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桌面的氣氛立刻就活絡了幾分，明白林蔚然話中深意的吳鎮煥和金宋對視一眼，互相從對方眼底看出了些許疑惑，就算林蔚然和韓唯依真的和傳聞中那般是情侶關系，就算是韓唯依對昨夜發生的那些事很不滿，林蔚然也不應該用與KBS合作這樣的籌碼來比逼迫他們。
雖然不是社長、董事，但吳鎮煥和金宋都是KBS的實權高管，做為國家電視臺的KBS得天獨厚，處于這種地位上的吳鎮煥跟金宋和其他電視臺處于相同地位的人截然不同，特別是在和政府相關人員，甚至長官、議員的接觸上，只要稍微有心，就能積累下不菲的人脈。
條件可以談，但林蔚然不能凌駕于他們之上，關于榮PD如何處理對他們來說只是小事一件，但要確定在未來合作中的對等關系，兩人卻不會輕易就范。
“大型演唱會的宣傳核心，未必非要是少女時代。”吳鎮煥慢慢說道，算是給了林蔚然一個明確的回應，他在椅子上挺直了身子，拿出了些許局長氣派，“而且對昨天發生的事我也有耳聞，年輕人做出孟浪的舉動可以理解，但相對的也要承擔責任。”
林蔚然帶上抱歉的微笑，但話中內容卻讓人想要皺眉：“的確，我這個年輕人也有點孟浪了，不知道的吳局長準備讓我承擔什么責任？”
桌上的氣氛又發生了變化，像是劍拔弩張。卻又像是全神戒備，林蔚然一再刺激。似乎讓這頓便飯變成了鴻門宴一樣的存在。
“林會長，你這是什么意思？”金宋開口，加重的語氣中不乏怒意。
林蔚然看向他：“我說，我孟浪了，不知道兩位準備讓我承擔什么責任？”
林蔚然跟著放下刀叉，一直面帶微笑的他此時像是一個沖動起來的年輕人，年少輕狂，這種不顧后果也不加思考的勁頭從來都讓人不敢小看。
面前這位還是那個風聞中處事謹慎。又異常低調的林會長嗎？
吳鎮煥和金宋又對視一眼，對目前的狀況一頭霧水。
“兩位都在傳媒這行做了十多年，應該清楚一個宣傳核心有多么重要。虛擬偶像演唱會只是第一步，接下來就是虛擬偶像的代言和主題曲推出，然后是集團代言。從立項策劃到最后籌備，新韓未來三個季度的宣傳計劃核心可能要換人，兩位知道新韓對這三季度的宣傳投入有多少嗎？”
林蔚然慢慢收斂笑容：“這位榮PD因為沒做好自己的舞臺而讓我可能損失掉上百億。我想知道他應該承擔什么責任。”
就在不久前，‘金泰妍舞臺宣言’正式登上搜索排行，那句‘希望KBS能為歌手提供更好的演出環境’一下子變得人盡皆知起來，網絡媒體的及時傳播特性被發揮的淋漓盡致，再加上金泰妍本身的人氣不菲，誰都不能保證這話題不會成為近期的熱點。而一旦傳媒效應開始發酵，對立的雙方就站在自身立場上各自為戰。
形象對一家企業的重要性不容置疑，而電視臺則最忌諱讓人說是迂腐老派，KBS因為自身特殊性得到便利的同時自然也產生了諸多弊端，過于傳統一直是這家電視臺的弱點所在。
話題曝光后人們難免對擁有瀆職PD的電視臺抱以腐朽的印象。而為了避免這個結果，KBS需要在初期就冷卻相應話題。或者干脆將禍水東引，去抹黑造成這一切麻煩的人。
當然，這只是一個很有可能的可能性，因為它還沒有發生，所以可能會被改變，或許人們根本不關注一個歌手對舞臺的要求，也根本不在意一家電視臺的形象是否太過迂腐。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在此次事件結束之前，新韓不能冒著這么大的風險選擇少女時代，也很有可能徹底放棄這數月的籌備。
在虛擬偶像第三季上線的前幾個月廢掉了謀劃許久的宣傳策略，這損失無法計算。
“如果我沒記錯，這是少女時代代言虛擬偶像的第二年。”
占了道理的是林蔚然，畢竟那個榮PD真的是讓他蒙受了超乎預計的風險，吳鎮煥和金宋剛剛有多憤怒現在就有多尷尬，其中一人輕咳一聲后轉移了話題，口氣也松懈下來。
在這里浪費了幾個小時的時間，林蔚然當然是有備而來，無辜受到牽連的形象已經拿了出來，現在是該說出解決方法的時候了。
“KBS地方辦事處的一個職位，我覺得以榮PD的能力，到那邊去會很勝任。”
金宋剛張了張嘴，就讓林蔚然搶白：“至于合作，我不敢保證會給您劉在石，但我會給您一份能保證基本收視的企劃案。”
“榮PD的事已經解決了，拒絕所有采訪，我不希望出現任何不必要的麻煩。”
當林蔚然對著手機講出這句話的時候，飯局才剛剛結束不久，車窗外的萬家燈火在車窗兩側飛速劃過，帶著藍牙的林蔚然目視前往，神情冷淡。
電話那頭的人顯然沒有想到林蔚然會在這個時候發現這一切，但可能覺得這也在情理之中，所以語氣中沒太多驚訝口吻。
“好，接下來的事會按照林會長的意思去辦。”
“以后再有這樣的事麻煩直接知會我，沒必要弄這種事。”
林蔚然語氣不善，即便他人的算計沒有成功，但他卻還是做了對方想要去做的事，S.M李秀滿，太多人只認得這位韓娛教父，他像明星一樣太過閃耀，卻遮住了其他人沒那么耀眼的光輝。
與林蔚然通話的是金英敏，這位從05年起成為S.M社長，結果到現在還是名聲不顯，比起李秀滿優秀的造星能力，他將更多的心血投入到公司經營上，S.M在最近幾年得以飛速發展，金英敏，理應居功至偉，但隨后東方神起分列，韓庚出走，因為奴隸合約而被千夫所指，無數話題熱點一直把S.M推向風口浪尖，雖然這位金英敏社長把損失都控制在最小范圍，但時運不濟的他卻依舊沒有在董事會上取得萬眾一致的贊揚和褒獎。
如果說李秀滿是站在臺前的大明星，那金英敏倒真是有點像任勞任怨的經紀人。
只是毫無疑問，金英敏是個有能力的人，在經營能力上他甚至和那些大公司CEO都不遑多讓，但真正讓林蔚然忌憚的并非是金英敏的聰明才智，而是這個家伙顯得毫不在意李秀滿過于耀眼的光輝。
他好像心甘情愿的藏在別人的陰影下，勤勤懇懇的去做那些不出風頭卻同樣重要的事。
“我知道了，明天的采訪還有公關組的行動都會取消，從現在開始S.M對此次事件不會再多說一句。”
金英敏對林蔚然仿佛用上了下屬口吻，這讓林蔚然聯想到一種長條狀的爬行類動物，蛇。
蛇往往代表陰險，其實就是在出其不意的地方利用所有資源去達到目的，從金泰妍要求重新錄制舞臺卻被拒絕大概能推測這位榮PD對S.M的態度，做為韓國三大音樂節目之一的PD如果對S.M心懷惡感，還真是有點讓人寢食難安。
金泰妍在舞臺上的宣言激怒了榮PD,而榮PD的怒氣卻觸及到了林蔚然，事情本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就這么過去，但金英敏應該是要打算除掉榮PD這位對S.M心懷惡感的音樂節目負責人。
他想利用林蔚然，利用林蔚然和金泰妍的關系，讓升溫的輿論促使林蔚然行動，借此來達到目的，或者試探。
這樣的計劃很大膽，當然也有不小的風險，但金英敏如此去做的唯一籌碼就是當初林蔚然對他的那句威脅，結果，他成功了。
‘如果動她，我就親手讓S.M變回十五年前的那個小作坊。’
言猶在耳，情緒激動下的林蔚然不經意間露給了金英敏一個不小的破綻，選擇冒險的金英敏必定另有目的，只是看破了試探的林蔚然猜不到這像蛇一樣的金社長到底在想些什么。
這感覺，他很不喜歡。
“金社長，有話直說吧，如果不想我對你動手的話。”
電話中沉默半晌，顯然是林蔚然爭奪主動權的開門見山有了成效，只是待金英敏再次開口，林蔚然卻沉默下來。
“我需要錢，很多、很多錢。”
林蔚然微皺起眉頭盤算一陣：“多少？金社長心中的理想價位是多少？不會對這些事吐露一字半句的保證書，這次我要拿到手。”
“我給林會長的保證會比書面資料更有效，林會長，您覺得我當您的下屬怎樣？”
林蔚然立即一愣。
“林會長，聽說新韓最近再考慮籌備經濟企劃社的事，我想請求您收購S.M，并給我充足的支持以讓S.M在影視圈獲得發展，對此，我會滿足您的所有條件。”
金英敏沒賣什么關子，卻藏了一個大計劃，說起來這還是林蔚然遇到的第二次毛遂自薦，第一次他得到了具勇甲和關老教授，這一次，他或許會得到整個S.M的所有權。
他甚至都沒有思考，便回答：“說說看，你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