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家門,唐曉生便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廚房里忙碌著,她身上系著一件沾滿油漬圍裙,蒼白的白鬢已經染上了發梢,飽經風霜的臉上留著歲月刻下的深深印痕。
她,正是唐曉生的母親。
“媽,我回來了。”唐曉生站在門口,輕聲喚到。
聽到叫喚,唐母馬上回過頭,怔了好一會才緩過神來,她已經整整兩年沒有見過兒子。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停下手中的活,她快步走來,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曉生,你總算回來了!”她一邊說著,一邊仔細地打量著他的臉,口中碎碎念道,“身體都瘦了,是不是工作太辛苦了?”
唐曉生嘿嘿一笑,搖頭說道:“不辛苦。”
這時,唐母余光一掃,便發現唐曉生身旁的兩名漂亮女子,疑惑地問:“這兩位是……”
“哦,差點忘了給您介紹了。”唐曉生趕緊將小龍女拉到身前,鄭重地對母親說道,“媽,她是我的女朋友,名字叫龍小雪。”
“女朋友?”唐母眉頭皺了皺,上下打量著小龍女,若有所思。
“伯母,您好。”小龍女還是有點拘謹,薄唇微微一抿,細聲道。
“身邊這一位是我妹妹,她叫郭伊香。”接著,唐曉生又將郭襄拉到身前給母親介紹道。
“阿姨,您好。”郭襄小嘴張了張,稚聲問候道。
聽完介紹后,唐母并沒說什么,只是輕輕點點頭。
這時,唐曉生發現父親似乎沒在房內,于是轉口問道:“媽,我爸呢?”
唐母指了指廚房外的院子,說道:“你爸在修理椅子。”
隨后,唐曉生便帶著小龍女和郭襄來到院子里,一進院子,便見唐父拿著一把大鋸子,正鋸著一塊木板,在他身旁還放著一張缺了條腿的條形木椅。
馬上要過年了,家里來訪的客人肯定會增多,唐父于是想在家里多擺幾張椅子,結果發現有一張長椅的一條腿已經折斷,于是決定修理一下。
唐父是一名普通的木匠,不過,在唐曉生眼里,父親則是一名玩具大師。小時候,由于家里窮,根本買不起玩具,但唐曉生的玩具卻比其它孩子都要多。因為唐父總是用一些小木材為唐曉生制作了許多木制小模型,比如,木車,木飛機,木鳥,木人,木房子等等。
一直以來,唐曉生覺得父親最帥的時候,就是做木匠的時候。只是當現在重新看著年邁的父親為了修理椅子,正吃力地拉著鋸子的情景時,唐曉生心里頓時有點不是滋味。
“爸,我回來了。”怔了一會,唐曉生馬上迎上前,問候道。在寒暄了幾句后,他說道,“爸,椅子不用修了,買張新的吧!”
“不用,這椅子修修還很結實,用個幾年沒問題。再說了,買張新的得花不少錢,最近木材又漲價了,一張椅子沒三百元根本買不到。”
“三百就三百,家里又不是沒錢。”說完,唐曉生打開行李箱,從中取出十疊百元鈔票。他簽約藍天娛樂后,已經擁有40萬元的積蓄。由于家里附近沒什么銀行,取錢十分不方便,他于是從先取了十萬元現金帶回家。
見到唐曉生手中的十萬元,唐父也是一愣,家里幾乎從來沒出現過這么多現金,片刻后,他問道:“臭小子,這錢從哪來了?”
唐曉生笑道:“爸,放心吧,我沒搶銀行,這錢是我賺的。”
“你賺的?”唐父沉默一會,轉過頭,朝廚房大聲叫喚道,“孩子他媽,過來!”
唐母聽到叫喚,于是也來到院子里:“什么事……”話說到一半,便止住。因為她也看到了唐曉生手中的十疊百元鈔票。唐母緩步走上前,看著唐曉生,嚴肅地質問道:“曉生啊,這錢是從哪來的?”
“他說是自己賺的。”一旁的唐父幫忙答道。
唐母怔了一下,似乎還是不太相信,再次對唐曉生求證道:“真是賺的?”
唐曉生笑了笑,將十萬元塞到母親手里,朗聲道:“媽,放心吧,這錢真是我賺的,您就大膽地花。”
聽到這里,唐母緩了緩,片刻后,臉上才終于露出一絲喜色,對唐父說道:“看來咱兒子這四年大學沒有白上,才畢業兩年,就賺到這么多錢。”
頓了一下,轉口又問唐曉生,“曉生,你在醫院是做什么工作,怎么工資會這么高啊?媽跟你說,黑心的錢咱不能賺,如果病人看病沒給紅包的話,該治還得幫人治,不能見死不救,知道嗎?”
聽到這里,唐曉生心中一動,父母果然還是一直以為他在醫院干活。紙是包不住火的,這事反正遲早要交待,他于是決定不再隱瞞:“爸,媽,其實這些錢不是我當醫生賺的,而是當演員賺的。”
“演員?”
“是的。今天我跟你們坦白一件事。其實,我高考之后,沒有去上大學,而去當演員……”唐曉生于是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地陳述了一遍。
“你沒有去上大學?”聽完他的話,唐母一臉愕然,萬分震驚地問。
唐曉生點點頭:“是。”
“你這是要氣死我嗎?啊?”唐母一聽,頓時勃然大怒,“我辛辛苦苦養你十幾年,就希望你好好念書,將來上個大學,有份穩定的工作,你竟然跑去當什么演員!你說你腦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我……”
說到這里,唐母頓時一陣哽咽,氣得說不話來。
對于母親的反應,唐曉生其實也理解,因為讓他上大學是母親過去十幾年的最大愿望。現在突然得知這一切,她自然有點接受不了。
唐曉生正準備上前安慰母親幾句,不料,這時一旁的唐父臉色頓時一沉,快步走到院子的西側,撩起一把扁擔,二話不說,怒氣沖沖地走了過來。
看到唐父的這個表現,唐曉生不由一愣,這場面他實在太熟悉了。小時候,他逃學到河里撈魚時,父親就是這么拿著扁擔揍他的。
“臭小子,真是膽大包天,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唐父拎著扁擔,快步朝唐曉生走去,厲聲喝道。
看到這里,唐曉生再也不淡定了,被扁擔打中的滋味他再清楚不過,沒有多想,跟小時候一樣,他撒腿就跑,匆匆逃離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