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黯在此再三強調,本書里的“道家”,是廣義上的“道”,包含天道武道大道的那個“道”。此外,很抱歉昨天耽誤了。
清晨第一縷陽光灑向懸崖,落在談未然的臉龐上,照出一層淡淡的金黃色光輝唐門高手闖都市。
盤坐在懸崖最遠端,亦是最邊緣的一塊半懸空的崖頭上。談未然吞吐一口氣,口鼻之間噴出兩道淺淺的白色氣體,如箭一樣飛出老遠,然后才漸漸消散掉。
一塊七品靈石被握著在談未然手里,浮動著一種氤氳淺光,漸漸失去光澤。隨著他的氣息愈來愈強烈,愈來愈凝練,淡淡氣息縈繞一身上下。
良久后,談未然身子一震,氣息突然收斂得無影無蹤,驀然睜眼,一道內斂的精光在眼里飛掠:“終于,把真氣給練回來了。”
真不容易,半年了呢。
談未然展顏一笑,盡是解脫煩惱后的輕松愉悅,長身而起矗立懸崖邊,回憶御氣飛翔的各種訣竅和技巧,毫不猶豫的跺足縱身撲向懸崖外,整個人頓如稱砣一樣掉下懸崖。
正過來的綠兒一眼見到,頓時發出驚嚇叫聲:“啊!少爺!”
當綠兒驚恐的飛奔而來,趴在懸崖邊慌慌張張的向下望去,赫然就見一道身影飛快的沖上來,忽然伸出手把她給一把抱住,直沖云霄而去。
突如其來之舉令綠兒被嚇得小心肝砰砰直跳,好一會感受熟悉的味道,綠兒驚喜交集的稍微轉頭大聲道:“少爺,是你嗎?原來你沒事,嚇死我了。”
綠兒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目瞪口呆而又驚喜的看著上下左右,興奮大喊:“哎哎,少爺,我們現在是在飛行?!少爺,你太厲害了,你太太太厲害了!”
這個綠兒,以后得要她多念書了。談未然忍不住哈哈大笑,他估計啊,綠兒指的厲害是能飛。而不是他這個年紀就有什么修為,這傻姑娘的心思才不在這上邊呢。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御氣飛行,談未然心情大好,嘗試著他所知道的形形色色的不同御氣方法與技巧,變幻著方式飛來飛去。
御氣飛行不是陌生記憶。可那是前世的經歷。今生的他如此年輕就有了這個修為,比照前世就強得太多太多了。而今的修為實力,是當初意料不到的,可也絕不輕松,是經歷了無數兇險的崎嶇和拼殺才換回來的。
是動力,亦是壓力。
御氣飛行亦有技巧,有時快。有時慢,有時講求靈活,有時卻追求速度。修士的需求不同,自然會區分出各式各樣的技巧出來。談未然懂的卻是一點不少。
綠兒時而被嚇得俏臉慘白,時而又激動地放聲尖叫,有時又險些給太過驚險的飛行刺激得到差點嘔吐。嘗試的花樣繁多了,這姑娘漸漸忘了慌張和害怕。反而愈是興奮的大喊大叫起來。
見綠兒亢奮得小臉通紅的模樣,談未然眼皮一翻心想這姑娘真的太活潑開朗了。真不曉得有什么能嚇得道她呢。嘴巴上是如此說,心里卻很喜歡綠兒在身邊,她的快樂和開朗會傳染人的。
談未然啞然失笑,帶著綠兒一道落在山崖上,綠兒腳踏實地后,又一副心虛的模樣馬上用力跺跺腳,旋即道:“少爺,少爺,下次什么時候帶我飛呢。”
談未然馬上板臉:“哪有下次,想飛靠自己,趕緊去修煉,等你靈游境了就能飛了。”
本以為綠兒會一臉委屈,結果沒想到這姑娘居然認認真真的點頭,轉身就走:“我要好好修煉,少爺,你要等我靈游境,然后我陪少爺一起飛九零后基因磚家。”
她認真的?談未然一愣,看著綠兒的背影心頭微微一暖,有這傻姑娘在身邊,平時笑都會多笑一點呢。
微微一笑,談未然重新鎖住眉頭,沒人知道他心里的一絲絲潛在擔憂:“真氣是練回來了,我又能御氣飛行了。可是……可是,此次散氣,是花了差不多半年,才把真氣練回來。”
人關境散氣時,只用一天就練回來了。印象中,通玄境是三四天,觀微境似是十余天。
御氣境大概是一個月,抱真境的兩個多月,然后是靈游境……半年!
下一次練氣突破,會需多久才能練回來?一年,兩年?
倘若是破虛境,乃至渡厄境呢?從現在來看,無疑,每往后所耗費的時間一定會愈來愈多。
散氣后,是談未然最虛弱的時期,這個時間拉得愈長對他的壞處就愈大,甚至是致命的。不管他平時一個能打幾個,在他散氣后最虛弱的時候,一個普通人都能捏死他。
不要說不可能,上次的巧合充分說明了,這個世上沒有不可能。
上次來陌上荒界的路途中,兩大神照強者的截殺是一個巧合,卻也極大的提醒并告誡了談未然。令他明白,今后必須正視這個虛弱期所帶來的巨大危險,不是每一次身邊都有同門陪護的。
散氣是特點,虛弱期是弱點。
不管是特點被針對,還是弱點被針對,都往往是死路一條,談未然不能不正視。
前世的裴東來,堪稱單打獨斗天下無敵,照樣被玉虛宗針對。據說,玉虛宗把裴東來誘入一個世界,然后用特殊方法加固了這個世界的空間壁障,令裴東來的一項神通無法撕裂空間逃遁。
裴東來轟轟烈烈戰死收場,他的死,成全了青帝。
盡管那一戰向來諱莫如深,可最少有一點是心里亮堂的:裴東來就是死于玉虛宗的針對性手段。
當然,從談未然所知的后來來看,裴東來若不死,青帝想要號稱荒界第一人,哪怕有玉虛宗撐腰,也只會被人嗤之以鼻。
談未然叼著一根狗尾巴草,雙手墊著后腦勺若有所思:“如果早知道爹娘的決定。我當初就不該賣那個人情給鐘岳,而是應該順水推舟的把鐘岳往死里坑,坑死一個算一個,免得以后難對付。”
“青帝!玉虛宗!”反復念了幾遍,談未然眼里兇光一閃:“看來,未來有可能成為敵人!”
是敵是友?
談未然暫時還沒有定論,不過,從爹娘決定走爭霸之路的那一天,不論將來和玉虛宗和青帝是敵是友。他均有充分的心理建設。
掐指一算,談未然暗暗思忖:“距百里洞府開啟,還剩下不到三年了,我得抓緊修煉了,不然趕不上就太糟糕了。”
據談未然所知。行天宗是道家一脈,可是否有道家傳承,就不得而知了。
沒奈何,對創派祖師爺的來歷所知很少,宗門典籍里基本就沒怎么提及過,也就無從推斷。不過,從典籍經義來看。顯然是道家一脈,但不敢自稱有道家傳承。
剃個光頭吃齋念佛,就稱得上佛門一脈。但,沒有傳承就是沒有。
談未然太明白了。就好像你穿一件儒服,然后口口聲聲都是儒家經義,并且嚴格要求自己,你就稱得上是儒家的人。可那絕不等于你能舔著臉皮冒充儒家真傳。沒有傳承,那就不是真傳。
什么是傳承?
玉虛宗就是得了無量道的傳承。無量道就是道家傳承之一(特別強調,本書里的道家,更近乎于天道大道的道)。
盡管儒家和佛家的情況很復雜,一言難盡,可是,道家才是最令人撓頭的,包羅萬象之余,分出無數種大大小小的流派,乃至于思想學派,縱使三天三夜都不夠說的。
好比“清靜無為”,就只是上清道的核心。
無量道的道法經義則能高度濃縮為“盡有生之法求無量之境”。如此輕率闡述無量道的經義,雖嫌草率,也并不全面,意猶未盡之余卻勉強能闡述幾分。
同為道家一脈,無量道和上清道根本就尿不到一塊。
無量道座下的玉虛宗對光明道大打出手,也絕非無的放矢。
昔日的行天宗是道家一脈,不過,宗門道義推崇中正平和,并不追求極端。如今的天行宗,繼承了這個宗門道義,并由許存真三名長輩分別輪流向眾人講道,不,是講學。
每次講學前,三人很有自知之明的申明:“我們所講的,并不純粹,在外域漂泊多年,早已經不知不覺染上了其他流派的經義。是以,你們要領悟本門經義,還需你們親自把講學和典籍結合起來,自行參悟所得。”
“別擔心,本門經義很寬和,容納性很強,只要你能謹守本性,就能容得下別的……”
談未然本以為許存真年紀最大,人又較為平和,對本門的經義認識最深。結果,幾次講學下來,才驚愕發現原來對本門經義認識最多最深的,居然是明空。
明空講學時,一次次詳解下來,再三強調到“謹守本性”。雖是不免摻雜了他們的個人經歷在里邊,帶著一定的主觀色彩,可是對唐昕云等年輕弟子來說,依然聽得津津有味,并有收獲。
一次次聽在耳中,談未然不由心中一動:“明空老祖的性情最是銳利了,這會不會是謹守本性的一種體現?”
許存真和蘇宜年邁,歲月消磨去,是否不知不覺中磨滅掉少許的本性?談未然反反復復思量一會,隱隱若有所獲之余,也多有不解之處。
有時思來想去,少不了對祖師爺的來歷產生疑惑,禁不住嘆道:“如果知道祖師爺的來歷就好了……”
“大光明劍!光明道!”
“最好誰來告訴我,它們之間沒有任何關系!?”
談未然咂咂嘴,一笑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