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洞府出事了!
所有人無不心頭劇震,凡是有弟子在洞府的人,沒法安之若素,十分心焦的匆匆趕來。
一道道飛虹劃空的景象,尤為壯觀,一時間強者紛沓至,就如漫天的流星雨一般。當各家強者們紛紛來臨,人在空中,躍入眼簾的正是三根正在下陷的石柱。
位于大漠深處的三根黑紋白虎石柱,平素從不顯露,只在每一百二十年開啟時,才會從地底升起,原地拔起刺向天空。
石柱陷回地下消失,則意味洞府關閉,需等下次開啟。
下次開啟,是在一百二十年后。而此時此刻,洞府中赫然有三千英才。
無數人第一時間就心上一涼,如中當頭一記悶棍,幾乎每一個強者都發出同一個疑問:
“怎么回事?為什么石柱下陷?”
這一問已是溫和,相比之下,已有人產生懷疑:“究竟是不是有人在搞鬼?你們玉虛宗主持百里洞府之會,此時發生這等事,爾等莫非就束手無策?總不會毫無端倪……”
“不錯,你們玉虛宗主持此事,怎會坐視這等慘事發生?我們就不信,誰有本事在你們玉虛宗眼皮底下弄鬼!”
縱使玉虛宗霸氣,亦不免被無數人的質疑給淹沒。正所謂眾怒難犯,從莊觀魚以下,無不面無表情的盡量安撫各家強者,幸好,馬上就有人意識到,比起追查此事。洞府里的人才是最要緊的。
“別要再爭,事到如今,說一千道一萬,先得阻止石柱陷落!怎都要想辦法,讓那些年輕人在洞府里安安穩穩的!”
氣急敗壞之下,一時把怒火撒在玉虛宗身上的眾多強者。大多就是心頭一頓,給人一提醒就恍然大悟。可不是,解決問題才是最要緊的,再拖一拖,洞府里的三千年輕人就不好說了。
真要全陷在里邊,那就太刺激了。
望著緩緩下陷的三根石柱,又望著絞盡腦汁的各家強者,心志強如莊觀魚,也不敢往最壞的結果想下去。
很多人以為。此時最壞的結果是三千英才陷在洞府,等一百二十年后才能出來。其實,這還輪不上最糟,一個都出不來,才是最壞的結果,莊觀魚清清楚楚,只因他剛好比絕大多數人知道得多一點點。
洞府關閉后,絕對不要再進入!
絕對。絕對不要在洞府施展渡厄境的力量!
此乃二千多年前,玉虛宗陸陸續續派人探索洞府后。灰頭土臉之余得到的慘痛教訓!
莊觀魚清清楚楚的看過相關記錄,在探索百里洞府的過程里,宗門前前后后一共折了超過十五名神照強者,三名破虛強者,以及一名渡厄強者。老實說,折損掉的人員已經能組成一個強大宗派了。
很多勢力都不知道這個忌諱。其祖祖輩輩上頭都沒出過渡厄強者,既然如此,絕大多數人就都沒必要知道此事。
像是洞府主人有意為之的一個界限,一旦有渡厄境力量在洞府中施展出來,就會觸犯這個禁忌。則會激發百里洞府的瘋狂時間流速!
和小秘境的時間流速能助人修煉不同,百里洞府的時間流速是完全施加在修士身上,類似“一瞬百年”。外界的一天,作用在修士身上,就會耗掉了也許一個月,乃至一年的壽命。
只要洞府關閉,則會自動激發這種“一瞬百年”的瘋狂時間流速。
當年玉虛宗折損掉的渡厄強者,就是激發瘋狂流速后耗光了壽命,才令得一個渡厄強者活生生被拖死。
從以后,就鮮少有勢力舍得派渡厄境和破虛境來探索百里洞府了。
多年下來,未必沒有人打定主意藏在洞府,心想老子就是不出去,熬上一百二十年再出去又如何?反正玉虛宗沒說過一定要這次來就這次走。
這么想,這么打算的人,每一次肯定都有。有本事就在里邊熬,熬得過一百二十年的話,反而是玉虛宗喜聞樂見的。可惜,從來沒人能安然無恙的熬到下次洞府打開。
從鐘岳到莊觀魚等少數明白人都心知肚明:“絕對是有人在其中施展渡厄境力量了!”
否則,洞府又怎會沒到時間,就莫名其妙的自動關閉。
若然這次洞府真的關閉,三千英才全陷其中,絕對沒人能活到下一次開啟。想到這,莊觀魚再面無表情,雙眼深處依然流淌一絲絲驚懼,耳邊忽響起一語:“愈是此時,你就愈是要穩住!”
淡淡的瞥莊觀魚一眼,給其一個提醒,鐘岳收回目光,徐徐掃過其他門人,在他很欣賞的牧人邪臉上多頓了一下。忽的仰望天空,露出一縷喜色:“來了!”
藍天白云之上形成一個浩大無比的漩渦,一強烈的空間波動,飛快被眾多強者感知,頓時駭然!
這氣息,這種震蕩幅度,莫非是渡厄強者。
空中漩渦恐怖的風卷殘云,朦朦朧朧中遷躍出一條身影,微微晃動就裹著使人顫栗的氣息極速轟鳴向下,只憑俯沖而下的驚人呼嘯就掀起空中無形的滔天巨浪。
轉眼來者懸浮在百丈高空,凝望緩緩陷落的石柱:“出事了?”仔細一看,直接破空而來的這人,竟是個氣質高貴的明媚少婦,眉目動人之余,又分明隱隱透出一股堅強氣質。
“不知是哪個混賬干的,如果那混賬沒死,等查出來,也是死路一條。”鐘岳輕描淡寫的一句帶過,根本沒多說,很快就向空中一朵白云招手:“明妃,先救人,追查的事先放著。”
從白云之上一條軌跡在蔚藍天上劃出漂亮弧度,飛快就已落在地上,向先前破空而來的明艷少婦抱拳致意:“見過明妃。”
赫然正是三大渡厄強者!
“既然二位到齊了,那就干活。”鐘岳肅然踏步。氣息淡淡散在空氣里,漸漸竟似成了液體,令得空氣都變得粘纏幾如實質。也不知怎做的,把居中的石柱下墜之勢死死頂住。
其他二人互一點頭致意,馬上就弄清發生了什么,各自凝肅的向著一根石柱走去各施各法。雙雙頂住下陷之勢。
莊觀魚率門人紛紛將一應人等攔下來,毫不客氣的怒斥著那些想要上前看究竟的修士們,才有給三大渡厄強者聯袂施展的空間。好在有三大渡厄強者,這些鼓噪擔心的各家強者總算安心不少。
想想也是,如果連渡厄境都解決不了,他們扯破嗓門也沒用。
“是明妃,想不到明妃居然也在這里!”有人驚呼,立時就引來無數人的嘩然,紛紛看著那個妖嬈而明艷的少婦。心想原來她就是那位充滿傳奇色彩的明妃。
一種更恐怖氣息,轟然從扭動的陽光紋路中折射出來,絲絲點點的傾瀉。使人心頭打鼓的是,此時大漠無風,竟是從空氣里傳出如驚雷般的奇異呼嘯。
若然有人親歷,就會知此等呼嘯與奇異咆哮,隱隱與響徹洞府每一處的獨特聲息似到極點。
錯漏而出的滾滾雷音,一霎時從縫隙里爆裂撲面而去。距三大渡厄境二百丈的數名破虛強者生生接下來。所有人只見這幾個破虛強者臉色一瞬凝重,各自身不由己的發出悶哼聲。竟紛紛噴出猩紅鮮血。
“嘶!”
連同沙隆在內,無數人震驚得不由自主的倒吸一口氣。僅僅是三大渡厄強者沒截住的氣勁沖擊就有如此威能?
真想知道,洞府究竟發生了什么?
“未然!”
“你再等一等。”
郁朱顏和談未然各自的吶喊回旋在空氣里,險些被轟隆隆的震音壓下。
多個旋渦漸漸互相靠攏,拼成愈來愈大的三四個靈氣旋渦。就如怒海之中的海漩,天然有強勁的拉扯之力。郁朱顏三番四次險些被拉扯過去,又驚又急:“靈氣漩渦愈來愈兇猛了,再不走,你就走不掉了。”
“再等等,馬上就好。馬上……”
談未然專心一意的收著“幻靈神巢”,令得郁朱顏又氣又急又擔心,恨不得沖過去就拖著他速速離去。“幻靈神巢”再好,也不能為了把它拿回宗門就不要命了。
她就有所不知,天行宗大敵當前,處境極難,“幻靈神巢”作用極大極重要。又怎比得君子殿,作為三圣殿之一,又怎會有危險呢。
庚二三五等若天崩地裂的景象就如世界末日,足以令任何人失去顏色,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然威能。
“這家伙……”郁朱顏咬著貝齒,努力在狂風和漩渦的拉扯,乃至天旋地轉中掙扎。正要沖去把談未然強行拖走,忽見談未然喜極哈哈大笑,一轉身就硬頂著各種力量的拉扯沖來。
兩個龐大的靈氣漩渦靠攏漸融為一個,談未然擦身而過,立時感到身不由己的被靈氣漩渦給拉走,大吃一驚:“怎么會如此大力!”
暴增的拉扯之力瞬間加身,談未然只覺身子和五臟六腑有種被撕碎的滋味。眼看就要被卷去,一條飄然玉帶飛來,嬌叱入耳:“拉住!”
一眼凝望而去,談未然向郁朱顏展演一笑,終于成功甩掉漩渦拉扯之力,如獵豹般穿梭來到門戶邊。
和郁朱顏并肩望著這堪比末日的天塌地陷一眼,不假思索退入門戶,談未然笑吟吟道:“朱顏,你又幫了我一次,你說,我該如何報答你呢。”
見他邊說邊促狹的眨眨眼,一抹緋紅飛在郁朱顏的面容上,又好笑又氣惱:“不知怎么報,便銜環以報,給我做牛做馬也好。”說出口,又覺些許羞澀。
只是談未然仿佛沒聽見,凝目專注盯著一株小草,凝重之色幾如墨汁般快要浸透。郁朱顏微微一怔,順著目光瞥去,立時呆住。
絕不起眼的一叢小草,竟是正在用肉眼可見的速度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