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上過烹飪,治療扭傷、挫傷以及治愈心理學等暖男必修課,林蔚然放下徐賢的腳踝,因為他終究不是醫生,看了眼女孩雙目無神的模樣,估計她是沒心思撿起曾經對自己的抗拒心理,林蔚然便擅自幫她穿上鞋,然后就蹲在地上,看著跌坐在那的女孩。
此時的徐賢很混亂,自然也十分情緒化,一個觀念的顛覆往往比想象中來的更快,它突然降臨,把人的腦子攪亂,然后輕輕離開不帶走一片云彩,就像是不負責任的花心漢。
她對林蔚然產生了愧疚,因為是他救了孔貞恩,但另一方面她卻并不愧疚,因為這男人和兩個跟她親密的女人有染,花心已經不自已形容他的形象和品性,因為泰妍和允兒的關系,在明知龗道這一切情況下仍然如此選擇的林蔚然就是不折不扣的負心漢。
徐賢的目光轉向林蔚然,注意到他的頭頂,也終于感覺到自己手上還拿著他的帽子,她想遞過去,卻感覺既尷尬又不合時宜,她的思緒突然停頓,為自己這個時候還想著把帽子還給人家而感到費解,這些天來金泰妍的排斥和孔貞恩的病情占據了她整個身心,一方面是無法緩和關系的困局,另一方面則是徒勞無功的努力,現在一下子沒了一半,居然還是因為她最排斥的那個人。
任何人面對這種情況都無法把心思變得簡單,徐賢也是一樣,她心思復雜到自己都不知龗道應該想些什么、做些什么,這海底針似地女人心林蔚然并不知龗道。只是看時間差不多了便站起身,同時彎著腰對徐賢伸出一只手來。
“該起來了。”
徐賢推開他的手。自己扶著墻,一點點站了起來。
林蔚然跟著直起身。沉默不語,這是他的秉性,也是為龗什么他不會做一個溫暖人心的暖男,大道理他知龗道,懂的也不少,但也明白大部分道理是知龗道容易,做到卻最難,所以他不會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對別人的人生提出建議,這是禮儀。也是一種相對保守的責任感。
他跟著一瘸一拐的徐賢走出一段,女孩傷了腳,行動當然不便,他沒有去扶著,而是全神戒備著,如果女孩跌倒他會第一時間沖上去,不管她愿意不愿意,他都會把她扶起來。就這樣,他的目光在徐賢身上打轉。卻一點都沒注意到女孩經過花季而綻放的美好身段,他的目光是平靜的,不參雜任何情欲,讓任何一個女人都不會感覺到危機感。
他注意到徐賢走到拐角。便停下,終于開口。
“下面人就多了,如果你可以的話。我這就離開。”
徐賢默不作聲,只是也跟著停下。似乎是在盤算自己能不能拖著這樣的腿腳回到公司去。
“還有我跟你提過的那件事,你考慮的怎么樣了?”
不久前林蔚然跟徐賢提議過。現在是收到回答的時候了。
“除了孔貞恩之外,還有很多希望被救助的人,新韓慈善基金能幫助的人還是很有限,所以如果我們能讓真正的慈善和企業形象問題聯系起來,并證明這效果超出現有的慈善方式,那便會有更多人加入進來……看起來是比較功利,但的確是個很有可行性的方案。”
話說的不錯,但徐賢留給林蔚然的依舊是背影,她一動不動的模樣像是再考慮,又像是根本沒再聽。林蔚然同樣一聲不吭,那表情一成不變的模樣顯得很有耐心,鬧別扭的小朋友勸不得,訓了也只會適得其反,所以他沉默,因為他知龗道唯有時間能讓她轉過這個彎來。
結果不出所料,徐賢一個人過了拐角,拖著那隱隱作痛的腳踝往樓下走,林蔚然跟過去,倒不是繼續在一旁做薔薇騎士,而是站在樓梯口看著徐賢一個人走下去。
成長是什么?
成長不單單是意識到做任何事都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和責任。
這只是成長中比較容易接受的一部分。
那不容易接受的呢?
就是意識付出的代價有多沉,承擔的責任有多大。
現在的徐賢僅僅是體會到其中可以忽略不計的一部分,至于另一部分到底什么時候來,則要看林蔚然。
徐賢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之外,林蔚然收斂了笑容,孔貞恩帶來的觸動被鄭浩彬一通不合時宜的電話輕易驅散,四月二十六日,他第一個找到金泰妍,大半個月之后,他丟掉了金泰妍,時間已是六月,現在才知龗道這一切到底是因為誰,對林蔚然來說并不晚。
‘你現在就道龗歉的話,我怎么辦?’
這是徐賢在向林蔚然面前道龗歉時林蔚然的回答,這不是玩笑,而是詢問。
那頂鴨舌帽最終還是被徐賢帶走,也不知龗道她想起來的時候會丟在哪,林蔚然就這樣以絕對引人注意的造型回到樓下,和安申東、徐京旭以及慈善基金相關人員會和之后開了個碰頭小會,好在徐京旭早有準備,單獨等待的那會兒就給林蔚然置辦了其他遮掩工具,假發、帽子一應俱全,看林蔚然空著手又沒戴帽子回來,馬上便到車里去取了來,心神不寧的安申東則是終于吃下了那顆定心丸,對林蔚然這位會長此時可謂是交付了身心,關于學沒學到那個問題林蔚然不再提起,安申東也沒覺得是天下太平,只是不停的在心中自勉,打定了主意要用不那么冒失的行動做給林蔚然看。
新韓會長親自駕臨不說,甚至還剃光了自己的頭發,好不容易被說服進行手術的孔貞恩當然要被當做vvip對待,因為接下來要面臨的輿論關注以及新韓方面的誠懇拜托,沒確定手術日程便出國參與某項會議的副院長在當晚就被緊急召回,在接下來的數次案例會議上更是請托了醫院各相關部門的實力最優秀者一起主刀,所有人的期盼,就是這位十五歲的女孩能順利的活下來。
眾志成城,不問緣由。
即便是善舉,在專業模式的運營下必定會取得比單純善良更好龗的效果。
林蔚然從沒想過這種現狀諷刺與否,因為如果不能達到目的,再高尚的情操也毫無用處。
“唯依。”
“噢。”電話那頭的女人氣若游絲,不是因為生病,而是因為時間。
林蔚然看了眼車窗外的天色,帶著歉意道:“這么晚了還打擾你真是不好意思。”
“沒龗事,你說吧,我聽著。”韓唯依爬起床,打開床頭臺燈,拿起了早就準備好龗的水杯。
“MBC,不要打電話,用傳真給那邊發函,要求他們協助增加兩到三次拍攝日程,關于孔貞恩的。”林蔚然收回目光。
“事情搞定了?MBC那邊我會發函,不過這幾天你都忙什么?孔貞恩有那么重要?直接公布她的故事,我結收視率有了,我們也不必冒險,你親自去說服她是不錯,但誰知龗道那邊還有什么后手?”
“怎么說都是一條人命,不能坐視不管。”林蔚然輕笑道,“而且利用這件事的不是我們,就當是求一個心安理得。”
“呵,我知龗道了,我會處理。但大物這邊多少你要出現一下,還有劉在石那邊你最好也去一趟,‘同伊’霸占了幾個月的月火劇收視冠軍,我這個社長出現不比你會長更能提升士氣,而且韓孝珠這個演員不錯,除了合作之外多些私下聯系也好。”
“知龗道了,答應你這些事好久了,我一直也沒時間,不過明天可以,肯定會去看看,另外跟‘同伊’那邊說一下,我會進駐劇組一段時間,每天大概兩到三個小時的程度?大物是我親自制作,如果我什么都不懂肯定不行。”
“是,我會通知。”韓唯依的說話聲越來越小,看來是由要睡著了。
“唯依呀。”林蔚然又叫道。
“什么?”韓唯依的聲音中多了點清醒。
“如果有這么一個朋友,哪怕是出于好意也給你帶來很大傷害,你會怎么做?”
韓唯依不知龗道林蔚然如此提問的緣由,卻還是回答:“孫藝珍,原來就是我的朋友。”
林蔚然好奇,“我能問問是出了什么事嗎?”
韓唯依懶散回答:“不行。”
林蔚然呵呵笑著,“我知龗道了。”
“這就完了?你身邊有這樣的朋友?”
林蔚然舉著電話輕輕搖頭,“不是,是另一個人身邊的朋友,好好休息,明天公司見。”
“明天公司見。”
放下手機,林蔚然靜靜沉思,即便已是深夜,他卻依舊眼神清明,整個人毫無倦意不說,心中也仿佛被點燃了一團火。
徐賢。
接下來和這個女孩的相處必定有趣的很。
木訥的,不善言辭的,這樣的林蔚然并不是一個情場白癡,如果他想,吸引一個女孩也并不為難。
哪怕她是徐賢,哪怕在徐賢眼里他是個背棄了兩位親密姐姐的負心漢,今夜異常安靜的首爾,睡不著的必定不單單是他林蔚然一個人。
躺在床上,睜著眼,同樣失眠的,還有徐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