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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看不見的真實(五)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魔法與科學的最終兵器

  昏暗中,白皙的胴體輕輕顫抖著。

  絲綢床單自肩膀滑落,香肩和背脊裸露在空氣中,經過潤澤的肌膚反射著床頭燈光,喘息漸漸平息。一根手指搭上通紅的尖耳,隨著手指劃過耳廓,難以壓抑的呻吟從喉間泄露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布侖希爾才從惡作劇般的動作下恢復過來,明亮的眸子仰望著雕塑般俊雅的面孔,夢囈般地呼喚著。

  “不過……閣下。”

  身體緊密的貼在一起,光滑的肌膚摩擦著,仿佛要將自己的體香傳給對方,側轉腦袋緊貼胸膛,一邊聆聽結實平穩的脈動,一邊不解的問到。

  “我并不是懷疑您的判斷,可……黎塞留真會如預期的那樣,對卡斯蒂利亞采取行動嗎?”

  在陸地上,撇開占據信仰高地的伊密爾,真正能遏制查理曼的國家只有兩個——卡斯蒂利亞和羅斯聯合公國。在公國無暇他顧的情況下,集中力量解決尚未從七日戰爭中緩過氣來的卡斯蒂利亞,這聽起來似乎很合理,可事實上查理曼自身需要解決的國內事務還有一大堆,根本騰不出手來解決卡斯蒂利亞才是。

  “正因為國內事務繁忙,主教大人才要讓其他國家陷入混戰,為此流干最后一滴血,好讓查理曼輕而易舉地獲得最終勝利。”

  李林回以自信的說明,聲音中絲毫不見激情后的萎靡。

  “他的第一步,是要讓阿爾比昂和卡斯蒂利亞反目。”

  長久以來,阿爾比昂和卡斯蒂利亞的同盟就像一把鉗子,分別從海洋和陸地兩個方向鉗制查理曼,不管朝哪個方向發展。另一邊都會乘虛而入。是故,以七日戰爭那樣的大好開局,查理曼也無法更進一步擴大戰果,眼睜睜失去徹底解決卡斯蒂利亞的機會。

  但如今有一個絕好的機會,可以在這個古老同盟中打進一根楔子。讓阿爾比昂和卡斯蒂利亞由盟友反目為死敵。黎塞留當然不會錯過這根名叫“宗教戰爭”的楔子。

  黎塞留視國家利益高于一切,但現在,他仍不得不顧及到宗教的巨大影響。查理曼是信仰瑪法圣教會的國家,他是教會的紅衣主教,而統治卡斯蒂利亞、奧斯托利亞的哈布斯堡家族的信仰與之相同,且得到了教皇一定程度的庇護。想要直接消滅哈布斯堡勢力。至少從政治上是不可行的。但海峽對岸的阿爾比昂在菲利普二世的妻子“血腥瑪麗”過世后,卻逐漸成為一個由阿爾比昂國教會——即奉伊麗莎白女王為首長的新教主政的國家,雙方在信仰上的分歧正一點點侵蝕兩國間的友好關系。加上七日戰爭后,阿爾比昂“海盜”趁著卡斯蒂利亞集中精力于國內,借機劫掠卡斯蒂利亞商船,攻占殖民地。翻臉只怕是遲早的事情。

  “利益沖突面前,再強大的聯盟都可以瞬間分崩離析,相互友好的國家可以反目成仇,曾經親密的兩個民族會變成死敵。”

  撫弄著布侖希爾的脊背,微微抖動的光滑觸感從指尖傳來,李林的嘴角微微上揚。

  根據觀察統計,這種時候擺出成熟的笑容最能令布侖希爾提升好感度。精靈少女也果然如預期般展露出笑顏,心跳、血壓的反應一如預測。確認觀測結果的李林保持著表情,繼續說到:

  “試想,千辛萬苦到了北方前線,準備和異教徒決一死戰的卡斯蒂利亞人突然撞破阿爾比昂人和獸人的秘密談判,看著異端和異教徒把臂言歡的場面,你覺得他們該作何感想?”

  “一定非常、非常的生氣。”

  如同母豹一樣的背脊弓了起來,豐滿又彈性十足的雙乳蕩起一陣讓人頭暈目眩的波濤。

  “可是,這樣一來,和我們促成談判的最初目的不就背道而馳了么?”

  “我們的目的是盡可能促使人類陣營分裂。讓他們自相殘殺,只要能達成這個目的,無所謂過程。至于黎塞留的謀劃……呵呵,我們手上不是還有伯納德王子和提坦斯這兩張牌嗎?他們既然喜歡兄弟廝殺,這也算是滿足了他們的心愿。在這之前……我們就慢慢地等吧。”

  “——嗯啊!”

  被壓在李林下面的布侖希爾發出了美妙的聲音。

  火焰般絢爛的朝霞懸掛于天邊。空氣中帶著凌晨的涼意,清爽的陽光穿過云層照射在北方的大地上,和往常一樣,又是晴朗的一天。

  悅耳的蟲鳴正在收尾,鳥兒婉轉的啼鳴開始此起彼伏,幾只野鴨踩著水花騰空而起,讓人不禁想要遺忘一切煩惱紛爭,讓身心在這片田園風光中徹底舒緩放松。

  看上去,今天又和平日一樣,將是一個平凡而普通的日子。

  可事實上,從幾個月前人類軍隊的軍靴踏足這片土地開始,寧靜就不復存在。炮彈呼嘯,槍炮轟鳴,進攻的號角,廝殺的怒吼,垂死的哀鳴……沒有一天離開過這里,從早到晚,流血不停,度過一個漆黑的夜晚之后,所有人以更加瘋狂的氣勢投身與戰爭之中。

  沒有憐憫,沒有寬恕,沒有救贖,只有殺人和被殺。直到雙方都精疲力竭,再也無力發動攻擊為止。然后再短短一個月時間里,頑強的大自然就將遍布彈坑和死尸的戰場重新變成了草長鶯飛的如畫風景。

  遠離戰爭一月之后,自今日第一縷陽光照耀到遍布帳篷的營地起,這一天就已經注定將在歷史上留下其痕跡,這是個命中注定不平凡的日子。

  今天軍營里的大兵們起床格外早,他們并沒有像平時那樣摟著自己的真愛一覺睡到天亮,乘著早上的生理反應,“來一發”之后才揉著睡眼起床。陽光還未完全驅散云層釋放溫暖時,火車站附近已經出現了三五成群的大兵。他們聚集在站外柵欄啃著面包,喝著冷水,不時向新加入的同袍打招呼。從此起彼伏的哈欠聲里,聽得出很多人昨晚根本就沒睡覺,所有人談論的話題都是一個。那就是今天到訪的慰問團。

  當得知將有一個以圣女殿下和查理曼王女為首,由貴族少女組成的慰問團來訪問前線時,整個軍營沸騰了。

  不是他們好色如命,也不是太久沒看見女人,看見老母豬都流哈喇子的緣故,更不是搞基搞太久。連對搞基都感到厭煩之故。實在是這種仿佛被整個世界遺忘,和后方完全隔絕的孤獨感實在是太難熬了。

  被招募進軍隊的大多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每天經歷槍林彈雨,不然就是縮在塹壕里躲炮彈,他們對故鄉的思念之情自然會不斷增強。如果他們能讀會寫,或許還能通過家書緩解思鄉之苦。可讀書寫字看地圖都是軍官大爺們的特技,連自己名字都寫不出來的傻大兵怎么寫信、看信?

  總算在長官們“愛的鞭子”和“無微不至的同志關懷”之下,士氣還能維持,不過問題并沒有徹底解決,士兵身上的鄉愁和壓力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增加。

  恰恰在這個時候,“美少女慰問團即將來前線慰問勞軍”的消息不脛而走,所有人的生活重新注入了動力。有了盼頭的大兵們每天興致勃勃的清洗軍服,消滅塹壕里的臭蟲老鼠,掰著指頭算日子。同時至少有一半的人在幻想受個會使自己行動不能而不致傷筋動骨的傷,好離開污穢狹窄的塹壕,好好享受和美女近距離接觸的傷假,如果能發生一段熱戀甚至血脈賁張的關系……

  看著部下們來了精神,軍官們也感到一絲寬慰,至于這群人腦子里那些不純潔的妄想……軍官們也是男人,大家都懂的。

  于是乎,在火車站周圍聚集起來規模空前的圍觀大軍。

  “如果他們在戰場上也這么專注就好了。”

  沃邦準將苦笑著搖搖頭。闔上懷表表蓋,“工程兵之父”輕輕吐出一口濁氣,眼角余光掃過周圍。

  到處都是穿軍大衣的,有查理曼本土士兵的天空藍,阿爾比昂的龍蝦紅。還有奧斯托利亞的床單白,其中紅色占去一大片——王太子的遠征軍主力正在向里加后方迂回,在這里的主力仍舊是阿爾比昂人。

  來回掃視了幾遍,準將心中的不安稍微壓下去了一點。

  只要沒發瘋,就算是殿下也不會在這里動手吧……

  搔搔腦袋,沃邦在心里如此安慰著自己。

  得知夏爾王子和密涅瓦殿下同行的消息后,王太子的眼神立即就變了,雖然在午餐會上什么都沒說,但心腹們都清楚他在想什么。

  王族內部紛爭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各國王族無法享近天年者不在少數,以查理曼為例,就曾發生過著名的“三亨利之戰”——最初是吉斯公爵,然后是亨利三世,最后是亨利·德·波旁,三人依次死去,全都是死于殘酷的暗殺。

  如今再增添一位幾乎沒什么存在感的庶出王子,似乎也不會成問題……

  事情并非如此簡單。

  暗殺雖然是政治斗爭和戰爭中經常用到的手段之一,但除非對象是公認的暴君和危害公共安全利益之人,否則任何形式的暗殺都是不能被提起的禁忌,這和傳統道德觀念相抵觸,被所有人唾棄。如果王太子針對尚且年幼的王弟發動冷血暗殺,那一定會成為他一生的污點,萬一被曝光的話,很有可能被敵人利用。沃邦和馬奇諾對此有著清新的認識,并深深感到擔憂,可身為家臣,他們也無權置喙王太子的判斷,唯有沉默的關注事態發展。

  “千萬別出什么事……”

  又一次掏出懷表,沃邦小聲嘀咕著。

  “好多人啊……”

  羅蘭稍稍拉開窗簾,透過縫隙眺望車站,低聲沉吟著。

  放眼望去盡是如波濤般起伏的制服海洋,喧囂也猶如海浪一般拍打在車體上,盡管隔著一段距離和各種隔音措施,低沉渾濁的聲浪仍在車廂里發出嗡嗡的回響。就連見慣了各種大場面的光景的密涅瓦也不禁感到有些暈眩。

  “這還真是……夸張。”

  夸張?

  好吧。就她來說,或許是如此。對其他人來說只能用“壯觀”、“震驚”、“目瞪口呆”之類充滿宏大感官的詞匯來形容自己的感受了。

  由于是一個月里快速搭建起來的臨時車站,所以別說和呂德斯那些洋溢著現代感和藝術氣息的大車站相比,就連中小城市的火車站也比這個用木板搭建起來的小站臺像樣些。但此刻,聚集在這個簡陋小站臺周圍的上萬人之眾。足以形成壓倒一切的背景。

  這不是普通民眾,全都是經歷戰場廝殺的軍人,身上散發的氣勢和熱量比普通人要強烈的多,聚集在一起時更是呈指數增長。聚集在車站里的上萬人,足以比擬出發時相送的數萬人之眾。

  如此規模的人數不但營造出熱烈的氣氛,也為殺手提供了最佳的掩護。

  羅蘭下意識的摸向腰間。從指尖傳來槍套的觸感。

  3小時前——

  臨時加掛上的秘密車廂里,頂替教鞭的手杖敲擊在畫滿了方框和線條的黑板上,三頭身的Q版小人站在講臺上說到。

  “聽好了,這次的任務主要有三個:護衛慰問團成員的安全;確保談判順利達成;確保夏爾王子的安全。”

  臺下聽眾不約而同的點著頭,殺手們和羅蘭都很清楚上述任務的重要性,但側重點略有偏差。一邊是工作。一邊是道德理念。

  “慰問團安全的重要性我就不多說了,聯軍那些大兵們也不會希望那些漂亮小姐出什么岔子。問題在于后兩項,要在盡可能隱秘的條件下同時完成這兩個任務可不輕松,特別是各方勢力都卷進去的情況下。好,羅蘭你問吧。”

  “各方勢力?”

  舉著手站起來的少年正皺著眉,顯然對訊息透露出的復雜狀況感到頭疼。

  “沃爾辛厄姆卿不知從哪里得到了情報,潛伏在阿爾比昂的間諜回報。他給他的殺手們破格提出了一大筆報酬,高到難以想象會是他這種吝嗇鬼會出的價格。而目標,當然是我們可愛的第四王子。”

  “那個老爺爺啊……”

  曾在倫迪紐姆和阿爾比昂的國務秘書長官有過一面之緣,回想起那張和黎塞留頗多相似之處的面孔,羅蘭不禁呻吟起來。

  他多半打著殺害第四王子,然后用某種手法嫁禍給王太子的算盤,再不濟,也能徹底粉碎查理曼王族用來維持虛假平靜的遮羞布,讓王位爭奪者毫無顧忌相互撕咬,阿爾比昂便可坐收漁利。

  從國家的角度來說。沃爾辛厄姆是個好大臣,但作為人來說,實在叫人不敢恭維。

  “還有王太子的人,他的想法似乎和沃爾辛厄姆卿差不多,只不過背黑鍋的是阿爾比昂。除此之外還有不少觀望中的各國間諜,這里就不一一說明了。現在我們要做的事情很簡單,讓大家高高興興出門,平平安安回家。”

  手杖轉了個圈,指向豎起耳朵和尾巴的半獸少女。

  “諾娜。”

  “到!”

  車廂后方的照明燈依次打開,一輛造型粗豪的軍用吉普出現在燈光之下,和防衛軍那些造型充滿流線體的“桶車”不同,這輛車的輪廓顯得棱角分明,而且還是全封閉結構,關鍵部位的防護也有所增強,簡直就是一輛四驅裝甲車。

  “這個是……‘悍馬’?”

  在總裝備部下擔任各種新型機動兵器測試駕駛員的諾娜一眼就認出了那是什么,隨即又問到:

  “這還是測試中的試做車型吧?好像跟我見到過得有些不一樣?”

  “這還是處于開發階段的原型車,為了這次任務,配合你的駕駛習慣做了一些調整,四輪四驅、最高時速120公里、正面防護號稱火箭彈都打不穿,就算是小蘿莉都能開著這個鐵家伙在戰場上玩無雙。順帶一提,這車已經過了磨合期了,就算粗暴對待一下也不會有問題。”

  “是讓我來駕駛這個?”

  “總不能把MA、安裝三聯裝88炮炮塔的E100之類的東西開出來吧。”

  “明白了。”

  諾娜干脆利落的回答著,心底里劃過一絲小小的失落,原本希望開試做性戰車在敵陣中橫沖直撞,順帶還能來一嗓子“吃我五對負重輪啦!”,現在看來是沒指望了。

  仿佛看穿她的心思,手杖在講臺上一敲,悍馬車的后部頂棚滑落,露出刺猬背部刺針一樣密集的鐵拳火箭彈。

  “這……”

  “萬一發生什么,需要趕時間的話,就一邊用這個把攔路的魂淡炸飛,順帶送他一句‘食我大X啦!’,當做給人家前往天國的伴手禮。”

  “遵命!”

  忽閃著明亮大眼的少女端莊的行了個軍禮,殺手們也一道朝大拇指朝下豎的大頭目投去敬佩的眼神,唯有羅蘭揉著縮成一團的胃。

  不行了……這個組織里還有沒有正常人?

  好不容易壓制住胃疼,羅蘭再次舉起了手。

  “請問……這到底是打算鬧哪樣?”

  “沖進敵陣中心,槍炮齊鳴,用火箭彈殺開一條血路,把靠過來的敵人一個個劈成兩半,最后堪稱查理曼無雙的羅蘭沖進敵軍大本營引爆炸彈,把將軍、大帥、王太子之類的全部炸成碎片。”

  “你是認真的?!”

  “當然是開玩笑,這種時候不都應該弄點笑話調節氣氛么?”

  “原來是開玩笑啊啊啊啊啊啊!!!”

  “總之,萬一發生什么,諾娜開車沖入軍營的時候——”

  “到這里為止都是真的啊啊啊啊啊!!!”

  “到時候全靠你的表演嘍,一定要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你身上哦。”

  “真看得起我……”

  “你是男子漢吧,為了世界和平拿出點自信如何?別忘了,最差情況下還有特別殺手锏,沒什么可擔心的。”

  “關于這個——”

  羅蘭再度舉起手,有氣無力的說出最后一個,也是與會者都想知道的問題。

  “那個殺手锏,曲子和歌詞都很不錯啦,主唱也沒啥問題。但……這歌名是怎么想出來的。”

  李林在取名字方面的戰斗力一直是負數,這是大家都知道的秘密,可這次的壓軸命名還是刷新了大家的心理承受能力。明明是一首挺不錯的好歌,哪怕叫空降神曲、缺氧神曲、反擊神曲什么的,也能勉強過關,偏偏被取了一個不知所謂的名字。

  大家都想知道,決定曲名時,李林到底在想什么。

  “我還以為你要問什么。”

  三頭身小人露出游刃有余的自信笑容,一臉理所當然地回答到:

  “優秀的作曲家不都是用臉滾鍵盤來決定歌曲名字的嗎?”

  撲通——

  這次不光是羅蘭,所有人直挺挺撲倒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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