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天沒人打賞了,謝謝“星空的物語”,“大亡無疆”,“踏雪有愧”。
宴會上杯觥交錯,喧鬧非凡,似是歡笑和喜氣散布,演繹出一幕幕和和美美君臣相宜的景象。實則混雜著一縷淺淺淡淡的冷凝,暗地里重重潛流,仿佛刀光劍影。
似乎人人舉杯高歌,不管不顧一些的失態,和旁人相談甚歡,時而擊掌放聲大笑,把身心里的快活都展示出來。只是這些一幕幕落入談未然眼里,卻把心情化為一聲嗤笑。
那些割據地方不愿歸降,迫于東武侯的強大又不能不斟酌的勢力代表使者假笑著,明明心里恨不得談追死上一千八百次,可就是滿臉堆笑的假裝快樂。
那些早已經加入東武勢力為其效力的某些勢力,明明心里不服東武侯,恨不得東武侯馬上倒霉換他們來上臺,沒有歸屬感,談不上一絲一毫的忠誠,可就是在假裝卑躬屈膝的拍馬屁,順便釋放燦爛笑臉。
那些外域勢力的使者,明明心知東武侯崛起不是一個好事,反而是意味一個潛在強敵的漸漸誕生,可為了達到引談未然出場的效果,依舊絕不吝嗇的在臉龐上堆出笑臉。
假笑得很像發自真心的笑,笑,本來一個很寶貴的東西,忽然變得十分廉價。
掃視這些笑,談未然心里感嘆:“這些人的假笑,實在太有技術含量了,明明知道是假笑,看起來就和發自肺腑一樣,這活真不是一般人能辦得了的。”
如果要他這么假笑一輩子,他情愿粉身碎骨。
如果假笑是一種令人不舒服的力量。那么宴會上充斥的假笑,大概能把他反復殺死十次八次。
相比之下,盡管演武雙方實力有點不入法眼,談未然還是覺得演武比較能打發無聊。
剛開始的演武首先是兩名年輕御氣修士登場,拳來拳去,腳來腳去的噼里啪啦打得落花流水。沒人會太把這當真了,所謂演武助興,不過是個拋磚引玉的由頭,宴會中的人們心知肚明。
真真矛頭所指是談未然。
很快。演武漸漸變得有點認真起來,所派出的青年修士實力越來越強,當雙方均是抱真境之時,更是有板有眼的激戰在一起,漸漸也吸引了愈來愈多人的目光。
當抱真境登場。就是轉頭丟夠了,該引玉蹦出來了。
所有人都知道,坊間傳言里的談未然恰好就是抱真境。韓驚飛和牛龐互相交換一個眼神,暗暗浮現一縷幸災樂禍的冷笑。
想刺探談未然的實力?先做好心理建設吧。
旁人不知談未然實力,他們兩個接觸過的人豈會不知。當初前往石林荒界的半路上,他們和談未然可是一道被名震一時的天才修士方天歌截殺過。
當日他們親眼目睹,談未然是如何把方天歌給逼退。須知。方天歌可是成名多年的神照強者,那絕對是非常了不起的驚人戰績。
他們返回家族把親眼所見報于長輩,震撼了牛家和韓家,能擊敗方天歌的抱真修為。那該是多么出色?東武勢力的下一代繼承人,該有多么光明的未來!
正是因此,當東武軍前段時間大擴張,牛家和韓家毫不猶豫就派遣了家族強者出馬助戰。很大程度上。東武軍的橫掃千軍就有牛家韓家的一份功勞。
想刺探談未然的實力深淺?那好歹得有真正拎得出手的年輕強者,不然。一般修士還真沒這份實力。
韓驚飛和牛龐滿腹幸災樂禍,兩人是巴不得見到那些陌生的外來者倒霉出丑丟人。聽說徐玉雄和凌寶兒這幾個年輕天才,也對挑戰談未然這個事情有點躍躍欲試,就不曉得會不會蹦跶出來。
當一場演武打完,冷臉中年站起來抱拳,冷臉上拉扯出一種怪異的笑臉,清晰的咬住幾個關鍵字:“接下來,就由我燎原國的杰出青年修士為侯爺演武助興……”
一名俊彥不凡的青年修士緩緩站出來,站在場中冷然環顧一眼,似乎帶著自信,最后目光落在低調的談未然臉龐上,盯著他目不轉睛,字字鏗鏘:“在下杜威,只想向小侯爺討教一番!”
“胡鬧!”冷臉中年假意叱責一聲,又轉臉向談追:“杜威不知事理,冒失挑戰令郎,請侯爺恕罪。”
徐若素微微頜首,突然插話,話音淡淡而蘊藏厲意令對方微微色變:“劉使者如此一說,倒教我兒不好拒絕這個‘挑戰’了,果然不愧是能做使者的人,言辭就是鋒利。”
談追轉頭看了兒子一眼,微微點頭,言簡意賅:“準了。”
“是,父親。”談未然安然放下銀筷子,悠然起身邁步向場中,耳邊正在傳來樂影急促的介紹。
“公子留意,燎原國雖是老朽,當代皇帝卻是加以變革,正是銳意進取,是侯爺崛起所需面對的威脅之一。而且,燎原國受華陽宗控制。”
“至于這個杜威的名字,請恕我沒有聽說過。”樂影沉默一會,又補充了這一句。
東武勢力是一個本土勢力,不論實力還是規模都較為有限,對外情報能力十分普通。坦白說,若不是談追有雄心,又有徐若素的親自統轄,在外域的情報能力絕對會下降不止一個檔次。
杜威此人是燎原國新近崛起的一個天才的青年修士,此番被帶來就是歷練。聲名鵲起的杜威冷然盯著談未然,勉強還記得一點禮節,做了個請的手勢,就一腳踏出一個隱隱震動,一拳仿佛大船乘風破浪。
“破浪拳!”
拳法之中自帶著一種嘩啦啦的海浪聲,一拳凝聚力量,如同一片怒浪掀飛起來轟然拍向談未然。
宴會上不少人當場動容:“七成拳意?!”
年輕的抱真修士練出招法真意,是一個按部就班的正常成就,如果能凝練七成,絕對算是相當出色。已經是百里挑一了。畢竟能在這個修為境界就凝練出精魄的,始終是極個別。
突然的一個龍吟聲扶搖響徹,從大地猛然一下飛起來,轟然擠爆在那片怒浪之中如魚得水的穿梭靠近……
水行龍爪手!
談未然咧嘴一笑,你玩水?那我就陪你玩水。一抓騰空,宛如一條神龍在云中穿梭并騰云駕霧把破浪拳給破掉,一剎那爆出的氣浪似有萬般水浪爆發,把杜威推得悶哼飛出。
不多不少,恰好也是七成拳意!
眾多賓客意外的看著這一幕。忽然發現談未然如風中楊柳一樣擺動起來,一個晃動就已是欺身上前,裂嘴亮出亮眼的牙齒,一爪轟得空氣發出驚人的爆裂。
冷臉中年一霎微微色變,一絲惋惜在眼里流轉:“杜威要輸了!”
幾乎就是同時。一爪含著渾厚的土行力量,重重轟中杜威格架雙手,如同山岳一樣結實有力的印在心口上。全虧談未然無意下狠手,饒是如此,杜威也絕不好受,咬著嘴唇不甘心道:“我輸了。”
今天場合不一樣,別做出格的事。談未然暗暗提醒自己。中規中矩施禮就要返回座位,忽有一個聲音飛揚起來:
“且慢!”
眾多賓客中有一個青年長身而起,此人虎背熊腰,給人一種渾厚的感覺。這青年一站起來。就令不少人流露錯愕之色,連談追和徐若素也不由微微皺眉,心想怎么會如此冒失?
卻沒人察覺,這青年身前的長輩錯愕之色更濃郁。顯然絕沒想到自家帶來的晚輩會當眾在一個不恰當的時間做出一個不恰當的事。
這人是誰?談未然疑惑。樂影似知他的疑問,恰到好處的傳音:“他就是俞馬堂徐玉雄!”
俞馬堂就是徐家的代稱。割據三州之地,是最大最強的地方勢力之一,曾是談追的心腹大患。不過,隨著東江之戰,東武勢力不論實力還是氣勢都呈現氣吞山河之勢,俞馬堂的威脅不再。
和今天在場的絕大多數使者來意相似,俞馬堂必須在東武軍大軍壓境之前,做出臣服或決戰的最后抉擇。
挑戰談未然,是外域人干的活,絕對不在徐家的計劃之中。
“兒子,別殺這個徐玉雄。”
話一入耳,談未然扭頭就見母親向自己微微點頭,輕吐一口濁氣,轉面向徐玉雄:“你要挑戰我?好,我應戰。準備好了,我來了。”
一言未落,談未然就三步并作兩步,身影幻變數下就來到徐玉雄身前,剎那一爪轟出。恰如飛揚起來的神龍,一種金輝色澤從手臂覆蓋到指尖,赫然在各種光線里煥發出耀眼的金色光芒。
金行龍爪手!
當真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轉眼就來臨的一招拳意轟然裹挾著磅礴力量,徐玉雄眼睛一亮沉住氣息仰天狂喝,一拳竟是轟出連綿不絕的驚爆聲:“奔馬拳!”
名字是普通的名字,拳法真意卻一點不普通,整個大地和空氣就恰如一百頭一千頭靈馬在飛馳,轟隆隆的合并著力量爆發并且沖擊而至。
九成拳意!
難怪徐玉雄洋溢自信,突兀發起挑戰。眾多賓客自以為是的恍然大悟。
一霎時,談未然氣勢暴漲,雙爪一分就猶如把那無數靈馬活活給撕裂了一樣,甚至隱隱約約之間連那份血腥氣息都充斥鼻息之間。
不管你是一百頭還是一千頭靈馬,我只管一拳,統統打殺!
談未然驀然發作的身體力量,糅合入其中,一爪當頭落下正是泰山壓頂,錘出驚人的霹靂聲:“接得下我這一招,就算你贏!”
徐玉雄招架的一瞬間就臉色狂變,那股子力量竟然是如此可怖,當場就如大山一樣壓得他雙腿跪下去,把地板叩得粉碎!
一眨眼,勝負立判。
談未然平復氣息,吐出一口蒼茫白箭,再徐徐環顧一周:“還有誰想挑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