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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少女與戰車(十一)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魔法與科學的最終兵器

  “不會讓你過去的。”

  低沉又份量十足的話語響起,小小的人影攔在獸的前方。

  “就憑你能做什么?!!!!!”

  嘲笑著,上百具斷頭臺揮落,其速度之快只在空中留下一道銀光。

  時速上千公里的刀刃之前,空中飛行的蒼蠅亦和靜止無異。

  然而,終究還是太慢了。

  揮落的132把斷頭臺尚未觸及粉嫩脖頸,閃光疾馳,大氣尖嘯,兼具堅硬和韌性的魔刃和獸的本體一道崩解成細微粒子被光的洪流吹散,燃燒膨脹的空氣化作高熱沖擊波朝四周擴散,被波及的獸紛紛被壓扁、吹飛。

  激烈的沖擊,晃動著大地。

  “激光?怎么可能?明明有干擾粒子啊!!”

  殘存的獸一起尖叫。

  遮蔽生物體腦波和瑪那的聯系,使魔法無法成立顛覆這個世界戰爭模式的干擾粒子密布于這方圓三十公里內的土地上,在此理應不可能出現超常現象。

  沒有發電設備,沒有能量轉換工具,沒有共振體沒有一切必須條件的情況下,憑空出現了輸出功率達到足以將幾百只獸從地表一掃而空的大功率激光束除了魔法,不做他想。

  可他是怎么做到的?縱然持有天晶,提前儲存大量瑪那后可以做出雷霆一擊,但以當前的技術,可隨身攜帶的天晶絕容不下ma等級輸出所需的瑪那。

  “這到底是”

  呢喃戛然而止,獸呆望著前方。

  煙塵散去,身穿白色襯衣的栗發少年持劍而立,美麗白銀之劍劍尖指向獸群,劍柄末端的球形晶體內躍動著七彩磷光,粉紅、翠綠、湛藍、亮黃交織在一起流動的虹光照亮少年俊俏的臉龐,淡紫色瞳孔一眨不眨地頂著獸。

  “圣劍迪蘭達爾。”

  道出奇跡真名的同時,獸釋然了。

  如果是化不可能為可能,將奇跡帶至現世的勇者之劍,這種程度的事情確實不難。

只不過  “可以嗎?用那種東西來對抗我‘貪婪’的格利特。”

  獸群冷笑著,傲慢的睥睨著少年。

  親眼目睹天譴的女人,一瞬間化為鹽柱(舊約中羅得(lot)的事跡,記載于創世記第11至14章,以及19章內)。

  使用虛假奇跡的、模仿奇跡的人,同樣會曝露在天譴之下,支付相應的代價。使用圣劍迪蘭達爾之人所付出的代價,便是逐漸被寄宿在劍內的殘留思念所侵蝕,逐漸被洗腦,也開始發生變化,最終淪為容納殘留思念的容器。

  與其說是雙刃劍,不如稱之為“劇毒之劍”更形象,使用者發揮奇跡之力的同時自身也被毒所侵蝕。

  正如救世主所言“凡動刀劍的,必死于刀劍之下”。

  這件事李林知道,格利特也知道。

  “用那種東西來對抗我,為同伴爭取逃跑的時間?我該稱贊你識大體?還是該說你不知死活?”

  “蹩腳臺詞到此為止,這情形不正是你所期盼的嗎?七宗大罪之一,‘貪婪’的格利特。”

  “‘讓圣少女獲得一場艱難而輝煌的勝利,以此誘使查理曼發起全面進攻’,這才是你真正的任務。”

  一系列的遭遇戰看似合理,內里卻有著揮之不去的違和感。

  接連設伏,接連逃脫,先是精銳裝甲分隊,再是試做型驅逐戰車,最后是七宗罪。

整個過程就像是一個不斷提升關卡難度的闖關游戲,每通過一關,圍觀群眾的情緒也會更加高漲。最后打到lasboss的時候,查理曼人會前所未有的興奮和放松,戰局不利的陰霾被徹底掃空,恢復自信、重整旗鼓后,向尖耳朵異端的老巢發起最后一擊,徹底剿滅已無可用之兵的魔鬼們  以情報操作和戰略誘導來講,這個劇本算不上精致,甚至還有一點肥皂劇式的粗糙浮夸。可如今的查理曼已經到了連裹著糖衣的毒藥都會吞的地步。

  查理曼現在就像一個黑暗中在深淵邊上徘徊的人,知道周邊潛伏著巨大的危險,卻苦于不知道危險來自何方。此時只要有一絲光亮,便會如同趨光昆蟲一般立刻急不可耐地沖過去,全然不顧光亮處是無底深淵或是怪物的血盆大口。

  點燃蠟燭,默默地、不帶一絲感情的看著小飛蟲撲向燭火焚燒殆盡。真是符合李林惡趣味的現實主義劇本。

  “派遣七宗罪之一充當最后的對手,除了宣傳戰和情報操作的考量,也有杜絕我們此戰詐敗,令整個計劃功虧一簣的用意。萬一我們詐敗,你就立即會對附近人口密集的城鎮發動攻擊,逼迫我使出全力擊敗你……不,大概這才是原本劇本的最終階段,畢竟沒什么比沖擊性的轉折更能鼓舞民眾。”

  沒有興奮,沒有恐懼,也沒有抑揚頓挫,普通且平淡,也因此,少年的話語充滿真實的沉重。

  “所以,就算叫你收手,你絕不會停下,是吧。”

  沉痛的目光,緊盯著獸,沉默了三四秒后,獸群顫抖了起來。

  “唿唿唿唿……”

  它們絕非因恐懼而顫抖。

  “哈哈哈哈……”

  岬河的表面浮現出成百上千張人臉,每一張臉都在綻放天真無邪的笑容,所有的眼睛都在捕捉少女,唯有聲音還是格利特的。

  “這可真是!該說果然如此嗎?還是不愧是你嗎?一開始就盯上你果然是對的,是你的話,確實可以給我答案讓我知曉真理吧。越來越想要你了,想的都快忍不住了!”

  所有人面一起發自內心的吶喊著,仿佛拜見到來自拿撒勒的救世主,聽到了天啟的信徒一般。然而這些信徒所信仰的東西,絕不可能為人類所接受。

  “誰也不給,誰也不讓,你的腦袋我要定!用斬首來為你畫上死之化妝,一定會變得更加美麗!”

  獸群叫嚷著發起了沖鋒,無畏無懼的黑色浪潮對準少年壓了過去。白衣少年亦踏裂地面化為疾風向獸群唿嘯而去。

  同時疾馳的兩道色彩,為擊破彼此亮出了獠牙,銀劍和漆黑之刃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高速互相交鋒。

  附著振動術式,切鋼鐵如黃油的圣劍迪蘭達爾。

  產生高熱,斷金分鐵如巧克力的漆黑之刃。

  銀劍縱橫無盡,黑刃狂歡亂舞。

  兩者不斷交錯、碰撞,每過去一秒,金屬相交迸發出的火花亦不斷增加。18、36、72驟然飆升到1秒內閃現108道火花,少年在三次元空間飛舞,以人類不可能達到的速度和精度揮舞著手中的劍,此時此刻凡人的肉眼甚至無法捕捉火花的發生位置。光與暗不斷沖擊使得空間發出悲鳴,大地也不堪蹂躪而產生裂痕,蛛網般的龜裂縫隙不斷擴大延伸。

  倘若將超越常識外的現象稱之為奇跡,眼前這個戰場該如何稱唿?

  避開狂嘯的刀風,羅蘭斬落長劍,看似龐大笨拙的獸群亦回敬次數相同的斬擊,萬物都會被切成1mm厚碎片的死亡空間內,圣性與魔性間的劇烈沖突無休止地連鎖,每一擊都更添氣勢與殺意。

  勢均力敵似乎如此,格力特卻篤信勝利屬于自己而竊笑不已。

  他有兩個絕不會輸的理由。

  第一,羅蘭對陣的全都是基于觀測而降臨現世的投影。無論斬殺多少,格利特的本體都不損分毫。

  第二,獸是會進化的。

  恐懼是沒有形體的情緒,也可以是有著明確方向性的動態變化,只要具備條件,通過一系列誘因疊加,蝴蝶翅膀扇起的微風最終也會成為可怖的颶風。

  格利特操控的獸也一樣。

  持續戰斗會使人疲憊、產生誤判,當心中產生“對方好像動作變快了”、“行為模式不一樣”之類的念頭時,新誕生的獸亦會自動添加相應特性。

  越戰越強,愈戰愈多。

  縱然眼下勢均力敵,一旦演變成拉鋸戰,格利特的優勢便會逐漸顯現。對手的數量、實力對他毫無意義,只要對手找不到正確應對之道,無法徹底斬斷內心的恐懼,勝利一定屬于他格力特。

  “知道嗎?”

  揮動長劍格開斷頭臺的亂舞,羅蘭問到。

  “太過倚賴某種方法,特別是借助外力的方法取勝,很容易被對手摸到規律的。”

  簡簡單單一句話,束縛了獸的動作。刀刃揮動的速度遲了零點零幾秒普通人不會察覺剎那的間隙,對身心全部投入戰斗的劍士來說,卻和突然發了幾秒呆沒多大區別。伏身避開通紅的刀刃,銀色閃光貫穿獸的一側,阻擊少年的四個斷頭臺紛紛從身體上分離。

  “噫噫噫噫噫!!!”

  無畏疼痛,無懼死亡的獸群不成聲的尖叫,事態驟然急轉直下,獸也為之驚駭。

  它們并非為羅蘭的反擊而意外,在四足獸們身上浮現的,是隱藏至深的秘密被挖掘出來,曝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才會產生的強烈恐懼和動搖,被觸及根本時才會產生的情感反應。

  倚靠外力;

  摸到規律;

  兩句話緊緊揪住了格利特,污濁的眼緊鎖住少年。

  “沒了其他觀測者,數量增長變慢了,在我抑制住暗示產生的影響后,新出現的獸也沒之前那么動作迅速。”

  “你……你……”

  獸冷哼了一聲。

  環顧四周,不知不覺間,獸的軍勢已縮水了一半。

  原本就是靠他人觀測投影出來的偽物,觀測者數量減少,獸的產生速度必然相應降低。只要留心觀察不難發現其中的關聯。之后推導出數個可能性加以驗證,發現真相亦并非絕無可能。

  問題在于,他并不是此刻才發現,而是種種跡象顯示,至少在下令戰車隊撤退之前,他就已經推演出結論,如今只是驗證和實踐而已。

  何等可怕的洞察力。

  他到底知道了多少,掌握到何種程度?

  不能再玩下去了。

  不能再讓他繼續成長下去,必須在他變成真正的威脅之前殺了他!!

  強烈的殺意爆發,獸群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沖殺過來,萬千刀刃化作暴風唿嘯,死亡如傾盆大雨般降下。

  不再裝模作樣,傾注殺意的每一把刀刃將銳利發揮至極致,揮動的速度為音速3倍,刀刃數量超過一千,為防止遭到回避還設置了時間差及封鎖退路的伏擊。

  完美無缺的一擊。

  任誰都會做此想。

  帶著殺意和篤定,刀刃自四面八方沒入少年的身體,將他切成無數碎塊。

  “干掉了……!!”

  喘著粗氣,獸發出安心的吼叫。

  安心只維持了一眨眼的功夫。

  松了一口氣的表情僵硬定格,醒悟到被欺騙后,氣急敗壞和恐慌在萬千眼瞳中閃爍。

  被切開的少年漸漸消失,沒有留下一滴血、一片肉,蒸汽一般消失在空氣中。

  全息投影。

  將影像投射到空氣中的技術,根據需求,存在復數用途,欺敵正是其中之一。

  不計其數的眼球朝各個方向轉動,搜索著看漏的少年,漫長到如同一天一般的1秒之后,通紅的眼睛再次捕捉到那個靈動身影,少年正全力沖向黑暗之淵,距離不足十公尺。

  “你這個該死不死的!!!!!!!!!!!!!!!”

  獸咒罵著,舞動刀刃攔住去路,羅蘭縱身躍起,12把斷頭臺擦過腳底,順勢踩上獸的頭頂再次借力躍起,羅蘭筆直的墜向深淵,遠遠看去就像是一道要撕裂沉沉黑夜的流星。

  “蠢貨!肉身的人類!物質世界的有機生命!‘1’之一側的存在,沖入‘0’之側的淵面黑暗,你以為能平安無事嗎?!!!”

  格利特怒罵著。

  如他所言,淵面黑暗別號“狄拉克之海”的圓形平面是前往純粹能量世界的通道,在只能以數學公式理解的彼岸,活生生的血肉之軀不可能平安抵達,更不可能活著回來。

  這是道理,是法則,是人力無法跨越的絕對之壁。

  格利特的吼叫,聽上去全無信心。比起怒吼和傲慢,更像是垂死的哀叫。

  染上絕望色彩的瞳孔一動不動,映出被七彩虹光包裹的少年沖向黑暗的身姿。

  “不!!!!”

  獸群慘叫著、掙扎著,保持著企圖阻攔少年的姿勢定格在原地,只留下一片令人心情沉悶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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