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縣長,你真的批給王平一千元的貸款?”回公社去的路上,趙平還不敢相信!
“一千元,不多啊,這次真武公社養蠶致富項目,在全鄉一百多個生產隊大規模推廣,上面有八千元的投入,時間兩年。”孫副縣長慢悠悠的說道。
“這么多?”趙平吃了一嚇。
“是啊,上面下決心要想辦法讓農民脫貧致富,沿海一帶,從shenzhen開始,已經大搞開放了,就連taiwan的人都能過來建廠辦企業了,我去市里開了會,知道了這個天,要大變了啊。我們,也得跟上這個形勢。”孫副縣長語重心長的說道。
“是是是!”趙平連忙答應。
“我對王平這小子很有信心,不光他是王士翔老師的學生的身份,更重要的,這小子肯干,悟性高,是個人才,你知道我第一次看見他的桑樹基地是什么感覺嗎?那就是共和國閱兵場上的方陣,這個小子看著他的桑樹苗子,眼睛都發著光,就好像首長在檢閱他的部隊。”孫副縣長可是當兵出身的,一名英雄排長。
“我能從王平的桑樹基地上看見這個年輕人的心,他有這份執著,嚴謹到完美的態度,我相信他做什么事情都能成功。”孫副縣長充滿信心的說道。
“是,我明白了,我們讓真武公社農技站的技術人員去協助他。”趙平說道。
“不用,鄉一級的農技站,沒有什么真的技術人員,都是加工大米加工面條的工人,根本沒有農學專業的人才,上面開會正在研究撤銷鄉農技站的設置,改成地方性的加工作坊,實行承包制,原來的農技站人員,愿意留下來的,就給社員們加工大米買賣種子化肥等自力更生,不再領國家的工資,這個研究,目前還沒有明確,所以這次來,我沒有要求公社的農技站來參與。他們那些人,也不懂這些。”
“我明白了!”趙平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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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事情順利得出人意料,幾天后,王平順利的拿到一千元錢,全都是十元一張的,厚厚的一疊,裝在口袋里特別的瓷實。那時候,還沒有發行百元大鈔,百元大鈔的發行,還在八年之后。
王平從公社的社長連勝利手里拿到這一千元錢后,沒有數也沒有看,順手就揣在懷里,直奔供銷社。
供銷社里面,日常生活用品品種突然就多了起來,各種糖果,用磚頭砌成鹽池子的一池子的白鹽,用半人高的鐵桶裝著的醬油和醋,各種各樣的煙,排得很整齊的火柴盒------王平先轉了一圈,供銷社的工作人員那時候還在拿國家工資,坐著,在認真的修剪自己的手指指甲。
王平笑了笑,這供銷社很快就會下放承包,自主盈利,鐵飯碗也將被打破,到時候,一街都是零售店,誰都可以買賣,這個大媽,今后就不敢這么拽了。
“大媽,我要煙!”王平笑道。
大媽踢打著拖鞋沿著高高的柜臺通道走過來,啪,拍出一盒春耕煙在柜臺上:“八分!”她說道。
“不是這個!”王平看著這個優越感很強的大媽感覺很有趣,咋就這么看不起人呢。
大媽不耐煩的再次拍出一包煙,煙盒上印著經濟兩個字:“經濟和春耕都是一樣的味,抽春耕不行嗎?麻煩!”
王平笑嘻嘻的拿起經濟煙,這個大媽咋就認定他是抽這種類型的煙呢:“大媽,經濟多少錢一包?”
大媽眼睛一翻白:“經濟和春耕都是八分一包,難道你還能抽一毛一的望兒山?你小子,偷大人的錢了?”
王平搔搔頭,他一直覺得自己是個漢子,成年人,怎么這大媽就覺得自己是個小孩子呢?
“這些太便宜,你們這里最好的煙是什么,是不是黃角樹?”王平自己不抽煙,不懂得煙的等級,他見過孫副縣長就是抽的黃角樹。
大媽白了王平一眼:“黃角樹,你小子抽得起,一塊三毛一包!”在縣城,這煙零售一塊兩毛錢。
“有沒有比黃角樹更好的,錢不是問題!”王平說道。錢不是問題,這句話,令大媽鼓起眼睛瞪了王平好幾眼,鄙夷的說道:“你有錢?你家里有錢?窮小子一個,你偷了大人的錢出來買煙,裝什么闊氣。”在那個時候,鐵飯碗的人很少有人看得起農民。
王平不跟這樣素質的人計較,笑道:“那就黃角樹,我要一條。”
周圍,好幾個進來買東西的人向王平這邊看過來,懷疑自己聽錯了。這個大媽也明顯的沒有明白過來,啪!拍了一盒黃角樹煙在柜臺上:“一塊三!”
“我要一條!”王平兩根手指交叉,比出一個十字,表示要十包!
“什么?”大媽不耐煩的瞪起眼睛,“給錢!”她根本不相信自己聽見的話,直接在大腦中給修改了王平的意思,固執的認為一條就是一包。一個鄉下小子買一條黃角樹,開什么國際玩笑。
“一條,十包,另外再來一條紅美蕉!”王平微笑說道。這沒有見過世面的供銷社大媽,真是讓人無語。
供銷社大媽還以為王平沒有見過世面,讓她無語。
周圍買東西的人都驚訝的看著王平,誰也不相信王平買得起一條黃角樹一條紅美蕉。柜臺里面,黃角樹煙有拆開包裝的散煙,一毛五一根,想抽好煙卻又想節約的社員,就能花一毛五買一根煙抽。
好煙零賣,一根一根的賣,也是當時的一大特色!
“一條黃角樹,十三塊,一條紅美蕉,兩塊一毛,我看看你的錢!”大媽的嗓門大了不少,惹得周圍的人都圍攏過來,好些人的背上,還背著竹簍!
王平從口袋里掏出厚厚的十元大鈔,看得周圍的人們發出驚訝的議論聲,竊竊私語不斷,好幾個姑娘的眼睛看著王平直閃春光,供銷社鐵飯碗大媽都看得眼睛發直。
那時候十元就是大鈔了,很惹眼睛的!
王平扔出兩張十元的在柜臺上,說道:“兩條煙,另外女孩子擦臉的貝殼香,要一瓶。還有,我怎么沒有看見縫紉機,蜜蜂牌縫紉機,我要一臺。”
縫紉機,是王平媽媽最羨慕的東西,總愛在家里沒事的時候嘮叨,那時候家家戶戶的衣褲都要打補丁,做衣服褲子等都是自己買布請裁縫做,沒有賣衣服褲子的零售商店,所以縫紉機的作用就相當相當的大,也是一家人地位財富的象征。
母親說者無意王平卻早就上心了,要給媽媽買一臺‘罕見’的縫紉機。
蜜蜂牌縫紉機,腳踩驅動,當時的名牌!只有專業的大戶裁縫和有錢的公務員們才買得起用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