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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 兵臨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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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氣橫掃,城頭上頓就是啪啦爆裂,大大小小的碎石向四面八方飛濺。

  王謙一個凌空重新蕩上城頭之時,談未然和唐昕云像是算好的一樣夾擊而來。

  火行龍爪手!

  談未然如飛龍在天,一抓落下,一層淡淡火色從手肘覆蓋到指尖。指尖竟在空氣里劃出火星的痕跡,一股股的熱力逼人的氣浪勃然推動,似乎要把所有焚燒。

  千重鑄浪掌!

  從左側夾擊的唐昕云輕飄飄的一掌,看似緩慢的推動,然而,一剎那迸發出的鴻烈之音怒潮拍岸,就令人明白這一掌絕對不好接。

  電光火石的一霎,王謙悶哼一聲,竟然不閃不避的憑金身接下來。豈是好接的,王謙臉色驟然一變的同時,一口氣瞬間吞吐而出,化成令人肝膽俱裂的尖銳聲響。

  此聲,卻并非向四面八方沖擊,好似一種奇異的漣漪,發出一種獨特的頻率和音符,向著正面的方向爆發令人毛骨悚然的沖擊力。

  若是神魂感應,就能多少察覺,那些頻率獨特的音波宛如密集的水紋向兩人沖擊。

  “不好!是音殺!”談未然大吃一驚,他這個年紀的人很少有真真對音殺技藝有太深了解的。可他是例外,不全是因為他來自后世,更因九節雷隱劍。

  “九劫雷音”和“九節雷隱”只有兩字之差,差的卻是天差地遠。

  曾經,他前世的家傳劍法走的正是“九節雷隱”的道路。是融和音殺的劍術。盡管他前世的家傳劍法卡在劍魄這一關過不去,有走錯路子的嫌疑,可那未嘗不是他身輪殘破,令修為成為最大短板的關系。

  若是修為達到,掌握了某種層次的力量,對于運用和領悟就不在是問題了。就好像沒練出精魄的靈游境一抓一大把,到了神照境就很少了,任何一個破虛境都肯定掌握了精魄。

  修為不夠,力量層次不到。有些東西自然就卡著難有精進。

  在東武荒界,恐怕除了談追,就沒人比談未然更明白音殺絕技的厲害了。音殺絕技的奇詭和無孔不入,是極為鮮明的特點,堪稱防不勝防。

  想阻隔一般聲音很容易。想阻絕音殺,那就真的太難了。

  音浪撲面而來!

  尖銳的頻率,一剎那幾乎把耳膜都快要肆虐得破掉。(

  )音浪像無所不在的暗潮一樣,又如同颶風過境,眨眼之間談未然身上無數毛孔迸發鮮血出來,眼耳口鼻飽受音波壓力,浸透絲絲鮮血。

  更為驚人的是。音浪所撲過的地方,無數物件紛紛支離破碎,就好像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炸得粉身碎骨。

  如此奇詭的一幕,實令人心有余悸冷汗不絕。

  音殺之威非同小可。儼然一枚無形的暗潮炸彈釋放駭人聽聞的沖擊力,把談未然和唐昕云震飛百丈。

  談未然審視身體,暗暗松了口氣,身體里處處都有些許小小的破損。從血管到其他身體器官等等,承受的是音殺制造出來的恐怖壓力。所以。一旦毫無抵抗力的當頭正中音殺絕技,表面看沒事,身體里只怕早已經破爛不堪。

  虧得是身懷六階金身的談未然,若是別的抱真境,只怕中了這一下算不死也要重傷。

  談未然一念而動就要彈射而起:“這廝的音殺沒練到家,比我前世的水準是差多了……”

  此時,一個傳音鉆入耳:“兒子,不要追了,放他走。”

  “娘?”談未然微微一怔,就一個踉蹌悶哼一聲,詐做傷勢不輕,身形頓時一緩。

  對上強者豈容得緩慢,緩得一線,無心戀戰的王謙就像是一只蝙蝠快速的起伏落下,轉眼就逃遁而去。

  對王謙來說,東武軍來了,他就沒有在其中撩撥的余地了,留下來只剩下危險,當然要逃。

  放長線釣大魚?談未然一念就想通娘親的意思,飛躍來到一堆廢墟旁邊,把一堆木石扒開將埋在里邊的唐昕云給挖出來,見她一動不動,頓時心頭緊張:“師姐……”

  連喊的幾聲,唐昕云才好像回魂了一樣,怔怔的看著小師弟:“我沒事,我沒事……我沒事。”

  談未然細心端詳,就發現師姐不是失魂落魄,而是在一種正在凝聚忘我的狀態,立時就張大嘴吐舌頭:“不會吧?”

  這好像是有所領悟的狀態呢。

  悄悄然退開,談未然在一旁笑瞇瞇的給唐昕云護法,心頭百感交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師姐肯定會有很光明的未來……就像四師兄一樣。”

  其實談未然也知道,這么想是有點一廂情愿。不是有潛力,就一定能成才。

  世上最寶貴的,就是天才。可世上最廉價的,也是天才。

  因為天才的標準總是發生變化,影響這個標準的正是人和環境。

  據說,以普通人為基礎,通常一萬人到幾萬人里邊才出一個御氣境。在無數御氣境的基礎上,才會有抱真境,然后是靈游境。不夸張的說,每一個靈游境都是從數量龐大的人群里脫穎而出。

  這不是天才是什么。誰又不是天才呢?

  能被一個宗派收錄入門,不論在宗派里邊的表現如何,本身就已是從成千上萬人里先脫穎而出過一次了。

  有潛力而發揮不出來的,從來不計其數。一個宗派里每一代都必然會有重點栽培的天才弟子,可其實最終能成才的寥寥無幾,有時莫說十年一代弟子,就是連續一百年里的十代弟子里一個成才的都沒有,那也是正常的。

  當然。所謂的“成才”,各大宗派的標準肯定不同,這里頭的東西真要扯三天三夜都不夠。

  一言概之,唐昕云是水靈體,修的是上善若水功,有非常強大的潛力。但能不能轉化為實力,那就不由談未然一廂情愿,篤定的偏心相信大師姐前途無量。

  可是,在談未然護法之下。唐昕云徐徐領悟凝練,渾然忘我的一遍遍揮舞雙掌,揮灑出一陣陣的漣漪和殘影。

  短短一會,唐昕云揮出的鑄浪掌漸漸有所提升,仿佛夾雜著海浪。又似乎她心有忐忑,若隱若現的海浪聲始終無法穩定下來。

  談未然攥了一把冷汗,這會兒他是明白了,師姐肯定是因音殺而有所感悟:“師姐啊,你可千萬別走錯路。你這鑄浪掌一旦摻雜音殺,多半發揮不了,沒準會不倫不類。”

  縱是練出音殺效果。海浪之威固然使人凜然,可海浪之聲或許能一時懾人心神。可對上心志堅定的對手,這種小花招就沒有意義了。

  顯然,唐昕云隱隱也有所察覺。從拳法中體現出那份忐忑不定和懷疑。

  當云城里的火焰和云煙都漸漸散去,談未然發現唐昕云臉色漲紅,漸漸吃力,顯然開始透支。立時色變:“不好,這么猶豫不決下去。師姐就算凝練了,也會傷元氣。”

  “叱!”談未然不敢耽誤,凝心靜氣,氣運丹田一字像驚雷落在唐昕云耳邊,宛如狂雷,霎時間雷音滾滾不斷。

  唐昕云震的頭昏眼花,卻是一瞬間捕捉到靈感,一拳凝聚拳意徐徐轟出,竟是排山倒海連綿不斷,六成拳意呼之欲出。

  “成了。”談未然眉開眼笑,瞄了一眼遠方,在心里補充一句。

  看來,曹家是不打算頑抗了。

  談未然沒說錯,曹家人哪怕有一點點頭腦,就該明白自身處境。

  他和師姐矗在這里,曹家人又不是瞎子怎會不知。開始曹家有較強烈的攻擊性,這時反而沒人表露攻擊性,這就是一種表現。

  其實當黑壓壓的東武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沉寂力量來臨,所有長眼睛的人,首先在東武軍身上嗅到的就是一種難以撼動的恐怖自信和自豪。

  東武軍也曾一度被逼上山窮水盡的絕路,未來的東武荒界必以東武侯為尊。經東江之戰后,就是扎實經過一次刻骨銘心的洗練,為東武軍注入更多百戰不折的堅韌氣質,以及強烈的自信。

  這便是曹明倫等人站在城頭駭然吸氣,在東武軍身上發現的那些令人動容和震撼的氣質。

  有理智的人都明白,曹家走投無路了。

  曹明倫等人亦清楚。

  不夸張的說,從東武軍打贏東江之戰,從談未然等人一口氣端掉曹家老窩的那一刻,曹家就注定在云城坐以待斃。

  不說缺底蘊的曹家,就算是陶家牛家等千年世家,論實力真不如東武軍。本土兩強一說并不是吹噓出來的,雖有徐若素的心計和手腕的關系,可是沒有冠絕群雄的實力,怎么可能鎮得住這些野心勃勃的勢力。

  真要動武,曹家肯定是死路一條。

  歸根結底,曹家的所作所為和命運用一句話就能總結:曹家賭東武軍戰敗,賭輸了。

  東武軍從東江之戰后隱隱淬煉出一種別樣的氣質,與黑色軍服搭配起來相得益彰。沉寂之時像是醞釀著爆發的火山,擁有一種令人心悸的氣質。

  轟轟的震動,沒有多強烈,然而,矗立在城頭上,隱隱能感覺從地面延伸的顫抖,曹明倫深深吸了口氣,這一刻真切感覺到窒息。

  曹明倫知道,他害怕了。

  他不是怕自己死,他怕曹家死絕。

  一旁曹家有人叫囂著:“怕什么,大不了跟云城玉石俱焚,他談追舍得犧牲一個云城,那我就不怕死,陪云城一起死又如何……”

  曹明風就是如此叫囂者之一,旁邊有人輕飄飄說了一句:“你們有沒有老婆孩子……我有。”

  “我死不打緊,誰想連累我老婆孩子一起死,那誰就先死在我前邊。”

  按曹明風等人的叫囂,大不了綁著云城一起玉石俱焚。這話喊的輕松,可云城有東武軍的家眷,真要出事,曹家肯定是雞犬不留的下場,就算談追也阻止不了。

  “閉嘴!”

  怒斥聲幾乎震破耳朵,曹家所有人渾身一震,愕然望去。曹明倫整理衣衫,肅容緩緩道:“在下曹明倫,請君上出來說話!”

  談追徐徐從陣前飛行懸空,語氣低沉有力:“說!”

  曹明倫深吸一口冰涼空氣,大聲道:“我曹家愿獻云城與家資,只求一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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