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肥前國學府城城外的行軍大道上。永祿三年八月的烈日之下,有明海的海風卷起滾滾塵埃,人馬俱是一身塵土。
“駕!駕!”
左邊是學府城的護城河,右邊是一座小院子。在烈日的照射下,一切都沒精打采,河堤上的綠葉也變了顏色。行軍大道上,騎著四歲鹿鬃馬瘋狂奔馳的,乃今年已是十一歲的羅氏政良的三子、肥前國松浦家的繼承者松浦元王丸左衛門少尉隆信。
今日他突然得知自己的長兄羅氏唐王丸大宰大弍輝良剛剛于前日從南九州返回學府城了,于是他就急急忙忙地從肥前國松浦郡野高山的牧場中趕回來了。
“駕!駕!”
松浦隆信揚起鞭子,抽打戰馬,在烈日下的行軍大道上狂奔。他全身都已濕透。若是往常,他會跑到有明海海邊,讓海風吹干汗水。但今日,他卻是非常興奮、焦急,他希望盡快見到他已經近一年沒有見過的長兄了。
要知道,自從去年南九州的島津家向羅氏家臣服,而南九州從此納入羅氏家的版圖之后,先是他的二兄羅氏②¢長②¢風②¢文②¢學,ww±w.cf@wx.ne≈t宋王丸左兵衛大尉信良跟隨那個神秘的遠征之隊離開了,緊接著,他的長兄,羅氏家的家督繼承者羅氏輝良也按照父親政良的命令,前往南九州坐鎮了。于是一向作為羅氏輝良與羅氏信良尾巴的松浦隆信就變得孤單起來了。
雖然他還有著五歲的四弟吉之丸、十一歲的姐姐春姬,但這兩人都是眾位母親的寶貝。老是被“責罵”調皮的他自然是無法接近他們的。最終。他就只剩下了眾兄弟姐妹的大姐大美姬了。
而姐姐美姬也根本沒時間顧及他。畢竟她與濃姬姐姐、圓久比丘尼姐姐、相良千代菊姐姐、立花訚千代姐姐、高橋見姐姐、一條喜多姐姐等人正在全力訓練她們那個紅色女姬番隊呢。最近也是實在是太過厭煩于眾位師范所教導的政務與商務等知識了,于是他干脆就找了個借口跑到這些姐姐所在的野高山牧場那里游玩一番了。結果就是他離開這幾天,長兄羅氏輝良就回來了,于是他就立即向還在訓練當中的眾位姐姐們告別后,騎著馬就快速往學府城趕回來了。
松浦隆信騎著馬進入學府城后,依次穿過了學府城的四道城、三道城的城門,直至來到了三道城,兄長羅氏輝良的住宅是位于三道城當中的(雖然政良的住宅是在本道城當中。但按照政良定下的家規,在羅氏家男丁元服以后,就需要搬離父母單獨居住,所以此時的羅氏輝良與羅氏信良的住宅都不是在本道城中,而是在二道城當中的)。
當松浦隆信騎著馬來到長兄羅氏輝良的住宅大院門前之時,正好遇到了正準備出門的羅氏輝良 “兄長!”看到是羅氏輝良后,松浦隆信當即高興地大叫一聲,同時猛地勒住韁繩,腳蹬離開了馬腹,但實際上松浦隆信的騎馬技能還是很一般的。所以猛然的動作下,他有點掉下馬的危險了。
“小心!”看到松浦隆信差點摔落在地。輝良連忙跑了過來,“三弟,你總是莽莽撞撞的,要是被馬踩到了怎么辦?”輝良還留著額發,臉色蒼白,但長相俊美,英氣勃勃,很像其母親,羅氏家的主母菊姬。此時的輝良雙眉豎起,一手扶住松浦隆信,同時也被連番扶助三弟松浦隆信的動作弄得滿頭大汗了。
“呵呵!”松浦隆信一面在兄長輝良的幫助下慢慢下馬,一面傻笑著,“兄長,你終于回來了!”
“嗯!”輝良這時也呼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后,隨即又拍了拍眼前的四歲鹿鬃馬的馬背道,“這匹馬不錯!”
這匹四歲的鹿鬃馬的確很不錯,若是換了一般的戰馬,此前的松浦隆信早就從馬背上掉下來了,幸虧這匹鹿鬃馬及時主動做了動作調整,才令松浦隆信逃過一劫。如此靈性的戰馬自然是好馬了。
“不。還有更好的。”原本輝良也只時稱贊一下這匹鹿鬃馬,結果卻令到剛剛落地站穩地松浦隆信臉色一夸。
“哦?”輝良見到這樣的情形當即感到奇怪了。
“兄長,您有所不知。”見到勾起了輝良的興趣,松浦隆信當即訴苦道,“父親的坐騎百里黑此前生下了一匹全身漆黑的小馬駒,非常的漂亮,但卻被姐姐給搶去了,說是成為了她以后的座騎了。”
“呵呵,既然如此,你就算喜歡那匹小馬駒也沒有辦法了。”對于從小就跟他一起長大的弟弟,輝良一聽之下,那里還不知道這個弟弟是企圖利用他將那匹小馬駒從姐姐美姬手中搶奪過來。只是,即便他現在正式開始在家中做事了,但他依然還是有點懼怕這個連父親也敢隨意撒嬌的美姬姐姐的,所以一聽到是有關美姬姐姐的事情,他當然趕緊脫開關系了。更何況,此時就算他真的原意介入此事,也是沒有時間了。
“兄長,那匹小馬駒真的很漂亮、很聰明的,要不你跟我一起到野高山的牧場瞧一瞧吧。”眼見詭計不成,松浦隆信當即說道。
“呵呵,好了,兄長正要出門了,你就不要跟姐姐搶奪了,否則惹怒了美姬姐姐,誰也救不了你。”面對松浦隆信的請求,輝良卻是笑著說道。
“什么,出門?去那里?帶上我吧。”松浦隆信一聽輝良正要出門,于是趕緊說道。
“嗯,是父親的命令,要出一趟遠門。”輝良繼續說道。
此前還在七月的時候,輝良原本還在南九州地區處理當地的事務的。然后突然就接收到了父親政良派人送來的命令。令其返回學府城。于是他立即將手中事務轉交給了前來代替他的吉岡長增后。就匆忙返回肥前國的學府城了。
回到學府城與父親政良見面后,他才知道這一次父親將他召喚回來的原因,那就是代表羅氏家出使京都,與幕府將軍足利義輝秘密見面。
根據外公東鄉平次事后找他詳談之時所描述的,在七月的時候,幕府將軍派遣了一位名為明智光秀的家臣帶著一封書信來到了本家。該書信中正是幕府將軍鄭重懇切地邀請本家上洛的內容。于是在與眾家臣詳細商議一番,并且對諸如西國地區與南九州地區的建設、對弟弟羅氏信良在遠江國的支援等家中事務進行了妥善安排后,最終羅氏家上下就達成了應幕府將軍足利義輝的邀請。盡快上洛的一致目標。
當然,既然準備上洛,除了自身要做好妥善準備之余,也要進一步與作為邀請者的幕府將軍進行相互配合的協商的,對于這一次協商,一般情況下,自然是父親政良親自前往京都與足利義輝會面為好了,但此時家中也有不少事務離不開父親的決斷,于是在經過眾家臣一番商議之后,眾人一致向父親政良推舉了輝良自己代替父親政良前往京都。
作為羅氏家的繼承人。而且在這些年當中,也的確得到了不少的鍛煉。從而得到了家中不少家臣的認可,所以以他的身份以及自身的能力與功績,的確是最為合適的出使人選了。
今天,在與父親政良再次商議一番,確定好所有細節后,他就離開了,而在離開父親處理事務所在的學府城天守閣之時,他還看到了在天守閣門口,剛剛在同一天同時抵達學府城的駿河國今川家與美濃國齊藤家兩家的兩位使者。對于這兩家使者大老遠地跑來九州,輝良的確感到很奇怪,而且還是同時抵達,同時前來請求面見父親政良,輝良當即感到更加好奇了。
但為了家族的上洛大業,他也只能夠暫時放下好奇心,快速地返回自己的住處,收拾好行裝后就準備出發了,而這個時候恰巧在住處門口遇到了三弟松浦隆信。
松浦隆信也不是傻瓜,原本他還以為兄長輝良是準備前往羅氏家領地的某一地區的,所以才會請求一起前往的,而現在兄長輝良在方才的話中卻是刻意加重了“遠門”的語氣,而且還提及到是父親的任務,他自然是知道自己不能胡搞蠻纏了,于是他咬了咬牙,沒像往常那樣大發脾氣,反而是向下人遞了個眼色,把韁繩扔給下人,隨后才鄭重地問道,“兄長,這是本家的大事嗎?”
“當然,這可是羅氏家的大事。”上洛啊?這能不是大事嗎?多少戰國的豪強大名都沒有這樣的榮光阿!雖然此前的東海道第一大名今川義元才在上洛的途中被殺,今川家的上洛大業也因此而失敗,但羅氏家是今川家能夠相比的嗎?
雖然此前父親遲遲沒有上洛的意圖,但實際上父親已經在暗地里做了多番準備了,如今再在父親的英明的指揮下,本家終于邁開了上洛的步伐了。當然,雖然這是一件振奮人心的大事,但也暫時僅限于家中的部分人知道罷了,就連此時站在他眼前的三弟松浦隆信也暫時不能告知的。
“既然如此,那就讓弟弟送送兄長吧。”見到兄長輝良如此鄭重的回答,松浦隆信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后就最后說道。
“哦?”輝良聞言后先是一愣,畢竟這句話可不是以往的三弟能夠說出來的,隨即意識到了什么,當即哈哈大笑起來:
“好!三弟,你終于開始長大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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