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餐后,所有犯人開始勞動,有的掃地,有的擦桌椅,有的整理碗筷,而唐曉生由于是新來的,被安排去洗馬桶,聽說這是刑事拘留所的規矩。
很不巧地,在廁所里,他遇到了胡大強。胡大強也是前天才被關到這里,同樣是新人,因此同樣得洗馬桶。
“想不到我們會在這里見面。”胡大強一眼便認出唐曉生,手拿著一把馬桶刷迎了過來,笑著說道,“聽說你把夏白殺了,你小子還真夠狠的。”
唐曉生沒有說話,胡大強也算與他有點恩怨,對方突然找來,可能不懷好意。為了避免起沖突,他決定低調一點,能避就避,能忍就忍,畢竟這里是牢房,不是鬧事的地方。
他拿起一把馬桶刷,緩步走到馬桶邊,蹲下身子,然后開始默默地刷著馬桶。
不過,胡大強似乎沒打算放過他,馬上也湊了過來,蹲在他身旁,一邊陪著他刷著馬桶,一邊問道:“你小子是在哪學的功夫?上次在南風山時,我看你的身手相當不錯。”
唐曉生依然沒有說話,繼續專心致志地刷馬桶。
“不過,功夫再也好沒用!故意殺人罪,估計你這輩子也別想離開這里了。”胡大強又說道。
唐曉生還是沉默不語,他也有點奇怪,胡大強哪來這么多廢話?他本以為胡大強是來找他麻煩的,但折騰到現在,似乎也沒發現對方有多少敵意。
“想不想離開這里?”這時,胡大強忽然湊到他耳邊,輕聲問道。
一聽這話,唐曉生不由一怔,眉頭微皺,淡淡道:“什么意思?”
胡大強轉過頭,朝四周掃了掃,確認周圍沒有獄警后,輕聲說道:“實話告訴你,我打算逃出去,但是只靠我自己一個人,恐怕難度不小。我看你身手不錯,如果我們兩人配合的話,成功的機會非常大。”
唐曉生靜默片刻,淡淡道:“你想越獄?”
“噓!小聲點!”胡大強小心地提醒道,頓了頓,又問,“怎么樣,有沒有興趣?你是故意殺人罪,少說也得判個三五十年,說不定還是死刑。如果能逃出去,這筆生意穩賺不賠。”
對于胡大強這個提議,唐曉生并不感興趣,如果他想越獄,昨晚早跟小龍女逃跑,不會等到現在。只是他對胡大強還是有點好奇,問道:“你為什么要越獄?”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吧?你只要告訴我想不想出去?”胡大強再次詢問道。
唐曉生見他有所隱瞞,于是不愿多言,什么話也不說,繼續悶頭刷馬桶。
胡大強怔了一會,或許也覺得自己這次邀請不夠有誠意,緩了緩,嘆聲道:“好吧,我跟說實話,我是為了我父親……”
原來,胡大強之所以想逃出去,是為了籌錢救治他父親。前天,他綁架郭伊香和唐曉生,也是為了給患白血病的父親籌醫療費。現在,他被關在這里,父親的醫療費也就沒有著落了。
胡大強犯的是綁架罪,雖然還沒判刑,但坐個幾年牢是妥妥的。幾年牢,他自己可以慢慢等,但是他父親的病情卻等不起。如果再不醫治,父親可能有性命之憂。正是因為如此,胡大強才想冒險越獄,然后想辦法籌錢為父親的治病。
“綁架罪本來就是重罪,你再暴動越獄,這輩子估計得把牢底坐穿。”聽完胡大強的解釋,唐曉生輕聲提醒道。
“有什么辦法,難道坐視不管,眼睜睜看著我父親病死?”胡大強無奈地嘆聲道,話鋒一轉,再次詢問道,“能說的我都給你說了,小子,怎么樣,跟不跟我走?”
從第一次見到胡大強開始,唐曉生對他的印象一直都不錯。雖然在南風山上,兩人曾經正面交鋒過,但唐曉生看得出來,胡大強為人其實不錯,并非大奸大惡之人。別的不說,光光他對于父親的這份孝心,就是許多人做不到的。他現在為了給父親治病,竟然甘愿冒險,甚至不惜付出一生的自由為代價,唐曉生打心里佩服他。
“我可以幫你。”唐曉生沉思片刻,淡淡說道。
“好,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小子果然有種。”胡大強朝他豎起大拇指,轉口輕聲道,“既然你愿意配合,我安排一下,咱們過幾天就行動,到時……”
“你誤會了,我沒打算跟你走。”唐曉生打斷道。
胡大強一愣:“什么意思?你不是說可以幫我?”
唐曉生道:“我的確可以幫你,不過不是幫你越獄,而是幫你為父親籌錢治病。我離開這里后,就幫你辦好這件事。”
一聽這話,胡大強不由笑了笑,說道:“你小子開什么玩笑,你是故意殺人罪,罪行比我的還重。等你出去,我父親早掛了。”
唐曉生淡淡道:“你錯了,我很快會離開這里,我是清白的。”
“你是說真的?”
“是真是假,過段時間自有分曉。所以,建議你別越獄,不值得,否則,你這輩子就真完了。”唐曉生認真地說道。
胡大強聽他說話的語氣,似乎不像開玩笑,頓了一下,奇怪地問:“你為什么肯幫我?”
“幫人需要理由嗎?”唐曉生聳肩一笑。
胡大強揉了揉鼻尖,想了想,片刻后道:“好,我暫且信你。如果你真能出去,出去后又真能幫我籌到錢,以后有用得著的地方,我胡大強赴湯蹈火,決不推辭!”
唐曉生淡淡道:“言重了。”
說完,繼續刷馬桶。
胡大強仔細打量了唐曉生幾眼,眉頭皺了皺,有點疑惑地說道:“不知為什么,從第一次在南風山見到你時,我就覺得你有點眼熟,但就是想不起來你是誰?”
“是嗎?”唐曉生淡淡道。胡大強曾經在精神病醫院住院部當過保安,肯定見過唐曉生,也難怪他覺得眼熟。
“唐曉生!”
正聊著,這時,拘留所的一名獄警忽然走了進來,高聲喊話道。聽到叫喚,唐曉生趕緊起身來,客氣地應道,“報告警官,我是唐曉生。”
警員求證道:“你就是犯下故意殺人罪的唐曉生?”
“是的,警官。”唐曉生朗聲道。拘留所里實行軍事管理,因此必須這么與獄警對話。
警員打量了他幾眼,點點頭,說道:“你小子挺有種,連龍天豪的女婿也敢殺。”頓了一下,轉口道,“馬上去4號會客室,你的辯護律師來了。”
“好的,警官!”
小龍女的效率還真是沒話說,昨晚唐曉生才與她說請律師的事,今天律師就來了。隨后,唐曉生放下手中的馬桶刷,前往拘留所的會客室,與律師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