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一道虹光給人氣息強絕的感覺,從城北狂飆而來,目標所指正是談未然。頂點小!說 或者說,是談未然掌中之劍!
飛虹狂飆,來人喊話的聲音暗含一絲不悅:“你小小年紀,怎可……啊!”
此聲未落,就戛然而止,如被剪刀給生生剪斷一樣。
只因剛說出前幾個字,來人就一霎有感,只覺被一股更可怕的神念瞬間鎖定,就有猶如雨傘大小的一掌拳魄無聲無息之間拍擊下來。
渡厄?不對,這分明就是渡厄的氣息!
怎會有一個渡厄強者在這里出現?難不成這鬼地方還真臥虎藏龍了!此人大駭,渾身汗毛炸得直立,旋即又如風里的麥子一樣悉數倒下。
法衣沒擋下這一招,結結實實地印在他胸膛上,頓時九階法衣炸得四分五裂,悶哼一聲猶如流星墜落。
砰!當此人墜落大地,重重一聲驚爆,生生在地面砸出一個又深又大的大坑。
空氣中方才有一言飄搖不定:“既然沒殺意,就饒過你。”
雖有破虛強者瞄準自己,談未然先前也察覺到了,不過,既然有宗長空在,他根本對此無動于衷,完全投入到這凝聚真氣的雷霆一擊里。
當眼角一絲光微微一閃,將那份殺意展露無疑的同時,雷霆已在同一時間呼嘯落下。
仿佛遮天蔽日的紫色狂雷,瞬間從劍尖噴爆而出,猶如黑云壓城一般滾滾而下,籠罩并統治著整個城主府的主要范圍。
雷電交加,噼里啪啦!
所有的聲音,每一寸的雷霆無處不在。覆蓋了城主府幾乎所有范圍。城主府里的護衛們,客卿們紛紛在這一刻,迎來了一片紫色的雷霆天空。
劍魄!可怕的五成劍魄來襲!
每一個人的臉色變得又青又紫,瘋狂地逃竄著,或是準備防御,更有人放聲哀嚎。也有人破口大罵。
這一幕的所有,落入眼簾是極為鮮活。談未然總能在這等情景中,找到自己對生命的熱忱!
可惜,只得不到一息,雷霆就已覆蓋淹沒掉城主府,除了時有哀聲慘叫之外,儼然成了連綿不絕的雷霆怒海。
猶如實質般的雷霆使人身不由己地感覺到顫栗,一種發自內心的,對自然對天道的絕對敬畏。
城主府之外的無數人無不在這一刻。下意識地往后退卻,恨不得退得更遠一些,紛紛在心頭倒吸一口氣,震驚于談未然的狠辣,也震驚于他的實力。很多人心想,估計都比得上神照境了吧。
這么想的人,到底是見識少了點。看到鰲頭榜上甘青棣夜春秋那種戰績,就跟看玄幻小說似的。只覺匪夷所思,半信半疑的。
等得雷電紫光漸漸散去。露了出來。
所有人才發現,劍魄覆蓋之下,城主府處處黑煙,地上房屋上多出數十上百條焦炭尸骸。不過,一劍雷電雖強,也架不住有人有獨特裝備或技藝或丹藥等等。各自的秘密與底牌,是以多少還有十來人在雷電劍魄下僥幸存活。
幾乎全是靈游境,除了一名身穿內甲的抱真后期,另一個躲藏在奇妙的小小防御器具里的抱真中期……
抱真中期后期,居然也能在九劫雷音五成劍魄活下來。饒是談未然見了也大為驚奇。不能不感嘆一句:天下奇人多,奇遇生猛。
別說兩個投入界橋城城主麾下的抱真境散修,就是‘六大’門下的天才,也很少有人能在抱真境就得到內甲呢。誰又說得清,這兩人是得了什么奇遇呢,畢竟天下那么大,什么事什么人都可能存在。
剩余的人個個帶傷,或輕或重,又怎抵得住談未然再次殺來。
這次雖沒施九劫雷音,可寶劍照樣要人命。剛刺穿兩人腦袋和心臟,裹著一身血腥氣的談未然滴溜溜一轉,雖一言不發,眼神淡淡,卻讓余下幾人都有一種雙腿一軟,心臟被攥住的恐懼感。
眼見談未然和唐昕云一左一右夾擊而來,毫無機會逃走,那名身懷內甲的抱真后期狠狠一咬牙,放下兵器,高舉雙手,大呼:“在下為救人混入城主府,迄今不足三月。”
“我投降,今后愿為談世子效死!”
此言一出,談未然和唐昕云同時愕然,遇上奇葩了?這時,縢永清的交代飄入耳中:“去把那個大管事找到,抓回來。”
“師姐,這里交給你,留下那家伙!”談未然一聲招呼,點了點那個投降的家伙。接著行云流水般幾個騰挪就消失在城主府里,臨走前還順手一劍刺穿一個靈游修士的腦袋,給師姐減少點壓力。
“找大管事,找來干什么?無所謂,找就是了。”談未然懸浮在天空中,神念一掃蕩而去。
可惜,一座座房屋建筑要么摻雜了相對便宜,效果普通一點的藥粉,可以在一定程度阻隔。要么就是干脆用的中高級別材料,別說一般靈游境神照境,就是渡厄境的神念也可以阻絕在外。
人要是藏在屋子里,光靠神念,絕對找不出來。
飛快從屋頂上掠過,談未然目光轉向四面八方,沿著一條條街道搜索。偶爾來到人多的所在,便稍稍駐足,環顧一眼掃視,每每又找不到人,一邊沉住氣:“在哪里?似乎之前就沒見他。”
“要么是去請援沒回來,要不然就是回來了,見形勢不妙又溜了?”雖沒多想,他直覺認為是后者,大管事又不是傻子,見了劉義之死,不可能還留下來:“若如此,必會選一個安全方向。”
想到這心中一動,往城北方向一轉,快如閃電,偶爾足見一點就如離弦之箭狂飆激射一百來丈的距離。
這時,一聲在耳邊響起:“就在前面另一條街!”
哈哈,沒追錯方向!談未然沖在半空,滴溜溜凌空飛旋直接落下在屋檐上,站穩了凝神掃視,目光銳利之極。
屋頂上談未然頗為顯眼,慌張混在人群里逃跑的大管事一回首,頓時驚慌得啊的一聲脫口,心臟都險些從口中蹦出,倉皇把身子一躬腦袋放低,加快速度逃竄。
街上人多,不過,關峰的異樣,沒一會就被談未然鎖定了。
眼看大管事將要出了這條街,轉角出了視線。談未然眼神忽然一下子定格在某處,流露出不加遮掩的驚喜之色,表露得欣喜若狂,原本要追的,卻是突然駐足慢走,一聲大喊:
“三師兄,抓住你前面那個穿灰袍的老家伙!”
師……兄?!當聽到這一喊聲,大管事悲哀地發現,一名白衣青年迅速用捕獵的眼神鎖定了他,緊接著又是這青年身邊的一名綠裙女子也用眼神鎖定住他。
這一男一女流露的一絲靈游氣息,表明都是他所完全不能抗衡的……
談未然意外地一眼瞥見的,正是三師兄柳乘風!
當柳乘風和那綠裙女子抓住大管事,談未然也已經來到三師兄身前,互相仔細地端詳一番,足足打量了半晌,才終于雙雙喜極,牢牢抓著彼此的手臂,當街哈哈大聲笑了起來。
“師兄!”
“老幺!”
笑聲里的喜悅,發自內心,甚至讓街上其他人都能感覺得到,都受到感染,心情也跟著豁然開朗不少。
喜悅,在談未然和柳乘風的心底像是一下子爆開來,擴散在每一處每一絲心情里。
他們真的萬萬沒想到,會在這里意外地遇上彼此,這突如其來的歡喜,真真是用再多的語言也沒法盡數描述出來。
大師兄孫成憲為家族留在北海荒界,處于淪陷區,看似危險,實則安全。說到底,北海荒界早早淪陷,沒了抵抗,黃泉道三生道不大可能亂來。最令人擔心的就是一直沒有音訊的三師兄柳乘風。
這份擔心,直到看到鰲頭榜上的“白衣談未然”,猜出是三師兄,才放下不少。
其實,柳乘風的喜悅絲毫不遜,對飄零這些年的他來說,重逢的喜悅更大更強過談未然。要知道,從當年分別后,他這還是頭一次見到同門。
以前白白嫩嫩,顯得漂亮得有點兒女里女氣的小師弟,也長大了,正兒八經是個男子漢的氣概。
還有,個頭也不矮了。就不曉得,老幺心中是否還對個頭有著未平息的怨念呢。反正他記得,以前誰說老幺矮小,老幺就跟誰拼命。
他高興得一時間都和談未然一樣忘了他身邊還有一位同伴,跟著走了半晌,才想起:“對了,老幺,這是我朋友越青霞。青霞,這是我家小師弟談未然。”
一旁的綠裙女子脾氣不錯,被無視了一會,依然不緊不慢地跟在旁邊。聽到簡短介紹,看著談未然,眼里有一縷微微異樣,心想這就是乘風說的那個小師弟?
這位小師弟,當真是鰲頭榜第九十九位那個談未然?!
別是同名同姓吧。
對越青霞喊了一聲青霞姐,仔細看,容顏嫵媚中帶著幾許英氣。談未然瞥了三師兄一眼嘿嘿一笑,雖說兩人看起來很正常,不過……朋友?
應該不止吧!
至少表面上柳乘風沒有一絲異樣,問道:“我還打算去東武荒界找大家,你怎么在這?”
他一說,談未然就一拍腦袋,指指垂頭喪氣的大管事:“對了,先回去辦正事。完了再慢慢說,反正大家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