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一聲震鳴躍空,把空氣震的嗡嗡作響,所有聲息沿著空氣傳出,飛快把這個轟動不已的巨聲送向四面八方。
城中百姓聽聞響動,紛紛站出來望向這邊的方向,充滿疑惑:“那邊好像是曹家呢吧,怎么會突然有這等聲響,莫非是有人動手?”
“怎會有人敢對曹家動手,豈不聞曹家是本地的地頭蛇嗎……”
有人產生一個懷疑,很快就自動掐滅了,怎么可能有人敢對付曹家。
所有人的猜想統統錯了,充分證明慣性思維要不得。
今次,真有人對付曹家。
曹家兩扇大門轟轟烈烈的爆碎,仿佛誕生了無數塊飛鏢一樣,把曹家里院打得稀里嘩啦的場景。
談未然一臉悠然行走在曹家,走過的地方,留下處處可見的人影。不同的是,那些人是護衛,而且是躺在地下昏迷不起的護衛。
不必他出手,自然有唐昕云樂意搶著在前邊收拾,多打打磨礪一下實戰經驗對她來說是一樁好事。
談未然所謂的拜帖,就是一拳崩碎曹家大門,倒是夠轟動了。
聽著曹家各處隱隱的人聲和風聲吼聲,談未然搖頭不已:“人多,強者少。”
“看起來,曹家把強者都派去云州了,為了野心,也算是夠果決,敢于孤注一擲呢,是有點本事。”
可惜,曹家終歸是賭不贏的。此乃注定的。
眼見一條條身影飛快從曹家內院殺出來,談未然笑吟吟,仿佛鬼魅一樣滑動著過去,拳頭凝聚著力量,似乎每一下都能把空氣打出強烈的波動。
啪啪啪!
一陣陣。不,襯著空氣爆裂,更像是一的拳頭沖擊。那些曹家人甚至只看見一個俊美年輕人的模樣,就剩下一個拳頭的記憶,不大的拳頭蘊藏著磅礴的力量。
像是一個萬斤重錘,凡是掄在任何一個人身上。總會把人給砸得飛出去,像流星一樣狠狠的把墻把房屋給砸得稀爛。最后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眼睜睜的看著這幾個不速之客闖入。
躺著在地上呻吟的眾人里,終于傳出一個虛弱的話音:“你們究竟是什么人……你們知不知道做什么,你們知不知道會是什么下場。”
此人話中夾雜著憤怒和茫然,究竟是從什么地方冒出來的人跑來曹家胡作非為。而且還恰恰趕上曹家強者不在的這幾天。如果曹家強者在家,豈會如此。
問我知不知道,何不問問曹家知不知道?曹家有自己的威嚴要捍衛。可是,東武侯同樣要捍衛一點什么,而不僅僅只是威嚴。
談未然啞然失笑,向后轉頭一揮手:“樂影,吩咐下去。動手吧。”
“是!”樂影興奮的快速奔跑出去,然后取來一支煙花點燃了沖飛在天空中,煙花是紅色的,一剎的鮮紅綻放仿佛把天都渲染出一層淡淡的……紅!
“那是什么?莫非誰家有喜事?”
城中百姓都一起騷動起來,仰望著那一點在白天顯得不算璀璨的煙花綻放,無不興高采烈。唯有城中有一點見識的大小勢力,察覺煙花中的一絲絲獨特波動,立時勃然色變。
煙花固然燦爛,然而,很少有人會知道。燦爛背后那一縷獨特波動,才是個中真諦。
城外五十里的江岸上,一支船隊速度緩慢的在江面上行駛,仿佛在等待著什么,刻意的放緩速度。被后邊的船只紛紛超過去。
縱是相隔五十里,一處處的煙花迸發上天,仿佛烽火傳遞一樣。船只上的人猛然察覺波動,立時扯嗓門大喊。不一會,倪周等人快速來到甲板上,仰望天空仔細感應那一縷獨特波動。
“是公子的信號,傳令,全速前進。”
倪周顯然憑出色戰績和表現,已升官成為這支船隊的統領,等待多時的信號終于來了。他一聲令下,所有船只立刻飛速乘風破浪向河源州城浩浩蕩蕩殺去。
江源兩地位于南方,水道交錯,沒有什么比行船更方便了。當倪周率領大批戰兵轟轟烈烈的上岸,把旌旗一展,立時就令本地人大吃一驚。
在一路上本地人瞠目結舌的目光相送之下,倪周等戰兵揮舞著旗幟浩浩蕩蕩的入城,戰兵統統是剛從東江戰場派來的,一身殺氣的氣場頓時帶來一時鴉雀無聲的震撼。
東江之戰剛結束,談追就把倪周和這一支戰兵悄悄派出,來了江源兩地。倪周豈會不知曹家進攻云州之事,又豈會不知派他們來的目的。
這幾天等待中,倪周沒白白浪費時間,此時一入城,馬上就派遣戰兵將州城各地要害部位占領下來,從而實現對州城的控制。
“居然這么輕松?”倪周納悶不已,他本來已做好會有一場大戰的心理準備,結果,沒想到入城的前后堪稱輕松,只和本城的部分守軍發生幾次小規模的沖突而已。
曹家始終是一個崛起不到二百年的家族,銳氣盛而烈,不像老牌世家一樣保守,也就是有銳氣所以才敢于下賭注。其實這是好事,不過底蘊的確差了一點。
為了攻克云州,曹家是把能動用的主要力量都動用了,剩下來的就自然不多了。單純說個人武力方面,曹家的確不錯,可畢竟私下操練戰兵,躲躲閃閃的到底練不了多少。
此乃談未然,徐若素和談追從頭到尾都沒太在意曹家的主要原因之一。
底蘊差,不能名正言順,有時就很要命。霸天勢力比東武勢力有底蘊,明顯的兵力差距就是底蘊帶來的差異,而東武勢力比起江源曹家,不但占有底蘊更強的優勢,更有名正言順光明正大的優勢。
對東武勢力來說。曹家純粹是疥癬之疾。
再怎么上躥下跳,再怎么攻克云州,也沒用。因為,曹家只能起到騷擾的效果,從來不曾具備改變局勢的力量。
云州很重要。作為東武勢力首府的云城更重要。可是,哪怕曹家攻克了整個云州,也不可能把那個地方都搬走,更不可能把那里的人都殺光。
確切的說,江源曹家是一個被崔思雎攛掇著跳出來撿便宜的。曹家是在賭博,賭霸天軍擊敗東武軍。賭贏。同時攻克云州的曹家就能順勢而上,乃至接管東武勢力。
如果東江之戰是東武軍戰敗,曹家就有的是大便宜能撿,可現在,自然就蹦跶不了。
徐若素知曉曹家進攻云城,根本就沒擔心不理會。直奔東江,就是因為她很明白,解決曹家這個疥癬的關鍵不在云城,而是東江。
談未然同樣明白:“曹家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在背后攛掇曹家的那個人。”
“垂死君王”!
吼聲,罵聲,吶喊聲。響徹天地,凝聚在州城上空,宛若陰云一樣久久不散。
能在東江之戰后,只稍作休整,馬上就被談追派出來江源兩地,毫無疑問,必是其嫡系和精銳力量。加上出色的倪周統轄,此時虛弱的州城實實在在無法給這支戰兵帶來太多威脅。
精銳戰兵分為多股人馬,分別把曹家的地頭和成員都圍起來,形成外圍人馬。
無須太多太強大的力量。憑談未然一行人,足夠將曹家滅了。當然,有了這支戰兵,就能盡量做到“一個都不能走漏了”。
“大局已定,曹家翻不了天。”
樂影等人和戰兵配合將曹家成員一一圍住再抓起來。談未然環顧幾眼就了然于心,曹家此時剩下的就是一些老弱病殘,也算是野心勃勃想更上一層樓之余的一次孤注一擲。
倒霉就倒霉在談未然斜拉里殺出來,令局勢逆轉,產生了對于東武侯敵對者最壞的結果。
曹家不是談未然蹦出來后的第一個倒霉者,無疑,也必不是最后一個。
大批曹家老弱病殘被抓住,粗略盤問之后,凡是有點身份的曹家成員都被押送過來,密密麻麻的竟然不在少數。從別處被押來,首先第一個看見的,赫然正是一個閉目不知在想什么的年輕人。
戰兵和戰將稱其為“公子”,不夸張的說,這是一個應用很廣泛的稱呼。
但是,從一個王侯的嫡系戰兵戰將口中喊出來,顯然就不是普通的稱呼,而是添上了幾分不尋常的色彩。若是發現這些戰兵戰將的神情,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談追有兒子?!”
凡是有一點主動思考能力的曹家人,無不渾身一震,有人想得深入一點,立刻被一種頹然擊敗。此時此刻,這意味什么,已是一清二楚了。
顯然,潞州之戰里曹家居中挑唆,企圖拖各大勢力下水的心眼已激怒各大勢力,不然的話,按各大勢力盤根錯節的關系,曹家的消息本不至于如此閉塞。
心在心口里七上八下,宛如在等待審判。
談未然終于緩緩睜眼,恰像是畫龍點睛一樣,一雙有神采而且明亮的眼神,令得整個人都平添了許多明亮色彩,話音低沉:“我話只說一遍。”
“你們當中,誰能為曹家做主,誰說了算。”
此話不算大聲,也不算響亮,卻低沉有力,鉆入所有人心頭猛然一震,隱約懷著忐忑。眾人把目光稍微交錯,其中的曹連昆一咬牙,長身而起:“目前曹家,我的話勉強能做得數!”
談未然冷峻目光掃過每一人,像刀子一樣刺過:“你們曹家是生是死,全在我一念之間……我要一個肯定,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