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風潮（2）
“大家都聽到了，兩天之內我們要把游戲的初版遞交文化院審核，再加把勁兒！”
林蔚然舉起手中的文件，如今十一月已經過半，想要趕上這股風潮的頂端，在二十號之前游戲必須上線運營。機房中的呼應聲寥寥無幾，制作日期提前將近半個月，這段時間來幾乎天天都在加班，在場的人幾乎都熬過幾個通宵，就算是想要呼應，也沒那個力氣。
“大家都怎么了？我答應過，濟州島度假村四天三夜的MT，要是游戲審核時間不對，我可就要食言了！”想要馬兒跑就要給馬兒吃草，林蔚然攪亂了在場大部分人正常休息，自然要給出不長。
“林制作，您不能總用這個威脅我們。”
“就是，我們不是很努力了么？”
“林制作，前段時間聽說新韓的預算都被你用光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聽到濟州島的MT可能取消，立刻鼓噪起來。
林蔚然笑著道：“預算用光了怎么樣？把你們從大田的度假村找回來，我要是再食言那得多混蛋？一句話，預算沒了不要緊，我在外面那輛現代大家都看到了嗎？不說賣掉，就算是抵押貸款也夠你們在濟州島的四天三夜了！”
“林制作，這可是你說的。”
“我們就相信林制作了！”
氣氛重新被營造出來，指揮一幫人加班加點的趕工可不是什么容易事兒，長時間的疲勞會讓效率低下，成果也難免粗糙，對于細節要求到了某種極致的林蔚然來說，這種事兒絕對不允許發生。
機房中重新安靜下來，林蔚然拉著鄭恩娜小聲道：“打個電話給正昌哥，看看運營團隊的組建怎么樣了。還有文化院那邊應該沒什么問題吧？我們經歷不了二次審核，如果有特殊渠道你只需要打聽到然后告訴我，剩下的我來處理。”
特殊渠道？鄭恩娜一下子就反應過來，連忙道：“不會，文化院那邊的透明度很好，畢竟游戲產業在韓國發展艱難，因為這是政府的扶植項目之一，所以林制作您不用擔心。”
透明度很好，扶植項目？林蔚然或許相信，但卻不會完全放心。
“算了，你去忙公司的事兒就好，文化院那邊到時候我親自去一趟。”
鄭恩娜用那只錄音筆把林蔚然的話一一記下，一雙眼好看的大眼睛里滿是專注的神情，待林蔚然把瑣碎的事情交代完畢，她又拿出隨身的一個小本，問道：“林制作，我們的這個游戲還沒名字呢？”
“名字？”說起這個，林蔚然還真沒什么主意，“你說呢？叫什么好？”
“我？”鄭恩娜瞪大眼睛，看林蔚然不像是開玩笑，她摸著下巴，認真思考起來。
“您覺得虛擬偶像怎么樣？”一時間鄭恩娜根本想不到什么好名字。
“虛擬偶像。”林蔚然重復了一遍，也沒過多考慮，直接道：“就是這個，簡單易懂，也不用跟夢啊、夢想啊什么的扯上關系。男人都這樣，知道這些東西熱血、好聽但不會經常掛在嘴上，就算是經常看到也覺得不舒服，所以就用你這個。”
“啊？”鄭恩娜張大了嘴巴，沒想到一款游戲最重要的名字居然就這樣被輕描淡寫的決定下來。
林蔚然接著道：“告訴正昌哥那邊，找創意部要一個游戲的片頭設計，我們這里都忙不過來了，公司里處理這個應該沒問題，也算是節省預算。”
回頭看了一眼重新忙碌起來的機房，林蔚然揉了揉臉，道：“我去小睡一會兒，咖啡都不頂用了，必須睡兩個小時。”
睡覺？鄭恩娜知道，一旦林蔚然要睡覺的時候，就是他真的挺不住的時候。
“可是，林制作，今天下午您還有別的日程。”
“什么？”
“和S.M藝術總監李秀滿的見面。”
“他是總監？”林蔚然疑惑道，緊接著拍了拍額頭，“真是，都糊涂了，上次他來電話的時候我還叫他社長。”
“要不我安排延遲一下？”鄭恩娜建議道。
林蔚然搖頭道：“不用，我這就過去。”
在機房拿了一罐咖啡，林蔚然這就離開公司，坐在駕駛位置上把咖啡一口悶下，等了十分鐘效力上來這才發動車子。他還把廣播開到最大聲，隨便選擇了一個電臺，讓自己置身在噪音當中。
現代轎車緩緩啟動，到了路上也車速不快，林蔚然這是不折不扣的疲勞駕駛，所以容不得有絲毫松懈。一路上他專心致志的開車，直到電臺中播放了那首TellMe，這才注意到不遠處某商場外的大型LED屏上那五個熟悉的身影。有人跟他說首爾的大街小巷都是TellMe，讓人聽得耳朵摩除了繭子還不夠，還要像喝酒一樣，吐了再喝，喝了再吐。
換了個電臺，不久后又是同一首歌曲，林蔚然這才體會到這首大紅歌曲的魔力，就連間歇都有人選用這首歌做為配樂，甚至到了約定地點附近的超市里，墻壁上懸掛的電視機依舊播放的是這首歌的MV。書上所說的全方位轟炸完全展示在林蔚然眼前，讓他不得不感嘆這種當紅的魅力。
人為什么要做明星？看看這，走到哪里都是我的身影，走到哪里都能聽到我的聲音。如此巨大的影響力足以讓任何人趨之若鶩，樂此不疲。
拿著買來的一次性剃須刀走進咖啡廳，林蔚然直接往衛生間走去。時間還早，李秀滿一行人應該是還沒到場，單單是洗漱依舊不能讓此刻憔悴的林蔚然煥發出什么神采奕奕的模樣，他甚至特別回宿舍去換了身西服，因為跟李秀滿這種人打交道說是與虎謀皮也不為過。雖然承認對他所說的合作很感興趣，但是林蔚然卻依舊不敢掉以輕心。
進入洗手間前他和一個女孩擦肩而過，只是路過的林蔚然沒有注意到這個熟面孔，他滿腦子盤算著怎么和李秀滿去打交道，整個人都進入到一種專注狀態中。
對著洗手間的鏡子仔細刮好胡須，直到覺得自己看起來還算不錯，林蔚然這才走出門去，完全沒有想到剛剛擦肩而過的女孩居然就等在這里。
“您好，林制作。”女孩第一時間上前打了招呼，本就嬌小的體型在林蔚然面前顯得更加袖珍了些。
“噢。”林蔚然只是本能的應了一句，然后整個人都僵在原地，看著熟悉的童顏，一臉費解。
“林制作可能不記得我了，我是……”
“金太言，我記得。”林蔚然直接接口，又問道：“但是你怎么會在這？”
“今天和林制作的見面我也在場。”金太言笑著說道，轉而伸出手來，在她的印象中這位林制作好像特別喜歡握手。
林蔚然又是一愣，轉而倉促的伸出手來，看上去就像是個愣頭青。
關于這位林制作在圈內有很多傳言，有的人說他是韓國界的創新者，有的人卻說他是拿著公司的錢隨意揮霍的傻瓜。傳言很多，談論也是各種各樣，信者奉若神明，不信者則棄之如彼。但對金太言來說，這位林制作此刻卻好像組合內的某些成員，有時候看起來呆呆的。
她哪里知道林蔚然的尷尬達到了有史以來的最高點，畢竟他很少有機會看到某個女孩的手機照片，而且還是限制級。
女孩的手很軟，想起了那些照片的林蔚然心猿意馬起來，他咽了口唾沫，松開女孩的手，臉色微紅的倉促道：“我們這就過去吧，金室長現在到了？”
“恩，座位就在那邊。”這位林制作是能直面李秀滿總監的大人物，金太言再次在心底提醒自己這男人的地位，然后便笑著引路，行動前還先對林蔚然鞠了一躬，把禮節做到了十分。
“放松一些就好，這里又沒有攝像機，不用老是鞠躬。”
這才剛走進幾步，聽到林蔚然的話金太言直接停下腳步，她看著這位林制作，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
又開始管不住這張嘴的林蔚然咳嗽一聲，道：“我是中國人，不太習慣這些禮節，你一鞠躬我都不知道怎么做了。”
“那林制作您什么都不要做就好。”笑著說完，金太言又點了下頭，依舊是全套禮儀。
知道勸說無效，林蔚然也不再多說，一路跟著金太言到了約定座位。
咖啡廳內人雖不多，但金太言這樣絲毫不做偽裝的模樣依舊讓林蔚然感覺怪異，她穿著一身很能體現出少女氣息的秋裝，偶有目光過來，也大多是看到可愛女孩的欣賞眼神，沒有絲毫見到明星的驚訝和好奇。
這就是當紅和不當紅的差距嗎？看著別人的身影充斥在大街小巷，自己出門卻連偽裝都不需要？林蔚然對這種感覺不能感同身受，卻也可以想象它所帶來的壓力。
“您好，林制作，真沒想到您這么早就到了。”
“您好，金室長，制作公司那邊沒什么事兒，所以就早點過來。”
昏昏欲睡的林蔚然無疑是在撒謊，金太言好奇的看了眼這位在圈內很是出名的男人，腦海中自然想起剛剛那個下巴上帶著胡茬，整個人都很憔悴的身影。
“我們這就坐吧。”
見林蔚然直接落座，臉上的笑容看起來精神飽滿，如果不是他臉色有些不好，還真容易被他輕易騙過去。
金延平和金太言這就坐在林蔚然對面，落座時金太言注意到林蔚然遞過來的一個眼神，兩人短暫對視，那眼神中大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