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晚了點,不好意思啊。
此時此刻,無數人注視著宗長空。
有人慌亂不堪,有人恨之入骨,有人蓄勢待發。當然,也有人滿懷期待,譬如暗地里觀戰的荊虎。
眾目睽睽之下,宗長空沒有一絲波動,一翻手一柄刀出現在掌心,刀身鮮紅如血,竟是潺潺流動。
又劍又拳,又能使刀?
一個活了七千多歲的修士,不論施展出什么,其實都不奇怪。因為,宗長空有足夠多的時間,去練會他想練,愿意練的一切。
宗長空一身上下燃燒著沖天烈焰,一踏足,地動山搖,聲勢驚人。
翱翔在天,他凝神之際,凌空揮刀向下一斬。這一霎,光膜中凡是靈游境以上,無不感應到宗長空一股如山如石的氣勢凝練壓下,宛如億萬斤堅不可摧的巨石!
這一股子個人氣勢,在這一刻攀登到最巔峰,竟然蓋過了掌中一刀之勢!
烈焰沖霄的宗長空此刻從天空化光落下,火焰在昏暗的天色下,生生劃拉出一道令人震撼的軌跡,呼嘯著轟隆隆的風聲。
隱隱只見,空中一道熊熊烈焰組成的火紅軌跡,如有眼力厲害的,更是依稀見到一條火龍!
“火焰真龍!”
鐘岳大吃一驚,他沒見過真龍,然而,卻在宗門典籍里看過詳細的文字描述與圖畫,宗長空這一刻所化身而成的火焰像極了他看過的真龍畫像!
不是親眼見過火焰真龍,絕對難以凝練出這等相似的真魂。
若說宗派傳承的知識之全面,顯然“六大”更上一層樓。除了鐘岳,竟無人認得這一擊,隋枯榮與孤星等無數人震驚失態的同時。在某一處暗中所在,荊虎倒吸一口寒氣,怎也壓不住心頭的震怖:“真魂,又是真魂!”
又他娘的是真魂!
劍魂!拳魂!然后,這時連刀中真魂都出現了。這,這也太恐怖了。
荊虎有一種十分奇妙的預感。他隱隱覺得,未必不會整個荒界的渡厄強者加起來,凝練的招法真魂,也未必比得上一個宗長空來得多。這未必沒有可能,須知,荒界渡厄強者雖不下數十,其中凝練真魂的實是無多。
“火焰真龍”不顯張牙舞爪,卻是凌厲兇猛絕倫,只遙遙隔空一眼。就使人真切感到那股撲面而來的懾人氣勢。聲勢浩大,僅僅力量就覆蓋了方圓數百里,如有一爪抓中那墳立大地的光膜!
所謂大音希聲,只在轟的劇震之后,反而令所有人感到所有聲音都消失了。
明空激動得顫栗:“若我有生之年,可達到如斯之境,便是死,也值了。”
同樣一瞬間。談未然卻想:“這一帶是明心宗核心地界,沒有不相干的人。”
一股熊熊火焰從光膜之上蕩漾。向四面八方激蕩出足足數百丈高的“巨浪”,儼然火一樣的光暈,掃蕩方圓一千八百里。令人目瞪口呆的是,這熾熱無比的火紅暈光所到之處,大地如被高溫灼燒,呈現琉璃輻射狀。
隨著火暈氣勁的波及。所到處草木化灰,黑煙滾滾升空,竟然形成一股向外翻滾的蘑菇黑云!
千里江山一片琉璃色。
“火克金!”鐘岳喃喃自語,忽然冷笑連連:“原來明心宗這個防御器具,是金行的。難怪一攻而下。”
星斗宗來與明心宗會師,就是對防御器具有信心。其實,若不是宗長空,別的渡厄境如鐘岳等人即使看出來又如何,照樣未必能破,更不要說如宗長空這般輕易破掉。
注視著搖晃的光膜,隋枯榮臉色愈發地蒼白了,面無表情與孤星交換一個眼神,盡量表現出一副泰然自若之相,雙雙向左右身后的兩派門人交代:“走。往回,退回去!”
“我與隋兄(古兄)殿后,你們先撤回。”
一聲聲交代的同時,林申河張墨等紛紛后撤,有敏銳的早已察覺情況不妙,更是急忙倒飛而歸。
就在這時,光膜隱隱閃光數下,仿佛被“火焰真龍”灼燒成琉璃,竟而在幾番令人不安的搖晃中,轟然支離破碎成無數碎片消失無蹤。
光膜一破,再往里,就是宗長空曾熟知的明心宗。
那山上的房屋,那半山的練功懸崖,尤有聳立處處的殿堂,樓臺水榭鳥語花香竟然仍是一如往昔,并未有多少陌生痕跡。相反,這熟悉的景致勾起了他無數埋葬在心底的記憶。
顧惜惜!
人是熟悉的人,環境是熟悉的環境,只可惜,那情那意已變得陌生不再。
并非無情,并非無意。只是……唉!
此情可永久,斯人終有時。
宗長空一聲嘆息不勝幽然,只感到惘然若失,泛出一縷復雜之色,口中微不可覺地呢喃:“昔日之一切,于我如云煙……”
“昨日的,就留給昨日吧!”
他眼里的悵然與復雜已抹去,余下一片明亮。懸浮在空中,揮劍橫空,刷一輪烈日驟然出現在這大雨天里,億萬光華綻放。
光明自在劍!
陽光照耀得雨幕一片燦白,億萬劍光從天而降,無所不在地填充在每一條縫隙里,每一個角落里,甚至每一片陰影中。
明心宗與星斗宗的一批強者正在回撤的途中,這時迎來這無數劍氣,呈現無比密集的姿態無聲無息消融著一切。包括林申河等破虛境在內,每一個觸及這陽光的同時,就有一種一瞬間變成了冰雪的錯覺。
當冰雪遇上陽光,便會產生消融。
“也許,宗前輩和那個顧惜惜就是如此,當陽光對冰雪產生情感之后,不是陽光消融冰雪,就是冰雪……封凍陽光。”注視這驚世駭俗的一劍,談未然突然產生這個奇怪的感嘆。
陽光像是一條條鞭子。是看得見,但又幾乎難以捕捉的。當它們結實地狠狠地一次次鞭打在兩派強者身上,那些曾經縱橫一時一地的強者們悉數驚恐的發現,他們身上的金身正在飛快瓦解,他們的內甲也在飛速消耗能量。
陽光,看似無形體。然則當它們被宗長空用真魂演繹而出,竟是平添了幾分凝如實質的感覺。
一時間,驚呼聲陣陣,狂吼聲滾滾。
整個天,整個地,方圓二百里都在陽光的籠罩之下。
“我,我我的身體在消失……”
突然間,有一名星斗宗的神照修士驚恐萬分的發現,陽光照耀之處。先是皮膚,旋即是肌肉,一層層的平空消融掉。甚至于,在短短一會的時間里,就敞露出了那血淋淋又白森森的手骨肋骨……
“我的也是……”一陣陣慘叫聲直沖云霄。
若說林申河等破虛境,多少還能多撐一會,兩派的神照境就實實在在是在陽光照耀下,一觸即化。不到兩個呼吸的時間里。就有實力最弱的兩人慘嚎著哆嗦著消融得露出了五臟六腑。
這種畫面比單純的血腥更震怖十倍!
“宗長空!我孤星在這里,你可敢來殺我!”
“我隋枯榮在此!”
一陣暖暖的和煦之風。就在這一霎席卷方圓數百里,對兩派門人形成了一種保護。轉眼之間,隋枯榮與孤星一并出手,雙雙嘶吼連連,拳魄刀魄呈現而出,力求抵御甚至牽制住宗長空。
“好。太厲害了!”明空看得如癡如醉,毫無疑問,僅僅是這一次觀戰,今后對他的好處就肯定不少。
從談未然的角度,赫然只看到一道道光芒激射。一陣陣光輝閃耀。這一點不夸張,明空看得清三大渡厄的交手,可談未然卻連三人的身影都捕捉不到。
用神念和神魂,可以感知。不過,三大渡厄交手,你用神魂去感知?用一句話來說就是:世上自殺的方法很多,沒必要選這種神魂俱滅的搞法。
神念感知倒是無妨的,大不了有去無回,最多是消耗大一些,不止于連神魂都湮滅。
驟然間,一縷強大氣息無聲無息激蕩,飛一樣激射而來。
談未然回望一眼,見一條殘影突破雨幕,竟破開雨幕形成一道氣浪,向自己撲來,頓時色變:“最少破虛境!”
“明老祖!”
其實,帶明空來,最大的作用不是參與戰斗,而是保護談未然。可明空正癡醉在觀戰中,恨不得手舞足蹈,聞聲的同時,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時,到底慢了一線,卻哪里還來得及。
眼看那人殺意沸騰,一轉眼就要撲到談未然之前,獰笑:“哈哈哈,宗長空要滅我們,我就先滅了你們!”
就在這時,談未然神色一凝,無想劍躍在掌心剛要出手,忽然有感。一朵嬌嫩的花枝直接從遠方打來,噗哧一聲將這人打得橫空飛出老遠,生生釘在地上。
明空冷臉一晃出現在談未然身邊,和談未然看清出手的人,一并大吃一驚:“是他們?”
這人亦驚愕萬分:“你們怎么……”
一音未落,這人驟然一口鮮血狂噴,竟是連胸膛也被一拳轟穿。這時,鐘岳無聲出現,這人的眼睛看著剛才對他出手的明妃,又艱難挪往鐘岳,死死盯著他,眼里充滿了為什么!
他真的不明白,難道不是鐘岳和明妃讓他悄悄兜路過來,殺這個明空和談未然的嗎。
為什么對他出手?
鐘岳彎腰蹲下,流露一絲歉意:“這個明空和談未然,是宗長空宗門后輩里最出色的……他們要是死了,哪怕我們玉虛宗出面,也再沒有斡旋的余地了。在這件事里面,誰要殺他們兩個,誰就得死!”
聽到這,這名破虛強者鮮血涌得滿嘴,終于咽氣,兩眼瞪大大的,可謂死不瞑目。
明空臉色不善冷眼以對,正要開口諷刺,被談未然拽了一把制止住,背轉身傳音:“這是給宗前輩的人情,老祖,咱們別開口。”
九天之上傳來一聲驚雷,裹著摧枯拉朽的聲勢,好不震撼。只見光華閃耀的同時,隱約可見孤星與隋枯榮兩人呼嘯疊墜大地,頓時激蕩出彌漫塵埃和水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