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在車木砦中過了一夜后,政良的軍隊再次踏上回家的路程。
昨天下午,政良在部將津田廣宗以及軍目付羅氏佐助的陪同下巡視了第三常備足輕番隊。雖然津田廣宗平時有點不靠譜,但在足輕訓練上,已經完全師承了政良的辦法,將整支第三番隊訓練得有板有眼。當然基于保密的需要,足輕訓練的地方是嚴密保護的,嚴禁其他人員靠近。
而在昨夜,政良也接到了快馬送來的關于中尾砦的最新消息,呼子家的200石糧食已經運到。政良下達了將糧食存放于中尾砦的命令,主要是為了即將到來的大戰做好準備。至于送信而來的快馬,則是政良專門分配在中尾砦中的。領地目前一共有三匹小矮馬,一匹供政良專用,一匹安置在中尾砦,最后一匹則是安置在野高村,這兩匹馬主要是用于傳遞緊急情報,是由專人負責喂養的。以后隨著領地馬匹的增多,政良準備建立一個騎兵小隊外,同時還要讓所有的偵番都學會騎馬,那樣情報的傳報速度就會快很多了。
昨夜,下了一場大雨,清晨,田間的大道上仍然有著一灘灘地水洼沒有散去,小矮馬的馬蹄踏在水洼中,濺起一串串的水珠。看著周圍正在開墾中的荒地,政良時不時地停下,來到田間實地查看。由于昨天看到各個城主都紛紛集合領民歡迎領主,導致領地建設暫時停止,政良立即安排人員通知接下來的領地停止這樣的歡迎儀式。這個時候,得到解放的領民陸陸續續地來到了田地里,有地在打理自己的田地,有的則是參加領地組織的有償徭役,開墾田地深挖水渠。看到政良到來,紛紛聚攏了過來向領主大人行禮。同時所有的人都感到歡欣鼓舞,高高在上的領主大人竟然下田了啊。
就這樣,走走停停的,臨近中午的時候終于來到原來的田代砦附近。原來的田代砦已經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面積擴大數倍的町子。聞訊趕來的幸助連忙向政良行禮。政良擺了擺手,示意不必多禮,然后問道,“領主府邸到山下的道路開闊情況如何?”
“殿下,目前負責開闊道路的奴隸已經有71人,預計下個月中就可以完成從這里到領主府邸之間的道路建設了”,幸助說道。按照政良的安排,這里駐扎了25個第一番隊的常備足輕,由幸助暫時統領,負責看守開闊道路的領地奴隸。
“71?怎么一下子多了這么多奴隸的?”,政良清楚地記得五月中的時候,本家領地才只有不到50個奴隸的。
“這正是臣下準備稟報的,這段時間,附近豪強派遣細作瘋狂地從領地邊緣的山間小道潛入本家,企圖查探消息,但很快就被領民發現并舉報了,到目前為止已經在領民的配合下捉獲了26個奸細,分別是從長倉家、太久家、名越眾、佐志家、呼子家、赤坂家派遣而來的”,幸助立即稟報道。
“嘶”,政良后背冷汗連連,沒有想到竟然有這么多豪強眷顧著自己,這可不是好事啊。
“審問出來的情報已經匯總給忠次郎了,殿下回到府邸后,忠次郎將會親自向您稟報。同時那些新發現的山間小道也被封鎖或者監視起來了”,幸助繼續稟報道,“嘿嘿,那些家伙根本不知道殿下所發起的人民的戰爭的厲害,本家現在就像是吃人的猛獸,進入領地的細作都紛紛被領民舉報而捉獲,而且再也無法離去,看來各家很快就不敢隨便派遣細作進來了。”
“完成山上的道路開闊后,繼續負責領地主要兵道的開闊加固”,政良狠狠地說道,政良此刻心痛啊,26個人,每人就要獎勵5石雜糧給舉報的領民,一下子就消耗了130石的雜糧,發動人民的戰爭是需要代價的。
“是,殿下”,聽到了政良仿佛咬牙般的聲音,幸助立即躬身領命,“另外,殿下,我們前天捉到了一個忍者。”
“嗯?”,政良一愣,老實說政良還沒有見過真正的忍者,據說這個時候的忍者可是很厲害的,最為彪悍的就有百地三太夫、服部半藏、風魔小太郎等。現在突然聽到竟然捉住了一個忍者,政良當即大感興趣。
“是這樣的,那個忍者企圖打探小木家滅亡的情況,被領民識破了,最后在津田大人帶領的足輕以及領民的圍攻下被捉住了”,看到政良大感興趣,幸助立即加大了聲音說道,“但那個忍者似乎不愿意傷及一般的領民,雖然暗器很是厲害,最后還是束手就擒。”
“問出了什么了嗎?”,政良問道。他對這個奇怪的忍者越來越興趣了,竟然有不忍傷及領民而束手就擒的忍者?真是天下無奇不有啊。
“臣下使用了所有殿下教會的酷刑,但那個忍者也只是說出了他來自山潛眾,名字叫一若”,幸助仿佛為沒有獲得有用情報而感到慚愧。
“嘶”,政良打了個冷顫,如果政良沒有理解錯的話,幸助使用了一些政良教會的“滿清十大酷刑”了。竟然有人在如此酷刑下,只透漏出了如此之少的情報,果然是硬漢啊。
山潛眾?一若?小木家?政良瞬間想到了一個重要的信息,立即吩咐道,“將那個忍者帶到這里來。”
“是,殿下”,幸助領命而去。
很快一個滿身傷痕的瘦小年輕人被抬到了政良的面前,看著那十根血肉模糊的手指,政良再次打了個寒顫,政良現在很懷疑幸助是不是企圖將當初自己審問他那時的恐懼,企圖加注到這些奴隸的身上了。畢竟在這里受到了傷害,那就從別人的痛苦中找回快樂,這可是幸助的性格啊。
“不用再浪費力氣了,在下是不會再說出任何情報的”,躺在地上的忍者緊閉著眼睛,不屑地說道。被折磨了兩天,竟然還有力氣說話?果然是瘦小的身軀下,隱藏著強大的心靈啊。
政良看著眼前的這個忍者的臉龐,足足看了將近一分鐘,最后說道,“車木砦的一諾,是你什么人?”
聽到政良的話后,忍者雙眼突然睜開,然后抬頭看著政良,問道,“你是誰?你怎么認識他的?他…他現在身在何處?”
看到忍者的表現,政良心中首先一突,果然有兩下子啊,竟然能夠聽聲辨向,同時也更加肯定了心中原來的猜測,“呵呵,他現在是本家的足輕組頭。”
“哼,不要以為這樣就能夠欺騙在下,在下是不會這么輕易上當的”,雖然被政良剛才的話突然擾亂了心智,但忍者很快恢復了過來。
“有沒有欺騙閣下,到時候自然就會知道了。幸助,將他好好安置一下吧,另外通知一諾,告訴他,他的親人來了”,政良擺了擺手吩咐道,“如果閣下希望見到一諾,那就請不要輕易離去。”政良擔心放開這個忍者后,后者不辭而別。
“是,殿下”,幸助立即讓人抬起已經是滿臉疑惑的忍者走了下去。
呵呵,天助羅氏家啊,這個時候送來了一個忍者,看著漸漸遠去的忍者,政良心情暢快地想道。
吃過午飯,詳細吩咐幸助需要注意的事項后,政良再次踏上了歸程。政良沒有走原田代砦通往野高山領主府邸的秘密小道,那里正在由奴隸大軍開闊道路,而且難以快速通行,所以政良選擇了原田原家與野高村交接的大道,這條大道經過幸助的一番打理,寬度已經擴大了將近一倍。按照政良當初對東鄉平次的要求,是要建立一條連接各個主砦的寬闊大道的。沿路的領民看到領主大人的主旗,紛紛跪伏在地上行禮。
經過將近半個時辰的行進,沿著新建的林間大道,穿過一個樹林后,進入了一塊開闊的領地,野高村終于到了,這里可是政良崛起的地方啊。騎在馬上向遠處眺望,野高村似乎擴大了數倍,遠處樹林邊緣的,一部分人正在砍伐樹木,另一部分人則是將樹木簡單處理,然后運往村子中,準備建造木屋。
早就等候多時的忠次郎帶領著沒有任務在身的第四足輕番隊紛紛向政良行禮,“殿下”。
政良擺了擺手,示意眾人免禮,然后對著跪拜在馬前的忠次郎說道,“走吧,邊走邊說”。
忠次郎立即爬了起來,恭恭敬敬地為政良牽起了馬。如果要說羅氏家中那個家臣最盼望見到政良的,首先就要數忠次郎了。這段時間,忠次郎既要負責第四足輕番隊的日常訓練以及領地守衛,也要時刻關注湯野尾砦的動向,除此之外,還要負責野高村以及領主府邸的日常事務,畢竟領主府邸那里有著自己未來的主母,是一點也怠慢不得的,于是每天從山上跑到山下,又從山下跑到山上,來回數次,累得忠次郎那個油亮的光頭都快要冒煙了。
“殿下,有了耕牛的協助,田地開墾的速度大大加快,野高村西南方向的荒地已經基本開墾完畢,再往里面推進,就要進入森林了”,忠次郎一邊走著一邊稟報道。
政良聞言,心中很是驚訝。雖然將繳獲的五頭耕牛都安置到了這里,卻沒有想到竟然這么快,一下就到了森林的邊緣?要知道,那里可是離自己當初與野豬群大戰地點已經很近了。
“按照殿下的要求,下一步開墾方向是往南,那里有更多的荒地”,忠次郎繼續稟報道,“野高村目前已經有將近1000人,村子的規模正在不斷擴大,按照殿下原來的要求,領民的房屋都是按照指定的地點建造的”。聽到忠次郎的話后,政良也抬頭看了看遠處的房屋,果然都是楞次有序,按足當初自己的要求進行建造的。
這個時候,周圍的領民已經發現了政良的隊伍,都紛紛停下手中的事情,圍攏到了大道的兩旁。這里是羅氏家起家的根源,雖然后來新加入很多其他地方來的流民,但在原領民的潛移默化下,都紛紛崇拜起羅氏政良起來。毫不夸張地說,這里有著羅氏政良最忠誠的領民,甚至是狂熱的信徒。騎在馬上,看著不斷匯聚在大道兩旁大聲歡呼的領民,政良突然有一種幸福的感覺,一種被人所依賴,被人所崇拜的幸福。
40個披風眾此刻也是心情激動,離家將近一個月,今天終于可以看到家人了。政良也注意到了身邊這些中級武士的心情變化,當即宣布披風眾放假一天,明天再在領主府邸旁邊的營地集合。至于20個低級武士,由于都是沒有家人在此,只能夠繼續護衛政良了。
獲知政良放假的決定后,騷動的人群立即爆發出陣陣歡呼聲,披風眾們立即跑向大道旁邊的家人處,很多人都相擁在一起,場面一時間很是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