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廣利有種不敢相信的感覺,生怕自己是在做夢。
抬頭,透過軍用帳篷的塑料窗戶,能夠看到明媚的陽光,有鳥鳴啾啾……一切,都是那么地真實。
再舒展一下身體,手腳利索,體內糾纏多年的那種寒意,全都消失不見了。四肢百骸,都像是大冬天泡在溫泉中一樣舒服……
牛廣利的眼睛,突然濕潤了。
這,就是健康的感覺嗎 突然想起什么,牛廣利猛地掀開身上的衣服,站起身來。
霍拉!
原本在外面閑走步呼吸新鮮空氣的石太山聽到聲音,立刻掀簾而入。看到生龍活虎的牛廣利,立刻滿臉驚喜:
“老牛!你醒啦怎么樣現在感覺怎么樣”
“好啦!全好了!多少年了,從來沒有感覺這么好過啊!”牛廣利激動地聲音哽咽。
“什么全……全好了”
石太山也是跟著驚喜,這么多年的老伙計,他可是最清楚牛廣利每天要承受什么樣的痛苦。
看著老友的臉色一天天灰敗,他也是只能無力地嘆息。可是,現在看牛廣利雖然是一樣的清瘦,可是,面色紅潤,說話中氣十足,樣貌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你剛好,快坐下歇會兒!小心再累著犯病就麻煩了!我這就去找古風,讓那小子再過來給你復查一下。嘿嘿,沒想到,那小子還真有兩下子!”
石太山興奮無比,伸手按住牛廣利的肩膀,就要他坐下休息。
“哎呀!我現在哪有心情休息啊!我的裁了,我自己的感受最明顯……我要立刻向老長報告。我的病能治好,老長的病,也就有希望治好啊!”
牛廣利伸手擋開石太山的雙手,激動地語氣都有些顫抖了。
“老長你是說……那位”
石太山先是一怔。緊接著反應過來。壓低了聲音,反問一句。
“我的老長,當然只有那位了!”牛廣利也是壓低了聲音,不過,語氣依舊難掩激動。
“聽你的意思,那位的病癥,跟你的一樣。也是這么不容樂觀”石太山想到了什么,臉色凝重,再問一句。
這次,牛廣利扭頭看看四周,雖然是在帳篷里,明顯只有兩人。他依舊是十分地鄭重,確認沒有其他人能聽見之后,這才點了點頭。
“嘶——”
石太山見狀,立刻倒抽一口冷氣。
那位,既然能夠被牛廣利稱為“老長”,身份可想而知。是共和國絕對的高層之一,是過去經常在央視新聞聯播上露臉的人。
“那位”的病情。也是被列為最高機密,哪怕以石太山的身份,也不能知道詳情,而是只知道對方身體不太好,這兩年對政事過問很少,只在一些大事情和大方向上把握一下。
到了“那位”的位置,身體康泰已經不是自己的事情,甚至不是一個家族的事情。而是關系到派系位置的調整,甚至是關系到很多國家大計的制定和執行。
“那位”在,有他的支撐,很多既定政策就能夠執行下去;“那位”不在了,就會有人跳出來,改變行政政策……
所以,即使以石太山跟牛廣利的關系。平時兩人相交,也根本不會打聽“那位”的病情如何,只是今天適逢其會,才問了出來。
“真是這樣的話。古風如果能夠治好‘那位’的病,這可是對國家有功啊!”石太山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嗯!沒想到啊,沒想到!國內名醫訪遍,甚至請動了古武門派的諸多名醫,都沒有什么效果,竟然讓我誤打誤撞,給撞到了救治的方法……”牛廣利一邊說著,一邊激動無比地拿出手機來。
“等一下!”事情到了臨頭,石太山反倒變得謹慎起來,“要不要再等一下畢竟,你才剛剛醒過來而已,最好是找醫生好好檢查一下……或者,我調一架直升機,帶你去最近的醫院檢查檢查,等結果出來,確定各項指標好轉之后,再去跟老長匯報。否則的話,萬一出了什么誤會,你我面子不好看是小事,古風怕是也會有麻煩,而且,耽誤了長的病情,那影響可就大了。”
石太山未慮成功,先考慮失敗。畢竟,這件事情的干系,實在是太大了。
牛廣利稍微猶豫一下,終于點點頭,“這樣也好!雖然我感覺身體一切都很好,但是,畢竟只是我自己的感覺,這么多年的頑疾,這么快就痊愈,也的確太難以令人相信了。萬一古風的這行針手法,只是刺激我身體的潛力,那就麻煩了。事關老長,多么謹慎都不算過分!檢查一下也好。反正不差這幾個小時。”
兩人說定,石太山立刻讓吳忠民調集過來一架直升機,載著兩人向南都人民醫院而去。
有吳忠民出面提前打好關系,一切檢查進程都是那么地迅。這,就是特權的好處。
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檢查結果就全都出來了——身體各項指標一切正常,完全符合健康人的標準。
看著那份報告單,牛廣利的眼睛再次濕潤了。
接下來,沒有任何人有疑問,一個電話,直接打到廄。
廄,西郊。青山綠水之間,一條林蔭小路。
路口,軍事禁區的牌子異常醒目。一個哨卡,十幾名全副武裝的士兵在這里執勤。
穿越林蔭小路,蜿蜒的山路盡頭,是一座看似普通的別墅。
只是,光是坐落的位置,以及別墅門口那一名名巡邏的士兵,都已經注定了它的不普通。
別墅一樓的主臥室,裝修簡單的房間里,擺放著各種精密的儀器,再加上淡淡的藥水味道,使得這里更像一間病房。
古樸的木質大床上,白色的床鋪,一個老人躺在那兒,雖然是夏天,身上依舊蓋著被子。露出來的雙臂和臉上,都是瘦得皮包骨頭,臉色,更是黯然黑。只有那雙睜開的眼睛,閃動著智慧的光芒。
床邊,一名中年人正在恭聲地匯報著什么,在他身后,是兩名年老的醫生。
“長,您的身體狀況,真的經不起什么折騰了。圓通長老他們耗費了大心力,才好不容易將上次的反噬壓制下去,現在又有何醫生專職料理,您的病情還算穩定……萬一經他們一折騰再復了……”那名中年人語氣擔憂,欲言又止的樣子。但是,態度卻是很明確。
“穩定穩定又能如何還不是一點點的消耗,哪天我的精神頭都消耗完了,也該去找馬克思他老人家報道去了。”老人擺擺手。
瘦骨嶙峋的手上,布滿了老年斑。長期臥病在床,造成身體虛弱,說話語氣也很弱,但是,吐字清晰。
“長,您不要說這種話,您老一定會長命百歲的。”中年人趕緊說道。
“長命百歲我是上世紀二十年代之前生的,具體哪一年,從小爹媽都記不清,我自己就更不知道了。但是,我至少九十多歲了,這是肯定的。甚至,有一百歲也說不定。長命百歲……我即使今天死,也算是長命百歲了!”
老人這么一說,那名中年人立刻明白自己說錯了話,臉色蠟黃,變得比老人的臉色還難看,張口要解釋什么。
老人已經打斷他,繼續說道:
“我沒別的意思,你也別多心。我知道,你這么做,也是出于謹慎,是為了我好。但是,牛廣利是什么人,我最清楚。給我貼身當警衛員,跟了我二十多年,他的話我要是還不信,那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值得相信的人了。既然他說他的病治好了,那就是真的好了。看來,小牛真是遇上奇人了。”
老人感慨一句。
那名中年人在旁邊點點頭。
身為老人的秘書,他自然知道牛廣利跟老人之間的關系,甚至,老人對牛廣利,比對自己還要信任。
“不用多說什么了。這件事情,趕快去辦。讓小牛客客氣氣地把人請過來,記住一點,是我們請人家看病,是我們求人家辦事,不要搞得好像是人家的榮幸一樣。”
老人一句話,就顯出了對世事的透悟。
“是,長!”
老人已經做出了決定,那名中年人立刻恭敬地答應一聲,退出去辦去了。
身后,那兩名醫生對視一眼,露出無奈的表情。只是,他們也明白輕重,知道老人的病,不是他們能夠治得好的,自然沒有資格多說什么。
海城,西郊。
幾天前還是一棟美麗的別墅,現在卻是變成了殘垣斷壁。殘留的墻壁,處處熏黑,燃燒未盡的塑料、木材等,隨處可見。
一名中年人站在殘廢的別墅中,高大的身材兀立不動,陰鶩的臉色,陰沉地像是要滴出水來一般。
在他身后,四五個人躬著身體,臉上,都是戰戰兢兢的神色。
“查到什么線索沒有”中年人語氣陰沉。
“回莊主,別墅內的所有監控都已經被焚毀,起火點正好是監控室,所以主機板、內存等全都被燒壞了,我們查不到什么有效的線索。但是,屬下們調集了方圓十幾公里范圍內道路上、以及沿街單位所有的監控,卻是現了一個可疑點。”一個紫衣男人恭聲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