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田家,其位置正好處于一個交通要道之中。它的東面分別是佐志家、名越眾以及太久家,而它的南面以及西面則是崇良家以及現在的羅氏家。東面的豪強如果打算染指南面以及西面的土地,則必須要經過尾田家的領地,反之亦然。
如此重要的戰略要沖,為何一直沒有任何一家企圖占領,反而是一直容忍尾田家這個隨時都能夠捏滅的小土豪占據著呢?原因很簡單,誰也不愿意另外一家占據這里,或者誰也沒有足夠的實力長期占據這里。以往的數十年里,一旦某一家企圖吞并尾田家,尾田家立即就會得到另外一家甚至數家的支援(崇良家除外),這種狀況一直持續到現在。唯一有實力長期占據這里的佐志家卻由于距離那里中間還隔著名越眾的領地而沒有采取行動。
在接到大西國治關于尾田家結盟使者來訪消息的時候,政良感到很驚愕。沒有想到本家剛占領幾家土豪的領地不足兩日,就有人前來主動結盟了,難道是本人的人品極好的原因所致?在得到政良的首肯后,很快一個看上去30歲不到,有點瘦小的男子在大西國治帶領下走了進來。
“藤原氏之后彈正尹尾田秀光之子尾田太光見過大人”,來人對著政良微微躬身行禮,然后有恃無恐地自報家門道。
“嗯?”,政良不由得一愣。身后的大西國治立即拔出太刃,同時發出一聲驚呼,“什么?可惡!”。在不明情況下將敵方首領帶到自家家主面前,這可是大罪過啊。門外兩個披風眾聽到里面傳來的驚呼聲,也迅速走了進來。一時間議事堂中氣氛空前緊張起來。
政良揮了揮手,示意兩個武士退出去,然后微微一笑,對著面前的男子說道,“閣下的膽量實在是令在下佩服不已啊,作為一家之主,竟然在這個時候孤身來到敵方的陣營之中。”
“哈哈哈,大人過獎了”,尾田太光大笑,然后再次躬身說道,“跟大人年紀輕輕就取得如此戰績相比,實在是不值一提啊。”
“呵呵呵,不知道閣下這次親自前來所為何事?”,政良決定開門見山直接了解對方的意圖。
尾田太光聞言立即肅然一禮,說道,“為了兩家結盟之事。”
“結盟?”,政良微微一笑,“你我兩家結盟,能為本家帶來什么利益嗎?閣下可是要明白,只要我現在立即將你殺了,那么尾田家就能夠輕易被本家所吞并了。”
“哈哈哈”,尾田太光直視政良,哈哈哈大笑,“不,大人清楚得很,將我殺了,受利的絕不是大人。”
“哦?”,政良對于尾田太光的回答不置可否。
“大人,尾田家可以為你鎮守東面,抵擋來自東面豪強的進攻。對于大人現在的困境來說,這是最好的辦法”,看到政良的表情,尾田太光立即說道。
“呵呵,據我所知,你與太久家是親家吧?”,政良戲謔地說道。鎮守東面?你的岳父大人要是準備偷襲本家,你會怎么辦?
“哼,太久保義那老家伙只不過是企圖間接控制本家罷了,我豈能讓他如愿?”,尾田太光似乎早就料到政良會有此一問,立即咬牙切齒地說道,“為了表達這次結盟的誠意,我已經將本人的正妻,太久保義的女兒帶到了這里,同時還有我的嫡子,木泥丸。請大人任意處置。”
“嘶”,政良心中深呼一口冷氣。好狠的家伙啊!他到底是什么意圖啊,是真的以妻子兒子為人質真心結盟,還是借機麻痹本家,甚至借本家鏟除太久保家埋藏于尾田家的釘子啊。但是不對啊,如果最后一個目的,尾田太光完全沒有必要多此一舉,更何況尾田家目前還要倚仗太久家的支撐啊。
“你想得到什么?”,定了定思緒,政良繼續說道。沒有任何無緣無故的愛,既然對方愿意為本家抵擋東面的來敵,那么必然是有所圖的。
“崇良治宗的首級”,尾田太光不假思索地說道,“想必大人已經知道本家與崇良家的恩怨,本家只需要崇良治宗的首級。至于崇良家的領地,本家絲毫不取”。議事堂中的空氣瞬間因為尾田太光全身散發出來的怒氣而顯得有點凝重。
“不,崇良治宗的首級本家會交給你。同時崇良家的領地,就由你我兩家平分吧”,政良說道。兩家結盟,一方所得利益過大,并不會是一個長久的盟約。
“那么,大人是同意你我兩家的結盟了?”,尾田太光試探著問道。
政良微微點頭。
“哈哈哈”,尾田太光仰天長笑,“大人果然好氣魄啊,本人佩服不已。本家將履行盟約,為大人鎮守東面。”
“本家也將遵守盟約,送上崇良治宗的首級,并且與尾田家平分崇良家的領地”,政良也說道。
兩人相視,同時哈哈哈大笑。就這樣在兩家家主的直接面談下,兩家以崇良家為目標的盟約就此確立。看著面前這個還在哈哈大笑的男子,政良心中感到很驚詫。家中老臣死后,毫不猶豫地解除原定與老臣女兒的婚約,這可以說這個人無情之極;在獲悉被棄之女美色過人后,又立即重提婚約,甚至不惜逼婚,可以說這個人厚顏無恥;在同時面對數家實力比本家大很多的土豪,竟然能夠讓尾田家保存至今,雖然顯得很悲情,但可以說這個人很善于鉆營隱忍;在面對死敵時,不惜身陷敵營,以妻子兒子為人質,為求的只不過是死敵的一個首級,可以說這個人很瘋狂,甚至說這個人是一個瘋子。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啊,如此多復雜矛盾的性格出現在了他的身上,讓你完全無法判斷他內心的真實想法。這樣的人讓政良首次感到可怕。不,他必定將會是本家的死敵,一定要在他羽翼豐滿以來之前抹殺掉,政良下定決心。
送走尾田太光后,大西國治面色慚愧地跪伏在政良面前請罪道,“殿下,臣下一時失察,險些讓殿下身陷險境,請殿下降罪。”
“呵呵,國治,不必如此,下次注意就是了”,政良擺了擺手說道,“再說,你認為對方有機會傷到本人嗎?”
大西國治一愣,猛然醒悟起自己的家主大人還是一個戰績彪榜的劍客,立即提醒道,“殿下,雖然殿下的武力過人,但作為羅氏家的家主,還請不要輕易讓自己身陷險境之中啊。保護殿下,是臣下的職責,請殿下降罪。”
“好了,國治,到此為止吧”,政良最后說道,“這樣吧,下次再出現這樣的問題,那本人就要嚴懲了。”
“是,殿下”,大西國治躬身領命,然后吞吞吐吐地說道,“殿下,關于與尾田家結盟的事情,是不是決斷過早了?”
“你是擔心我因此而麻痹嗎?”,政良緩緩地說道,“不,你跟廣宗必須加強藤平湖沿岸以及小間川沿岸的防范,絕不能夠松懈。”
“那殿下為何還跟對方結盟呢?目前尾田家對于本家可以說毫無可用之處啊”,大西國治大感疑惑。
“呵呵呵,你不知道,尾田家與崇良家是死敵,必要時尾田家可以幫助本家拖拖崇良家的后腿的”,政良笑著說道,“再說,崇兩家滅亡后,那么兩家就要有個決斷了,想必尾田太光心中也是有所決斷吧。”對于尾田家的領地,政良是決心必須拿下的,作為戰略要沖,一旦占據那里,那么就可以與藤平湖沿岸的防線連成一條斜線。再將大西國治所統領的足輕小隊駐扎在那里,就可以與津田廣宗那邊形成一條由100個常備足輕組成的可以相互支援的防線了,同時,防線后面的領地也得到了嚴密保護。通過武勇過人但機智不足的津田廣宗以及謹慎過人但進取不足的大西國治這兩人的緊密合作,確保防鄉萬無一失是沒有問題的。
“殿下英明”,大西國治不失時機地拍了拍馬屁。
“這次尾田太光帶了多少人來?”,政良問道。
“只帶了兩個武士以及一個帶著孩子的婦人”大西國治說道。
“嗯,看來尾田太光暫時不想將兩家結盟的事情顯露出去啊,這正合了本家的意圖”,政良稍為沉思,然后說道,“將那個作為人質的兩母子先帶到這里來。”政良突然想看看這對慘被當作人質的母子。
很快一個懷抱一個小嬰兒,看上去20歲不到的女子來到了政良的面前,“妾身拜見大人”,女子似乎絲毫也不驚懼,面色平靜地向政良行禮道。
“你應該知道你自己目前的處境了吧?”,政良看著面前這個平靜得出奇的女子,緩緩說道。
女子懷抱著嬰兒,頭稍為低下,對于政良的問話毫無反應。
是麻木了嗎?看著女子的表情,政良不由心中想道。
正當政良準備讓這個女子下去的時候,女子突然抬起頭,雙眼直視著政良,說道,“請大人日后滅亡尾田家以及太久家時,對家中女眷手下留情。”說完后,對著政良微微躬身行禮。
“嗯?”,政良被女子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弄得有點蒙了,反應過來后,立即開懷大笑,“哈哈哈,你為何如此斷定本家將滅亡尾田家以及太久家呢?更何況,這兩家分別是你的夫家以及娘家啊?”
“大人想必剛剛成為這里的主人不久吧,但是短短時間內,沿路而來,町民安穩;兵士紀律深嚴,相比于尾田家以及太久家,實在是天壤之別”,女子平靜地說道,“至于家?我還有家嗎?我只不過是一件工具罷了,不斷地被一家送到另一家。如果大人今夜需要妾身侍候,妾身一定盡心服侍。”女子臉色凄慘地說道。
“嘶”,觀察細致的女人啊?女人真的小看不得的。特別是最后一句話,其實是擔心被對方凌辱而自嘲的話。政良想了想,突然發現跟尾田太光扯上關系的女人,命運都很凄慘啊。一個是由奈美,被拋棄又被強搶,最后與相戀之人成為了家母與家臣;而面前的這個更是成為任人欺凌的魚肉。
“你叫什么名字?”,政良最后問道。
“太久凌”,女子微微躬身說道。由于生怕弄醒懷中嬰兒,動作顯得有點小心翼翼。
“好的,太久凌,我鄭重答應了,我會放過這兩個家中的女眷的”,政良說道,“你下去吧,沒有人會來騷擾你的”。事實上,按照政良一貫的做法,女眷是不會被侵擾的,但男丁卻是必須斬草除根。政良可不打算成為細川家,將三好長慶的父親殺了后,還留著三好長慶作為家臣,最后被三好家覆滅。
“謝大人”,太久凌再次躬身行禮。心中也微微呼了一口氣,這樣將來家中的妹妹就能夠逃過一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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