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陳大官人從京城離開,是帶著一肚子的怨氣走的,這次回來,陳大官人肚子里那些怨氣早就煙消云散了,那時候他還沒有現在的規劃,或者說是還沒徹底看清楚華夏醫療的本質,腦門一熱就干了,結果不說弄得灰頭土臉,但也狼狽異常,雖然有點丟面子,但好在陳大官人經歷了這事,成熟了不少,對于自己日后的路有了更明確的規劃,日后的路陳致遠知道肯定布滿坎坷與艱難險阻,但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要咬牙一直走下去,披荊斬棘,他相信自己總有一天會站在最高峰,用俯視的眼光來看這個世界。
今天來京城,陳致遠不單單要錄制歌曲,他還要看下自己的老師陳維斌,還有以前的同事,當然京城那三個媳婦他也得露個面,最重要的就是減肥會所就要開業了,估計在有半個月的功夫就可以正式營業了,身為老板的他,在開張前怎么也得露一面,不然實在是有點說不過去。
由于今天陳大官人從林城走的比較早,到達京城的時候還不到10點,這個點車堵得不是那么厲害了,所以進了市區可以說是暢通無阻吧,這個點蘇冰旋還在上班,宋幕青在上學,陳大官人來的時候也沒告訟她們自己要來,打算給她們一個驚喜,現在時間還早,所以陳致遠想去京城醫科大學附屬醫院看看陳維斌,還有以前的一干戰友們。
驅車來到京城醫科大學附屬醫院,陳致遠感覺有點恍惚,似乎昨天還在這里穿著白大衣工作,唏噓了一下造化弄人,陳致遠跳下車從后備箱里拿出給陳維斌的禮品,這些都是他昨天晚上準備的,東西不貴重,很多都是林城的土特產。
跟陳維斌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但陳致遠太了解自己這老師的為人了,你要給他買一些名貴的禮品,絕對跟你當場翻臉,把你打出去,反而這些土特產更能討他喜歡,到不是陳維斌性格古怪,只是在他看來,送那些名貴的禮品就代表著跟他疏遠了,而這些土特產反而更讓他感覺到親近。
提著這些土特產陳致遠進了門診大廳,這里依舊如以前一樣,人山人海的,很多的人都在排隊掛號,這點陳致遠早就見怪不怪了,在京城可謂是一張掛號票難求,很多人半夜兩點多就來排隊,為的就是能掛上一張專家號。
當初陳大官人出全科門診的時候,就數他的掛號票難掛,黃牛黨最后炒到五千一張都會被立刻買走,如今陳大官人遠走林城,在京城醫科大學附屬醫院最想念他的,恐怕就是那些黃牛黨了,沒了陳大官人,他們就少了一條的財路啊。
離開京城醫科大學附屬醫院已經好幾個月了,陳致遠以為沒人會在認出他來,畢竟人走茶涼,誰還會想起曾經那個有些沖動、有些熱血的小醫生那?但誰知道,他一進門診大廳,呼啦就圍上來一群人。
這些人很多都是陳致遠以前的老病號,以前說過,這些人都是退休的老干部,在醫院看病可以百分之百報銷,而且他們退休又沒什么事,所以有點頭疼腦熱的就往醫院跑。
“陳主任,您什么時候回來的?還出門診嗎?”
“陳主任,這陣子您去那了?聽說您去林城人民醫院當院長了?”
“陳主任,你還是回來吧,現在那些大夫那一個醫術也不如你,我找他們看病,錢花了不少不說,而且病還不見好,還得您給我看!”
“小陳啊,我看你也別在林城了,回頭我們幾個老家伙幫你活動下,你還回來干,也別干那狗屁倒灶的什么普外主任了,你就出門診,我知道你不開提成藥,這工資就低,沒關系,我們幾個老家伙另外給你開工資,一個月絕對不讓你比那些醫生開的少就是了,大伙我這提議怎么樣?”
“不就倆錢嘛,別的沒有,錢還能沒有,只要致遠回來了,我老頭子一個月出兩千給他當工資!”
“我也出,我出兩千!”
“小陳啊,你看大家都想你回來,你就回來吧,我們幾個的病沒你真不行,就那幾個狗屁倒灶的破大夫,治病那是什么啊?前幾天我感冒了,跑過來,一個什么專家給我開了好幾百的藥,他娘的,吃了一點用都沒有,還不如你上次給我開那10快錢的中藥那!”這老爺子說到這,突然提高了嗓門道:“諸位都聽著啊,上次陳主任給我開的那中藥就10塊多錢,我一吃立馬就好了,你們說這是不是神醫啊?”
“就是,有病了就得找陳主任,別人都不行!”
“陳主任啊,您快回來上班吧!”
“對,對,你們院長要不答應,我們幾個還跟上次是的靜坐示威,老子還就不信了,你這么好的醫生,他們還能不讓你回來!”
“對,必須要讓陳主任回來,我就信他,別人不信!”
聽到這些老患者的話,一向沒心沒肺的陳大官人突然感覺眼睛里有熱熱的東西,他感覺值了,以前在這里搞改革,他一個人與整個醫院的醫生為敵,不被同行理解,還被詆毀,那時候陳致遠感覺心里十分委屈,他的改革方案只要實行了,所有的同行們都是受益者,工資提高了,也不會在為了賺錢開大單,這樣他們就不會被患者戳脊梁骨罵了,當這樣的醫生不好嗎?但理想往往是與現實相反的,沒人有支持他,沒有人理解他,但陳致遠還是咬牙堅持下來,因為他這么做對于患者對于同行都是有好處的,他問心無愧!
可最后他還是不得不離開醫院,離開他曾經戰斗過的崗位,原因就是觸犯了很多人的利益,走的時候陳致遠是不甘的,是有怨氣的,但今天聽到這些患者的話,陳大官人感覺一切都值了,最起碼人走茶沒涼,還有這么多患者記得他,希望他能回來,這就夠了,當一個醫生不求大富大貴,只求患者能說他個“好”字,今天陳致遠感覺自己做到了,確實做到了,自己是一個好醫生。
看到患者們這樣的反應,陳致遠對于日后開辦的醫院更充滿了希望,他想用自己的方式來帶給所有患者一個嶄新的醫院形象,一個嶄新的醫生形象,這是他的理想,剛剛萌生出來的理想,這理想出現的時間非常短暫,但陳致遠堅信他一定會實現這個理想。
伸出手揉了下眼睛,把里邊熱熱的東西擦走,陳致遠長長出了一口氣,輕聲道:“我會回來的,但不是現在,謝謝大家,真的謝謝!”
陳致遠的這一番話引得這些老患者一陣不滿,大家又七嘴八舌的議論開了,大概意思就是希望陳致遠能盡快回來,這樣的好醫生他們需要,這個醫院需要,這個國家同樣需要。
不過可惜陳致遠并沒有說要回來,而是模弄兩可說會回來,他有自己的路要走,一條并不平坦,或者很崎嶇的路要走,當他走完這條路的時候,陳致遠堅信自己會回到這里來,從新穿上白大衣,再次為患者診治,這里屬于他,一直都屬于他。
跟這些患者又說了幾句,在他們不舍的目光里,陳致遠上了電梯,看著電梯門關閉,那一張張熟悉的面龐消失在視野里的時候,陳致遠用只有他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呢喃道:“我會回來的,一定!”
陳致遠感覺身體微微一震,電梯開始上升,微微嘆了一口氣,拋下這些思緒,陳致遠開始盤算一會如何跟自己老師說自己的事了,他來看陳維斌,當然不是就簡單的看看,他希望取得陳維斌的支持,日后要開設醫院,需要大量的醫生,如今陳維斌馬上就要退休了,正好是個機會,醫院中有了陳維斌這樣的老專家老教授坐鎮,陳致遠更有底氣。
但是他新醫院建設的地方,有點偏,陳致遠不知道陳維斌會不會去,畢竟陳維斌快六十歲了,這么大的年紀在遠走他鄉,換成誰也會有點為難。
電梯走走停停,終于來到了腫瘤科,陳致遠走出電梯,鼻子里又是那熟悉的來蘇水的味道,曾經這味道讓他抱怨了好一陣子,原因就是衣服上全是這味道,十分不好聞,但是現在陳致遠卻十分喜歡這味道,這才是一名醫生身上該有的味道。
衡星帶著口罩,手里端著個換藥包,顯然他剛換藥出來,一看到陳致遠,衡星愣了一下,隨即一把仍掉手里的換藥包,發出哐當一聲,邁步就往陳致遠這跑,嘴里喊道:“都出來,大家都出來,看看誰回來了,快點!”
衡星給了陳致遠一個熊抱,松開他后一拳錘到陳致遠的肩膀上笑罵道:“你大爺的,你小子這一走多長時間,也不知道給哥幾個打個電話,什么時候到的?”
“剛到,想你們了,來看看!”陳致遠心里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