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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春日里的十七個瞬間(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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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春日里的十七個瞬間(十)

  “居然是中子彈……!!那個白癡到底在想什么啊?!這不是要讓事情無法收拾嗎?!”

  德基爾的拳頭重重砸在桌子上,一直泰然的表情變得猶如吃人野獸一般猙獰。☆→頂☆→點☆→小☆→說,

  “恰恰相反,以掃除一切痕跡來說,中子彈才是最好的選擇。”

  沃爾格雷沃還是鎮定自若,只是靜靜地看著圖像中不斷用四組涵道漿旋翼調整方位的氣球。

  說到中子彈,人們腦海里往往會出現如下情景:掛著鐮刀錘子旗的巨大裝甲集群在《神圣的戰爭》、《地獄進行曲》、《蘇維埃進行曲》和海嘯般的“烏拉”伴奏聲中以不可遏制的勢頭前進,突然天空中出現一道閃光,一朵菌狀云拔地而起,所有坦克乘員和步兵紛紛倒下,痛苦地死去,坦克居然還能運轉,繼續前進。此情此景堪稱魔幻,不過誰要是拿著這個給藍星頭三位流氓的boss講ppt,一定會認為你是發燒了還是穿越了。這么貴的玩意,用來滅毛子裝甲集群?

  中子彈的主要用途是對付別人的蘑菇彈,比如藏在發射井里的洲際導彈或者進行中段反導。中子輻射面前,各種加固的發射井如同紙糊;中段反導甚至不用打得很準,在高密度的快中子流作用下,核彈基本上就成了只能聽個響的臭蛋。后來進入宇宙世紀以后,拉格朗日點的宇宙居民還根據此一原理開發出了升級版的“中子干擾器”,鬧得地球上核電站和核彈頭一道停擺,一夜回到解放前。

  中子彈還有一個用處是藍星五流氓的boss打死都不會承認的——“中子彈是一種可以在自己國土上使用的核武器”,或者說可以在有自己人的情況下玉石俱焚的核武器。那位整天嚷嚷“大家一起種蘑菇種個痛”的米帝氫彈之父泰勒,也只是咋呼在西歐使用中子彈,一副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嘴臉。

  為什么?因為中子彈的威力是很小很小的。小到什么程度?1000噸級的中子彈的理論有效殺傷半徑在幾百公尺到幾公里之內。在這個半徑之內基本可以保證人畜皆亡;產生的強輻射殘余材料在幾十克到最多幾百克的范圍,極限狀態可以做到幾克;作為沖擊波釋放的能量不過幾噸到十幾噸tnt。號稱在清華爆一個能給北大留個全尸,過兩天馬路對面的中科院就可以派人進駐接收那兩家。

  精靈陣營沒有反導和反核武的需求,照道理這種東西應該不會出現才對。不過事實就是防衛軍的武庫里確實有中子彈——盡管是實驗性質的,還只有一顆。

  說來精靈陣營搗鼓中子彈的動機也是蠻奇特的,他們為中子彈最初設定的目標居然是用來強拆和對付霸占住宅的房貸欠款者。在那群職業拆遷隊員的腦子里。用中子彈對付釘子戶和欠債不還的房奴可比出動野戰炮輕松的多,震懾效果也更好。另據坊間傳聞,據說執政官私宅內蚊蠅老鼠等害蟲橫行,老鼠夾子、蚊香等驅害工具效果不能令人滿意,執政官大人為此決意開發中子彈用來除害,順帶把評議會大廈里的白蟻也給一窩端了云云……

  不管怎么說,中子彈都是用來殺人滅口湮滅罪證的絕佳道具。首先其體積小,米國早期的千噸級中子彈大約20公分粗,5060公分長。和幾個月大的小孩子體積差不多,重量約為幾十公斤,一個成年男人就可以拎走。其次,中子彈殘余輻射很少,理論上幾天人就可以無防護的進入爆炸區域。千噸級中子彈在百米高空空爆,沖擊波和熱輻射可以控制在200米之內,真要在呂德斯爆一個,大家可以在凡爾賽宮陽臺上放心地就著鵝肝和紅酒欣賞蘑菇云。

  在中子彈殺傷范圍內幾乎不可能防御中子輻射。如果爆炸時恰巧身處有半米厚鉛制防護層的密封掩體內,并且門都關上了。或許可以毫發無傷的存活下來。否則就會在異常痛苦中死去,一般遭受中子輻射的人生存期從幾分鐘到幾天不等。像塔爾斯這樣的小村莊,村民基本上會在當天死光,等到救援和調查人員進入,殘余輻射也消失的差不多了。

  小巧、瞬時高殺傷、不留痕跡——正如沃爾格雷沃所說,沒有比中子彈更適合的了。

  “雖然很慢。但高度確實一直在下降,估計是用高度計作為起爆裝置,設定好最佳起爆高度,控制氣球的排氣速度,用涵道漿旋翼協調固定坐標。這樣既避免氣球被吹離爆心。又避免使用浮游術式被察覺,嗯……做的真好。”

  “可就算這樣,也實在太亂來了。”

  德基爾冷靜了一些,聲音里依然難掩焦躁。

  雖然李林并不介意毀掉塔爾斯,而且事實上非常愿意看到潛在威脅被消除,但如果杰勒斯采用了一種危險而且容易引起容易引起公眾懷疑的手段實現這個目的,他一定會不高興。

  大人物只喜歡聰明的、不留痕跡的、使人無法察覺的犯罪,如果有人自以為是犯下錯誤,那他就必須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價,還會把他的同伙卷進去。

  更何況,這種手段還有把波及羅蘭人生安全的風險。

  無論中子彈的可控性有多強,其終究是一種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殺傷范圍足以涵蓋塔爾斯村周邊,而羅蘭正好身在其中。動用中子彈把事情搞砸是一場災難,把那位小少爺卷進去……執政官絕對會讓杰勒斯后悔生到這個世界上,而未能制止此事的沃爾格雷沃還有德基爾也一樣跑不掉,通通會被拉去給羅蘭墊棺材。

  “這就是杰勒斯另一個聰明之處了。”

  沃爾格雷沃的笑容加深了幾分。

  “安頓好彼此互不信任的幸存者已經相當困難了,組織安排這些人撤退只會更麻煩,唯有少爺從頭到尾親自督導才行。等到撤退隊伍離開村莊時,氣球差不多也該降到適合引爆的高度,接著duang的一下,世界就清凈了。即便真要有個萬一。別忘了杰勒斯還有隱藏的特殊能力呢。”

  “原來如此。確實是周到的算計,但現在被那個圣女絆住手腳,計劃還能順利進行嗎?”

  “這就不知道了,正如我之前說的,杰勒斯的安排,還有人類出狀況的能力。到底哪邊更強。就連我也看不明白。”

  既然如此——

  將火柴丟到桌面上,沃爾格雷沃露出無畏的冷笑。

  “就讓我們到地面上的頭等座看個究竟吧,演出到了最的時候,舞臺上可不能缺席演員啊。”

  拿著刀的男人停住了腳步,臉上兀自帶著兇神惡煞的表情,布滿血絲的渾濁眼睛映出背后的風景。

  腦袋轉了180度的尸體僵了一秒,重重撲倒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對杰勒斯看也不看,悠然跨過尸體繼續前進。

  視覺毒術式會刺激人體分泌腦內啡、腎上腺素。不但賦予對象力量與速度,還去除了疼痛。面對這樣一群力大無窮又感受不到痛苦的暴徒,用通常的辦法是無法阻止他們的,就算被槍彈射中要害,只要還有一口氣,他們依舊會繼續撲過來。如果是攻擊肢體關節,或許可以遲緩其行動,但想要徹底停止。唯有攻擊腦和脊髓。

  簡單說,就是爆頭。

  不過槍聲會嚇退真正的狩獵對象。還會引起羅蘭的注意。此外,9㎜手槍加裝消音器后子彈動能和精度都會下降,除非距離很近,否則擊中顱骨時容易發生跳彈。在到處都是暴徒的村子里,是否有機會補槍和上子彈也是個問題。

  既然如此,干脆不用槍好了。

  “……隱者之手。”

  幾名村民從背后撲了過來。杰勒斯頭也不回,低聲吟唱。

  每個魔法師初次修習魔法時,都會學到一種被稱為“隱者之手”的術式。正如其名,這是一種將瑪那凝聚為一只肉眼看不到的手,移動物體的簡單術式。可說是將瑪那轉換成物理力量的初步魔法。

  30只“隱者之手”同時啟動。暴徒們固定在半空中被撕扯開來,鮮血、肢體、內臟灑滿一地。

  (血腥味這么重,那個實驗動物也該嗅到味道了,接下來……)

  視線微微側轉,帶著哀傷表情的少女納入余光。

  杰勒斯對姬艾爾的防備遠在羅蘭之上。從一開始,他就對不請自來的圣女抱有警惕,在縮小腦量子波感應范圍,對其深層思考讀取后,這種警惕立即提升到了最高級別。

  女人善變也擅長說謊,上流社會的女人尤為如此,一邊油嘴滑舌,一邊對他人抱有輕蔑——很多時候這不是因為對對方有什么意見,對她們來說,他人不過是指標或道具,好用來凸顯自己的優秀以及價值。

  以密涅瓦為例。能否比他人做得更好,是否能籠絡羅蘭是其自我價值的基準。盡管其中有感情的成份存在,可從來最基本的出發點來審視就會發現,對她而言羅蘭身邊的女性以及羅蘭本人的存在意義都是比照“查理曼王族”和“查理曼王國”的價值基準界定的。所以在最開始的階段,除了夏爾王子,她幾乎不把周圍之人的感覺放在心上,唯有“王族”、更具體來說是夏爾王子的利益安危才是她心中絕對的價值基準。

  那原本是身為王女所必備的資質。身為那個階層、那個價值體系中的成員,密涅瓦本來就應該是那樣看待世界,豪不理會“除此之外”的事情,對他人抱有一定程度的蔑視傾向,協調性也相當差。直到和羅蘭一起度過這些時日,她才出現了價值觀修正的傾向。

  姬艾爾差不多也是這樣,在“封閉的成長環境”這一點上,還遠勝于密涅瓦。

  價值觀與感情完全是以教會為基準,除此之外什么都沒有。

  這種環境下只能培養出虔誠的狂信徒、愚鈍的神學士——都是沉浸在單一價值觀,無法與社會協調的極端之人。傳教和執行異端審判或許很稱職,但說到隨機應變以及吸引人心的能力,就叫人不敢恭維了。

  但姬艾爾這個善于抓住人心的杰出演員,正是從這種環境中脫穎而出的。

  (天才……不對,該叫怪物才對。)

  對教會抱有異乎尋常的忠誠,同時在于教會之外的人接觸時能根據接觸對象的差異調整溝通方式,巧妙的利用利益訴求誘發對象主觀行動——

  (以心理戰等級而言,是很強的對手。至于那奇特的行動模式,還有思考傾向,到底是幼年刺激,還是自我催眠……)

  “之前還奇怪為何總裁閣下會讓身為秘書的杰勒斯先生暗中護衛總督,原來如此,閣下是優秀的魔法師啊。”

  “不過是沒有通過認證的小職員,不值得圣下放在心上。”

  “您真是謙虛。”

  姬艾爾微微一笑。

  “話說杰勒斯先生對村子里的異狀有何見解?”

  “在下不過是一介秘書……”

  “謙虛是美德,可過度謙虛就是虛偽了。”

  被反將一軍的杰勒斯擺出苦笑。

  “……誠如圣下所見,小官到達這里沒多少時間,對這里一無所知。”

  即便一眼就能看出這是搪塞,也無法反駁。

  搖搖頭,姬艾爾問到:

  “您覺得策劃和執行這場殺戮秀的家伙,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呢?”

  沒有回答跨度過大的問題,杰勒斯側轉臉孔,緊盯著一臉微笑的少女。

  “從目前透露出的種種跡象來看,策劃這起事件的人是個擁有絕對的自信,相信自己能在這個修羅地獄中獨自存活下來,善于洗腦、催眠,精于掌控人心之徒。將這份才能毫無保留地投入這場殺戮中,從人性角度來說,常人對弱勢群體大多抱有憐憫之心,此人卻毫無同情心和道德感。偽裝出誠信和人情味,背地里卻在狡猾地算計一切,沉溺于支配眼前弱者的之中。”

  一陣冷風吹過,混雜鐵銹臭味的風中,少女撩起隨風擺動的長發,一縷親切的微笑沐浴在血色的月光中。

  “這個人,應該是一個熱衷親力親為,不親自到現場目睹事情是否按照自己安排進行就無法安心的‘支配狂’吧。嗯,就像……杰勒斯先生您這樣的人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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