,爸爸教過我,那是‘不要出聲’的意思,所以……”
“所以你就一聲不吭?”白旭辰的聲音也不自覺的高了八度,這是神馬神邏輯啊妹紙?
“我認識那個大叔,可是我不認識那個東子。”韓熊是朋友,朋友的家人也是朋友,所以,妹紙聽了大叔的話噤聲,東子的錢包被偷了。
白旭辰已經完全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甚至都有點埋怨小叔白希景,他相信小叔是真的把小凈塵當成親生女兒般疼愛,可是他不明白,哪個當爹的會放任女兒無常識到這種地步?這已經不僅僅是天然呆了,這是徹徹底底的顢頇無知、善惡不分!
“大哥?”白旭辰長久的沉默令小凈塵感覺有些不安,在東子怒斥她的時候她就隱約感覺到自己大概做錯了什么,白旭辰現在的樣子明顯也是在隱忍怒火,小凈塵訥訥的低頭,“對不起!”
雖然,她仍舊沒想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錯了,但師傅說,做錯了事情要記得道歉。
白旭辰無奈的嘆了口氣,輕輕揉著小凈塵的腦袋,你不能指望一個從小與世隔絕連學堂都沒上過的孩子能懂得多少人情世故,更何況,她生長的地方還是幾乎只有善沒有惡的寺院,小凈塵下山才剛剛半年,連事兒有時候都聽不太懂,她用“認識的”和“不認識的”來區分親疏也是無可厚非的。
小凈塵敏銳的感覺到白旭辰身上漸漸消弭的怒氣,便忍不住道,“哥哥。我們還追那個大叔么?”
白旭辰這才突然想起自己正在追小偷,便立馬順著小凈塵指的方向拐進了一個小巷子,小巷子很深,在白旭辰跑進來的一剎那。剛好看見盡頭那一閃而過的身影,看著明顯就是那個小偷。
白旭辰抱著小凈塵毫不猶豫的追了上去,這一追便追了十幾二十分鐘。
也不知道是不是發覺身后有人在追。小賊一個勁的往暗巷小路里跑,而且每次都剛好讓白旭辰看見他在拐角閃過的身影,漸漸的,除了白旭辰、小凈塵和前面不斷拐彎的小賊以外,再也沒有其他路人出現,小巷的道路錯綜復雜,白旭辰很快就迷失了來時的路。
白旭辰追得越來越緊。拐過最后一個彎,他突然緊急剎車,深吸一口氣,無奈的笑了。
這是一個死胡同,胡同盡頭有個大鐵門。鐵門上銹跡斑斑,被鏈條鎖得死緊,鐵門里面應該是個廢棄的工廠,也就是說這里人跡罕至,是個殺人越貨的好地方。
鐵門前堆放的大型垃圾物件上此刻正或坐或靠著不少年輕人,最小的大概有十五六歲,最大的也不超過二十一二,他們全部染著五顏六色的雞毛腦袋,嘴里叼著煙。花里胡哨的夏裝外裸|露出來的肌膚上紋著些稀奇古怪的紋身,手上拿著棒球棍、鐵棒等等無棱角兇器不斷敲擊著地面以達到震懾的效果。
那些年輕人盡皆不懷好意的打量著兩兄妹,甚至有些人的眼神中還透著紅果果的淫|邪,木有辦法,誰讓白旭辰的皮相太美好,誰讓小凈塵長得太可愛。實在是在誘惑人犯罪吶。
再不知道自己被請君入甕的就是個傻子,白旭辰低頭望了懷里的小凈塵一眼,小家伙滿臉好奇的看著那些陌生的年輕人,懵懂清澈的眼睛里完全看不出任何害怕或者恐懼,白旭辰重重的嘆了口氣,真心不想讓這么純潔可愛的孩子看見社會的陰暗面。
可惜啊,不陰暗一點的話恐怕沒法活著走出這個巷子了~!
自從知道小凈塵的爹是白希景以后,韓德就歇了找茬的心思,惹上白希景,他有十條命都不夠喂鯊魚的,可是他消停了,他的妹妹韓艷卻不愿意就此放過難得的好機會。
女人最大的夢想是神馬?珠寶?金錢?權勢?地位?還有……男人。
白希景有錢有權有勢,而且潔身自好,從來不跟任何男人女人亂來,對家人如春天般的溫暖,對敵人如冬天般的冷酷,他絕對符合絕大多數女人對男人的一切幻想,韓艷也是個女人,以她父親兄長在S市的政治地位,她也曾經幻想過虜獲這個男人的心,可惜,白希景不是那么好接近的。
自從知道韓熊跟白希景的兒子(?!)是朋友后,韓艷的心思就活泛了,她幾次三番試圖用兩個孩子之間的關系與白希景攀上交情,可惜,白希景對于自家閨女的事情了若指掌,根本不會待見一個別有用心的女人,幾次三番碰壁,甚至受到白希景公司一些高管女性的羞辱以及冷嘲熱諷,韓艷覺得自己脆弱的少女心受到了無法彌補的創傷,她要報復,報復那個無情傷害她的男人,于是,她打上了韓德的主意。
韓德是標準的紈绔子弟,卻沒有真正紈绔子弟“識時務”的天分,原本他懼于白希景而不敢找捏壞他手腕的小凈塵麻煩,但在韓艷的各種刺激挑唆激將的撩撥下,他終于忍不住心中嫉恨的怒火,決定向小凈塵報仇,順便也給白希景點顏色看看。
他覺得韓艷說得很有道理,哪怕白希景再厲害,他也是華夏的公民,是華夏的公民就必須遵守華夏的法律,他總不可能真的無聲無息把他韓德解決掉,韓家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
可惜,他忘記了,白希景想要折騰一個人,除了直接抹殺以外,還有一千種讓他生不如死的方法。
無論如何,韓德決定找小凈塵麻煩,于是在公交車上意外見到她的時候,他鬼使神差的故意當著小凈塵的面摸了東子的錢包,還豎起一根手指讓她不要出聲,韓德原本想著如果小凈塵叫起來的話,他就說是那個少年不小心掉了錢包,他幫忙撿起來好心歸還,卻不想被個小孩子誣蔑。
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一個純潔美好陽光向上的年輕人,大家會相信誰自然不言而喻。
可惜,小凈塵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讓她別出聲,她還真的不出聲,結果,韓德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偏偏那個時候東子改變了個站姿,從背對韓德變成了正對韓德,使得韓德根本沒辦法再把錢包放回他的口袋,便只能被迫坐實了自己是小偷的事實。
雖然計劃出了點紕漏,但在看見白旭辰與東子發生爭執的時候,韓德心里還是美滋滋的,尤其看見小凈塵那委屈含淚的表情,他更是感覺心情舒暢,連汗毛尖尖都在得瑟,在發現白旭辰與那些少年們分道揚鑣以后,韓德便故意在他周圍游蕩,卻沒想到他整整游蕩了三四個來回,小凈塵才發現這個偷錢包的小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