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劉一韓的特立獨行在音樂劇這個領域稱得上是聞名遐邇。
排練也是表演,所以需要場地。
觀眾不是鏡子,但他們依舊可以對你的表演進行審視。
諸如此類的‘名言’不勝枚舉,雖然身為制作組的唯一負責人他大可以任意妄為,但仍然會不厭其煩的對所有人進行‘說服教育’。
其實除了注重科班出身之外,在金泰妍眼中的劉一韓稍稍有些話嘮,一句話可以講清楚的事兒非要用三句話來說,要么是形象的比喻,要么就是引經據典的給出范例。
聽說,只有在面對新人的時候劉一韓才會如此,即便對偶像出演音樂劇這種事兒不怎么感冒,但劉一韓對金泰妍的指導卻是格外嚴厲。
舞臺上燈光漸暗,又是一天排練結束,舞臺上的演員們一齊對臺下的劉一韓鞠躬行禮,本應該古板的家伙此時卻揮了揮手,還囑咐大家回去之后要好好休息。
“泰妍過來一下。”臨近分別,劉一韓又叫住金泰妍。
“劉導演。”金泰妍小跑過來,俯下身子,卻沒半點看人終于可以居高臨下的喜悅。
“今天表現的不錯。”劉一韓微笑說道,順便還伸出了一根大拇指。
只是一句夸獎就讓金泰妍喜笑顏開,看著那花一般的笑顏,劉一韓也終于松了口氣。
好在是個會唱歌的偶像。
他如此想著,又對金泰妍囑咐幾句,大多是即便工作辛苦也絕對不能丟下練習的嘮叨。站在臺上的金泰妍認真傾聽,并一一記在心底。
今天的排練進行了四個小時。在這個四個小時之中,金延平一直都等在這里。往常幾乎和少女們一樣繁忙的經濟室長居然在這里觀看了泰妍的全場訓練。這無疑表達出了足夠的重視,因為喜悅,泰妍的隨行經紀人忽略了金延平的旁敲側擊,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泰妍是個讓人放心的孩子,一般來說我和助理也不會太盯著她,最近這幾個月的日程一直很亂,我們跟著跑下來也不容易……”
“奇怪的地方?泰妍嗎?絕對沒有。室長是不是懷疑泰妍談了戀愛?絕對不會,戀愛中的女人我還不知龗道。茶不思飯不想,每天就盯著手機,你看現在,手機都在我們這四個小時了,她也沒說拿過去一下……”
“每次泰妍回家的時候我們都會用電話確認,這一點沒有問題,如果她總是用父母到首爾的借口單獨出龗去,那我肯定早就上報了……”
諸如此類,沒人知龗道泰妍的秘密。金延平在尋常日子里對她也最為放心。
看到跟劉一韓交談完畢的金泰妍走過來,金延平重新戴上墨鏡,那份文件夾一直都被拿在手上,整整四個小時。一直都被金泰妍謹慎的管理。
“延平哥還沒走?”
接過毛巾擦汗,對金延平的滯留金泰妍很是好奇,印象中這位經濟室長應該是在忙公司的海外計龗劃。不說出差到日本,也沒什么時間在她這里閑置。
“恩。在辦公室久了,所以出來透透氣。”
金延平語氣僵硬的說著。即便隔著墨鏡對上泰妍的眼睛,也不由得有些心虛。
毫無疑問,這不是一個經紀人的正常反應。但對于金延平來說,這是他此時應該拿出來的情緒。
他不知龗道如果泰妍發現了這沖擊性的事實會作何反應,也不知龗道自己應該如何破解這個注定只能帶來傷害的迷局。
“你們自己回去,今天我給泰妍開車。”
停車場,金延平突發奇想的要求迎來了數道詫異的目光,但做為少女時代的經濟室長,金延平有這個權利。他徑自上了保姆車,留下幾人在外面面面相覷,他看了眼手中的文件袋,對某男人升起一股由衷的怒意。
為龗什么?
為了刺激?
金延平無法理解,幾乎無法相信。
‘嘭’地一聲,是車門關閉,金延平把文件袋放在自己左手邊的夾縫中,發動保姆車,向外面駛去。
“延平哥,到底怎么了?”后座上,金泰妍問道。
“沒什么……怎么?難道我不能送送你?”金延平訕笑回答。
“不是,只是感覺奇怪……其實延平哥你有什么事兒直接跟我說就好,你過來,我就知龗道肯定沒什么好事。”金泰妍玩笑著,對發生了什么一無所知。
金延平面露苦笑,的確,他沒給金泰妍帶來什么好事,想當初讓她盡量獲得林蔚然好感的是他,這個傻丫頭一定是很努力。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莫非是自己?
如果是林蔚然是頭號王八蛋,那他自己能好到哪去?
很難,對金泰妍這個左膀右臂,金延平很難用工作的態度對待她。其實跟這幫女孩相處的時間長了,誰都不能沒有感情。
“泰妍吶,你覺得戀愛怎么樣?”他故作開朗的問了句。
“想聽官方回答還是我的回答?”金泰妍反而調侃起來。
“都行,我都聽聽,好上報給公司。”金延平順著往下說,用的是開朗語氣。
“官方回答就是我現在應該努力并專注事業,戀愛雖然是人之常情,但對我們的事業還是存在威脅,所以這并非是扼殺天性和自由,而是我們做出了恰當的選擇……至于非官方的就是,延平哥,你認識多少帥哥?什么時候介紹我去聯誼?”
官方和非官方之間配合著明顯的表情變化,前一刻還是聰明成熟的男人,后一刻卻成了對愛龗情很好奇的小女孩,這爐火純青的技藝讓金延平忍俊不禁,想回頭調侃一句說我要把這些都告訴公司,卻因為今天到來的目的而沒了心情。
“聯誼好啊,你覺得林會長怎么樣?人雖然差了點,但事業有成,對男人來說這是很能加分的東西。”他試探,用玩笑的語氣。
“事業的話我也不差,因為我我家眼鏡店的收入直線上升,說不定還能開得起分店,所以我一定要找帥哥,很帥的那種。”金泰妍回應,同樣是用玩笑的語氣。
金延平看著后視鏡中能表情做到都滴水不漏的金泰妍,這才明白自己為龗什么一直都被蒙在鼓里。他臉上的暗淡一閃而過,轉而用開朗的語氣詢問:“說到林會長也不知龗道他還記不記得你,想當初知龗道你們有接觸我還讓你獲得他好感來著,之后怎么樣?不了了之?”
“還能怎么樣,他是大會長,我是小偶像,一段時間不見就互相都不記得了吧。”金泰妍微微垂頭,像是在看劇本。
“話也不能這么說,他現在要是知龗道你是少女時代,一定后悔當初怎么沒和你多聯系。”金延平繼續旁敲側擊。
“延平哥,會長和偶像,說出龗去,誰信?”金泰妍語氣平淡,卻稍稍透出一點認真,很明顯是不想多談這個話題。
“也是,也是……”
金延平低聲呢喃,墨鏡后的雙眼包藏了更多怒意,接下來一路無話,送了金泰妍回宿舍之后他即刻撥通了林蔚然的手機,響了足足四十秒,那邊方才接起。
“您好,我是林蔚然。”
電話那頭傳來語氣平淡且沉穩,是一個成熟男人應該使用的聲音,而這邊已經克制了差不多一整天的金延平再抑制不住心中的怒意。
“林蔚然,我是金延平,想約你見一面。”
“干什么?”
“收一筆債。”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然后問:“多少?”
金延平看了眼手中的文件夾,沉聲回答:“兩億。”
這一次電話那頭回答的極快,輕飄飄一個‘好’字讓金延平措手不及,更夸張的是林蔚然幾乎知龗道他在想些什么,緊接著就說道:“我原本打算除了給你這兩億之外再加上兩億,但想想還是算了,有些話你肯定要找我當面說,我也沒必要藏著不見你。”
金延平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地址,語氣上更別提客氣。末尾,林蔚然雖然沒盛氣凌人的說些什么,但卻還是在最龗后給金延平偷了點底。
“我今天心情不太好,想動手在今天肯定不合適,而且你肯定不希望在接下來的日子里只能在醫院看我做事。”
說完了話就放下手機,車上的林蔚然神情平淡,望向窗外的同時也沒忘對徐京旭報出地址,這位堪稱心腹的社長助理到現在都不知龗道發生了什么事。
目的地很快到了,把徐京旭留在車里,林蔚然一人走上樓去,約見地點是一家S.M在外租憑的錄音室,目前沒有組合在準備新專輯,只有幾位保全留在這里。
推開房門,林蔚然第一眼就看到了紅著眼睛的金延平,男人之間的敵意從不用說明,只要一個眼神,就能了解所有訊息。
回身關上房門,此時神情平靜的林蔚然并沒有電話中的盛氣凌人,他到金延平對面就座,看了眼他手上的文件夾,從西服口袋里掏出放了支票的信封放在茶幾上,第一句開場白就讓金延平荒誕到瞪大了眼睛。
“是我錯了,關于泰妍的所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