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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
凝望水面倒影的景象,談未然微微詫異,瞧這景象,像是走的空間甬道,誰有這本事?
又一個神照境!
從對方須發半白的模樣,談未然暗暗下了定語。就不曉得,先前殺出來的光明道四人成了攪局的,這次這個神照境,會不會成為下一個攪局的。
感覺上就是有一點點不對勁,又說不上哪里不對。
重又打量四周:“山峰,是陽極冠冕演化而出的神魂幻象。森林,是參悟天丹的幻象……接下來,還有什么是神魂幻象呢?”
陽極冠冕很強,參悟天丹很好,可不是他最想拿到的。
身懷兩大神通的他,犯不著對參悟天丹有太強的渴望。陽極冠冕不知是九階還是十階,總之,沒練出陽系功法的他,拿到手個人作用也不大。
盡管黃泉天子劍很可能是“永恒武域”,意味著它是當之無愧的危險品。
危險在于懷璧其罪。
往四下搜索,談未然細心環顧:“這里,除了山峰和森林,還有什么事物呢?”
還有天空,還有大地!
微微昂頭,天空?大地?談未然苦笑,總不能統統是神魂幻象呢。他眼神觸及的方向,一幅幅水鏡般的景象紛紛閃過,有雪千尋香汗淋漓苦戰不退的場景,有劍傲白悶哼被打掉自傲被光芒裹著消失的景象。
也有令人矚目的一幕:激戰之中,柳子然發現內甲能量盡耗,怒吼著被光明道強敵轟然一擊打得重傷傳送消失。
不知為何,談未然總能從柳子然被傳送而走之前的眼神里,找到一縷隱蔽的慌張之色。
也許,柳子然不但真切的感到了來自甘青棣閔元良等人的壓力,而且意識到他的失敗,意味壓制正在漸漸失效。
還看見什么,聽到什么,嗅到什么?
談未然霍然長身而起:“這漫天灑下的陽光!這猶如玉帶鑲嵌原野的河流!”
莫要被五官所蒙蔽,可是,也莫要受神魂所欺瞞。
不是看到什么就是什么,也并非想看到什么就能看到什么。而是它本來是什么,我就看到什么。
昂首挺胸,談未然微笑面對漫天灑下的陽光,溫暖而無窮無盡,卻在垂落的時節漸變漸扭曲,仿佛世界正在恢復原本的形狀,又仿佛幻象正在破滅。
沒了神魂的主觀性,興許本就有欺騙性。
莫名的一個心緒在心底流淌,談未然敏銳心中一動,只覺隱隱觸及某種靈感,更高層次的奧妙。
漫天陽光漸漸分解,成為一絲絲一縷縷的特殊形狀,宛如梅雨季的煙雨朦朧,帶來涼沁沁的滋味,仿佛令得天氣也驟然變了。
正要褪去幻象,顯露真實,談未然豁然有感,驀然回頭一眼,只見其中一個場景,那個須發半白的男子儼然來到了空間甬道的盡頭!
“不好!”談未然長身而起,終于明白哪兒不對勁了:“這條空間甬道的盡頭就是乙字房!”
盡頭,就是新的起點。
“此人正在向乙字房而來!”談未然心頭一凜,驀然生出十二分警惕,一個神照境正由一條不為人知的空間甬道抵達十天干內部?怎么看都像是先前光明道四人攪局的翻版。
“不止此人一個。”談未然眼神飛掠刷刷挑出某個方向的景象,發現了空間甬道的起點——辛十八,那兒顯然還有幾個人正在神色各異的焦急等待。
難道,又是光明道?
該死的光明道,看樣子是鐵了心要當攪屎棍呢。
選了向左,是常叔有的幸運。不然,若是走了那條狂暴的右路,沒準已經沒命了。
左邊無疑平和安全多了,一路徐徐而來,竟沒覺出太多的空間亂流。偶有一些亂流也不強,只憑金身就抗衡得住,盡管安全,常叔有不免漸漸產生幾許擔心,心想會不會走錯路了。
左邊甬道相對平和了,反而令他感到忐忑。
來到甬道盡頭,凝氣一頭沒入,須臾間就是眼前一花,眼前景象驟然大變化。從枯燥乏味一成不變的虛無環境里,來到一個綠意盎然艷陽高照的荒原上。
一名身形略顯纖細,相貌俊秀又不失英武的青衣人沐浴在陽光里,淡淡的毫光泛漾著形成一層層交錯的光暈,愈是襯得就如天人下凡。
此青衣人的面孔,常叔有近來太熟悉了,一見就本能的翻手握拳:
“談未然!”
用“太熟悉”來描述絕不為過,凡是來了百里洞府的明心宗門人,幾乎人人都無比熟知這個人這個面孔,也深知宗門對此的一道命令:
見之,即擒之。不能擒,則撲殺之!
說起來,談未然前前后后一系列將計就計的組合拳,坑得明心宗搖搖欲墜,其中包括一名下一代渡厄境也被扼殺,更是一度困窘到無力外出活動。
這么些年下來,明心宗也漸漸查知當年許多事。只沖著殺人泄憤,把談未然碎尸萬段都干得出。
如是明心宗知道,今次談未然的種種表現,只怕他一日不死,明心宗就覺心腹大患未除。所以談未然也知,今次宗長空和黃泉天子劍二事若不能完成至少一項,便只有遷徙跑路的命。
對常叔有等人來說,今次知談未然也來百里洞府后,人人就把談未然的畫像給記得牢牢的。若非今次他們的首要任務是找到宗長空,肯定會想方設法找到談未然并干掉他。
一路深入洞府沒遇上談未然,常叔有等人均覺遺憾,紛紛冷哼道是談未然一時運氣好。
不意,竟在此地突然得見談未然!
得來全不費工夫!一股子狂喜從心底滋生蔓延全身,常叔有殺意升騰的一剎那,就見談未然展顏一笑,這一笑竟顯酷烈無比,端的是兇戾無雙:“原來,你是明心宗的!”
一笑背后,兇光畢露!
一招手,殊途劍翻轉在握!
“那么,你可以死了!”
當常叔有一喊出名字,談未然就知對方不是光明道門下,而是死敵明心宗的人!
除了自詡半個地主的玉虛宗,以及顯然和洞府主人有某種關聯的光明道,就唯有明心宗,才會有的放矢的派出多名神照強者。
玉虛宗不會關注他一個小小的東武侯之子,光明道倒是和他有一段梁子。不過光明道迄今為止還蒙在鼓里,再說,有玉虛宗在前面拉仇恨,排隊也輪不到光明道在百里洞府關心他。
唯有明心宗!
認得他,關注他,渴望殺他,對他刻骨銘心。有宗長空的任務排在最前,又不見得有心情有時間特地在洞府來追殺他。
其實,這一霎談未然沒想那么具體那么多,全出自直覺,以及對危險的敏感,加上敏銳的判斷,模糊猜出對方身份,就毫不猶豫出手了!
數百年散修生涯的經驗告訴他:生死只在一線間,容不得半分猶疑。
驟然而起的呼嘯撕裂空氣,打算先發制人的常叔有,胸前就被天外飛來的一道光所掠過,幾有身首兩斷之裂感!
常叔有身不由己倒飛,雙足在地上拖拽出一條淺而長的印記,轟入碎石堆里。只轟的一聲,無數碎石崩炸,迎面而來的談未然揮灑殊途劍,無數擊打來的石塊還未近身就湮滅為粉末。
“哈哈哈,想殺我,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是破虛境嗎?”常叔有哈哈狂嘯,充滿傲氣,伸出尾指輕蔑:“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靈游境罷了!”
聽起來傲氣,身經百戰的談未然卻知,不一定代表對手驕傲自大,也許是一種專門打擊對手信心的姿態。
刷拉!
只見談未然晃身,翻手之間一抹劍光泛漾,常叔有所在的一堆大小石塊無聲無息如被萬劍所擊中,頓了了成為漫天激揚的塵埃。同時,清朗聲線飄揚:“哪來那么多廢話!”
“將死之人而已,你們廢話一百句一千句又說給誰聽!”
可不正是,將死之人扯破嘴皮,又說給誰聽。常叔有臉色一變,竟有氣勢一挫被堵住的滋味。
劍勢微微一變,竟見塵埃沸騰,幾如實質般隨風搖擺,儼然化作千百刀劍狂卷八方。
振臂一揮,破風如蝙蝠倒飛的常叔有神色微變,第三種了!
先是霸世劍,隨即是四成劍意的蠶絲劍法,后是三成劍意的江山風劍!
甫一交手,談未然連變了三種劍法。要知,即便劍意,也不是人人都能在這個年紀就凝練至少三種吧。
三種?不,第四種劍法出現了,一劍飛揚九天,就如一輪烈日釋放出逼人的光華。
光明自在劍!
幾乎就是烈日普照的一剎那,明亮而鋒利的殊途劍悄然無息沒入掌心,五指一震,腕部一抖,那腕部到手指宛如飛龍在天。
若隱若現中,神龍騰云駕霧,張開那血盆大口,一副擇人而噬的猙獰兇悍景象。
“會的倒是多,不過像你所學這般駁雜不精,那就是活該送命給老夫,哈哈哈。既然你慷慨送命,老夫就順手摘取你項上人頭!”常叔有終于收起慎重,流露一絲輕視。
這個談未然,沒有宗門描述的那么了得嘛!
再了不起,又能如何。不過是一個靈游境而已,年紀還未滿三十呢。
而他常叔有,修煉了八百余年。幾乎八百年的差距和積累,又豈是區區三十年就能抹平的。
常叔有已經在考慮,究竟是抓活的,還是直接摘人頭了。不管了,如果這小子連一拳都擋不住,就是該死。
當常叔有一拳轟出,一絲凝滯之感令他略覺不舒服,咦!
不對勁,這是……拳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