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看過一個很有意思的故事。
有一座城市,其居民不分高低貴賤都非常沉迷賭馬,當地黑幫通過操控賭馬來牟利。有一次負責給馬注射藥劑的獸醫將秘密和下一次賭馬會勝出的馬告訴了自己的情人,情人告訴了閨蜜,閨蜜告訴了娼館里的大茶壺,大茶壺告訴了門童,門童告訴了……最后一位生活困窘的中年人知道了這個秘密,他急需一大筆錢,于是他將僅剩的一點財產和通過借高利貸的錢全部壓在了那匹一定會贏的馬身上,希望借此能改變命運,守護他的家庭。
那匹馬沒有贏。
在沖過終點線之前,那匹馬倒地猝死了。
這不是什么意外也不是自然因素。
黑幫老大知道秘密被泄露后,為了給那些把手伸進他錢袋里的家伙一個教訓,便讓人給那匹馬注射了毒藥。于是無數指望著發財的倒霉蛋血本無歸,那個倒霉的中年男人成了用來警告猴子們不要輕舉妄動的雞,黑幫老大親自結果了他和他老婆的性命,并且雇傭殺手去干掉他的兒子……
一般人聽完后會覺得“這算什么好故事”。斯洛斯則認為那就是一個好故事。
他喜歡每個人都呆在自己的位置上,忠實扮演自己的角色,完成自己的職責,不會發生任何改變,昨天是如此,今天是如此,明天亦是如此。這是他身為“惰怠”與生俱來的特性,他就喜歡這樣。
所以對于新秩序和新秩序之下發生的一切,斯洛斯沒有任何不滿。對于那些試圖破壞這完美秩序運作,打破現狀永續維持的家伙,他則是極為不爽。
羅蘭和他的同伴正是令斯洛斯感到不爽的對象,現在有機會能無所顧忌的使用能力來殺死羅蘭,他當然會照他自己說的那樣,盡可能殘酷的殺掉羅蘭。
——量子雷達信號正常。
——遙測正常。
——區域戰術演算網絡,良好。
——光學雷達跟蹤良好。
——目標定位數據傳輸開始。
——傳送開始。
“給我連骨頭渣子都燒干凈吧!”
極度亢奮的咆哮炸裂,能量的激流對準虛空中的一點迸發。
那是熟悉的感覺,同時也是怎么也適應不了的感覺。
仿佛自身體最深處——作為自我和人類的底部根源竄上來的閃電,貫穿身體后自眉心噴涌一般的奇異感覺。緊隨其后而來的,是被來自遙遠彼方瞪視般的寒氣。
那是燃燒著憎惡與亢奮的激烈氣息,僅僅只是接觸都會感受到那股狂暴的灼熱。
“趕緊拉起來!!”
來不及弄清楚視線的源頭和不安的真面目,也顧不上等安琪莉娜中尉反應過來,羅蘭通過獨角獸直接讓阿爾戈號拉升高度。
地效飛行器由于緊貼地面飛行,無法通過傾斜機體進行回旋,只用方向舵倒也可以轉向,可為了獲得升力和隱形能力所采用的飛翼構型使得轉向非常花時間,且非常忌諱動作太過猛烈。
所以一旦遇上緊急狀態需要進行規避,地效飛行器只能通過爬升來進行回避。
不得不說飛翼構型在爬升性能上還是頗有獨到之處的,很快機體就攀升到了可以稱之為“空中”的高度。
那是被各種偵測裝置監視控制的范圍,一旦爬升到這個高度,就算是飛翼構型也很容易被雷達發現。
“這是在干——”
安琪莉娜中尉未能將質問說完,警報音、紅色緊急狀態燈和強烈的光芒一起填滿了她的視野。
說是光芒,不如說是某種帶有異常溫度的激流,將擋在前方的一切焚燒殆盡,縱然是鋼鐵裝甲亦在瞬間被氣化,連同存在的痕跡一道被激流吞沒、蒸發,成為激流的一部分一起奔向無盡的蒼穹。
以亞光速前進的能量束從出現到消失連眨眼都來不及,被直擊的人連意識到發生了什么事情都來不及便徹底從世界上消失,僥幸未被擊中的人也要等到加溫膨脹的暴風抵達后才知道“發生了很可怕的事情”。委身于氣流的驚濤駭浪之中,感受著隨時都會機毀人亡的恐怖沖擊,羅蘭等人咬緊了牙關。
這不是流彈。
是帶有明確殺意的狙擊,是有人發覺了他們的行動,針對“阿爾戈”號發動的視距外狙擊。
這種毫無預兆,仿佛憑空出現的攻擊,羅蘭他們曾經見識過一次。
阿登突出部之役,一無所有的空中突然從不同方向出現了密集的導彈群,之后的一系列猛攻更是險些使“奮進”號全軍覆沒。
“……斯洛斯嗎?”
抬首望向搖曳著極光的天空,羅蘭低聲呢喃著。
“目標健在。”
斯洛斯的聲音里透著一絲居高臨下的從容。
羅蘭會避開那一擊,早就在預期之中。
原本就無比敏銳的直覺感官在這幾年的時間里被各種戰斗磨礪的更強大,隔著遙遠距離感受到對方的殺氣,預判到危險,進而采取正確的回避行動——戰前的戰術預測早已估算到這一點,他們壓根就不對此感到擔心。
能夠察覺并躲開確實很了不起,可光靠躲不可能打贏戰斗,甚至在這次戰斗中完全派不上用場。
斯洛斯與格拉托尼合體后演化出的第二形態異能為空間操作,他們能制造出空間通道將物質、能量傳輸至任何他們想輸送的地方,通過這一能力,他們可以輕易的將“軍團”、導彈乃至高能量炮擊傳送至特定位置,一舉消滅對手。
只要斯洛斯他們還能夠追蹤、定位目標,就沒有任何人可以從他們的手里逃出生天。反過來,哪怕對方能夠反向定位斯洛斯的位置,能扛過無窮無盡的跨空間攻擊,活著走到斯洛斯面前,也非得有夸張的強運才有可能展開反擊。而這一次作戰里,哪怕羅蘭能再度創造奇跡抵達斯洛斯面前,他也只是將自己的脖子送到死神的鐮刀上而已。
“想逃想躲都可以,盡情去逃,盡情去躲,但最后你只能面對我,被我蹂躪到體無完膚。”
斯洛斯露出一抹猙獰的笑容,又一道能量束消失在天空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