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峭山崖邊上,談未然端坐如磐石紋絲不動,看似安然恙。然而,一身的真氣正在飛的從毛孔里傾瀉出來。
身旁的草木從一開始被駁雜不純的真氣吹得東倒西歪,再到這會兒,已經如被刀砍劍削過,在身旁形成一個一丈內寸草不生的地帶。
明空暗暗心驚,一搭手就被震飛,好精純的真氣!
饒是談未然的真氣再精純,就如此傾瀉出來,也遲早會有流逝個精光的時候。到那時,就算僥幸一條命,一身修為也算全廢了。唐昕云等人不知個中兇險,明空又豈會不明白。
一邊暗惱談未然冒失,要突破了,也不知會一下。有他這個長輩,有宗門提供的幫助,多少是會有幫助的,也好歹能提升一點成功率的。
縱有一些埋怨,此時再說其他已追悔不及,不如絞盡腦汁想辦法挽回。細心察看一番,明空按捺下心頭的焦急和緊張:“是哪里出問題了?”
從抱真境到靈游境的今生過程,實實在在是潛在危險的步驟不少,要不怎么說靈游境最兇險呢。
“心動氣涌神不安……難道沒有發生,是他強行突破?”明空馬上搖頭,不太可能,行天宗的相關典籍有的是列代前輩的相關心得和介紹,宗門典籍和秘籍都由宋慎行交給談未然了,談未然不可能不知道。
重冷靜下來,明空很壓下關心則亂的情緒,發現了關鍵:“是神不安。談未然這小子沒收住靈魂力量!”
沒道理啊!
抱真境就能施展神通術,那就說明,談未然在抱真境的時候,靈魂力量就已經足夠成熟而且強大了。有什么理由會約束不住靈魂力量?
為什么收不住?
緣由很多很復雜,譬如是被奪舍的。靈魂力量不夠強的等等,這其中的相關種種很復雜,而且事關靈魂力量,古往今來都有不少東西沒弄清,實在一言難盡 明空擔心得直跳腳,唐昕云等人已經匆匆趕來,不知兇險,見狀就納悶道:“老祖,未然怎么了?”
燕獨舞晃身出現。冷眼一瞥就明白了大半,也不知是在提醒還是別的:“也只有他這種自大狂人,才會像傻子一樣一個人突破,再不解決,等一會真氣就要流逝得一點不剩了……咦。問題不是真氣流逝?”
唐昕云等人頓時色變望去,明空沉吟道:“如果是真氣流逝,那反而勉強有幾個小辦法。”
燕獨舞暗自點頭,她突破的時候花費在收束靈魂力量上的時間較多,也曾出現真氣大流逝的問題,好在她不是一個人戰斗,是有準備也有人護持的。成功減緩了真氣流逝的速度。
誰都說不準自己突破的時候,會不會花費太多時間,導致真氣漏得精光。所以,只要知道這其中的兇險。又知道那幾個小辦法,就總是會做好準備,請人來護持一番。
哪兒像散修那么孤孤單單的凄慘相啊。
“奇怪,太奇怪了呢。”燕獨舞像驕傲的小母雞一樣昂首挺胸踱來踱去。想靠過來,又覺得好像顯得太過于關心這個競爭對手了。使勁繃著臉,偏又忍不住頻頻望去,顯然也在想辦法。
唐昕云等人的心都拎到喉嚨了,揪心的喃喃自語:“突破?有危險嗎,看起來倒像老幺又散氣了?”
正當此時,如是平空有一道靈光躍然打入腦子里,明空抓住要點一念貫通恍然大悟,毫不猶豫張口朗聲吟唱:
“肉身不朽,神魂不滅!”
八字朗朗入耳,生生是被明空傳來如同印刻在心神之中,使得談未然心意一動,正如洋蔥層層剝落并消散的靈魂力量忽的一滯,瞬間被一種發自內心的明悟給填滿心懷:“沒錯,沒錯,肉身不朽,方能神魂不滅!”
“身為器,神為液。身若毀,則神必失。這不是清修士的大道,卻是我們武修士的長生武道。”
轉念之際,談未然豁然明朗,如同遮天烏云里漏出一縷陽光,將烏云的缺口撕得愈來愈大,越來越敞亮。
豈可忘了,我的肉身強大,只要發揮出來,就裝載得住靈魂力量,不會令之漫溢而去。如此一來,靈魂力量再飛,又能飛往哪里!
細想一番,不由心下嘿然一笑,心底爆出一種莫名的力量和坦蕩:“給我收!”
一霎時,沖出體外散逸的靈魂力量一滯,竟徐徐有縮回之兆。身體和靈魂似乎千絲萬縷密不可分,互相之間呈現一種天衣縫渾然一體的奇妙存在。
同時激發一個念頭,紫金文字自靈魂里躍然而出,太上寂滅篇的重出現,帶動了并將身體機能呈現得淋漓盡致,令得靈魂力量如風箏一樣被拽著回歸身體。
談未然思緒微動:“果真有效,如此說來,神魂和肉身果然是密不可分,缺一不可,一如太極兩儀。就是不知,若神魂強,而肉身弱,會如何。反之,又會怎樣?”
“看來,清修士的道路不全然是對的,有走極端的嫌疑。我輩武修所求,似乎是一條正確的長生武道之路。”
談未然心想此番所悟不少,縱有疑惑不解,不妨等日后在來一一印證。
現在嘛,專心突破吧!
對他來說,只要明白疏漏之處,領悟其中道理,不論是收住靈魂力量,還是其他的一切都統統變得易如反掌。
談未然身旁的空氣輕微波動,然后,從真氣流逝停止下來,并轉變為一種蓬勃的生機和汲取力量。引來此一帶的靈氣,如同窮盡的潮水一樣從毛孔和呼吸里席卷而入身體里。
這一下的轉變之,之兇猛,乃至帶動大風刮得蕊兒站立不穩差點摔倒。
明空大吃一驚:“如此之?”燕獨舞雖沒吭聲,突然睜大的清澈大眼顯然流露出同樣的驚訝。
“好了,你們小師弟沒事了。跨過這一關,就安全了。”
其實,真氣流逝才是最危險最常發生的,收不住靈魂力量的事才較少發生,偏偏在談未然身上反過來了。
從唐昕云到蕊兒,以及明空自己,都情不自禁的松了卡在喉嚨里的那一口氣。放下揪心的情緒,想起宗門馬上多了一個靈游強者,眾人不由相視大笑得欣喜異常。
宗門馬上就有兩個年紀未滿三十歲的靈游強者了,那還了得?放眼三千荒界,又有多少宗派豪門能達到這等驚人的地步呢。
一個像行天宗這樣的宗派能有一個如此杰出弟子,就算瞌睡都會笑出聲來。若然給外人知道,恐怕想一想都會情不自禁的倒抽一口涼氣,覺得行天宗潛力可限量。
可惜,談未然和燕獨舞的關系不太和諧。并且,燕獨舞入派一事未成定局,其中尚存變數。
不然就太完美了。
眾人各有所思,若說明空是瞧瞧談未然和燕獨舞,流露遺憾之色。唐昕云等人同樣時不時的看向兩人,心里邊卻是一而再的大受刺激,暗暗發了狠去一旁專心修煉,努力趕超小師弟。
當眾人等待之時,談未然渾然忘我的沉入心神里,漸漸完成了此次蛻變。
“成了!”
細心感應,談未然微微一笑,感應變得純粹的身體和真氣:“終于靈游了!”
當磅礴并精純的真氣,像海洋一樣積蓄在丹田里,游走在經脈里,談未然剛露出一縷喜悅,猶如從九天之外漸漸回魂之際,寂滅金冊悄然出現在神魂里,發出滌蕩全身筋骨的音節,帶來窮盡的萬般滋味。
像當頭一瓢冰水,把喜悅淋得熄滅,徹底潰散。
練氣本是一件很舒服很愜意的事,尤其晉升后的滋味是飄飄欲仙。可每每在他最愉悅時,寂滅金冊就會悄然出現,把他從飄然云端打入痛苦泥濘。
寂滅金冊嘩啦啦的翻頁,釋出獨有音符滌蕩身體,迫使真氣強行從每一塊肌肉,每一根骨頭,每一條經脈里穿透出去。最后,再從毛孔里裹挾雜質散發出去。
談未然眼皮一翻,身子一哆嗦,發出一個充滿哀怨的呻吟:“又來了,它也太準了,比女人的月事還要守時……”
又是太上寂滅篇對肉身的一輪痛不欲生的洗練!
又是一次散氣來臨!
太上寂滅篇什么都好,就算洗練肉身時的極端痛苦,談未然也不太在意。唯獨是這個“每個大境界散氣一次”的后遺癥,著實令他總有點說不出的尷尬。
人家突破,是變強。他突破,是習慣性散氣。弄得唐昕云和周大鵬都很淡定了,談未然這次一說“我散氣了”,兩人就是抬頭翻個了白眼,不慌不忙說“哦,再練回來唄”就作數了。
“大師姐就算了,連四師兄都變得冷漠了啊!”談未然感嘆,這算什么?一點都不關心他這個小師弟呢。
理所當然的,這話被唐昕云聽個正好,結果他就相當被動的和大師姐切磋了一番。
大師姐說是切磋,那就是切磋。不管你信不信,談未然得信。
呆了幾天,重上路十來天后,一行人方是穿過界橋城,來到下一個大千世界。
行色匆匆的在界橋城吃了一頓飯,就租借了靈馬匆匆上路,直奔能連上下一個大千世界的另一個界橋城趕去。
明空談未然一行人并沒察覺,當他們到來時,有人悄然打開畫卷,對照了談未然的相貌,眼睛一亮就認出來:“沒錯,就是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