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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 夢想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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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無意外,接下來應該不會斷更了。

  和蘇宜的這次坦誠詳談后,重新又一道踏上深入云骸原的道路。

  云骸原很大,而且很要命的是,神魂在里邊會有一定程度的被壓制。哪怕渡厄強者來了,也未必能在短期內就如愿以償的轉上一圈,遑論是在里邊找東西。

  好在談未然很清楚他要的東西,該在什么地方找。首先明確一個目標,然后再去做一件事,那就會清晰很多。

  縱然是始終不退的遮天大霧,也擋不住談未然有頭有緒的深入。

  光憑一行三人,想在云骸原中找一個東西,說是大海撈針,絕對不為過。云骸原之大,比之大海不遑多讓,而且論及深度,比起大海更深呢。

  須知,這云骸原處處是云霧,絕大多數人入內后,連自己的方位都會弄丟失,不定就會迷失在里邊。真要找起來,那得把腦袋給想破,除非得會分身術。

  三人同行深入云骸原,談未然時時展露春風撲面的微笑,不是因云骸原中的某件寶物將要落入他的手中,更重要的是因他和蘇宜的誤會化解了。

  沒有比這更重大的事。

  事后想來,談未然心中后怕不已。他是真沒想過,蘇宜沒見他之前,就對他誤讀并積累許多偏見了。

  蘇宜是因誤讀談未然的品行心志,又以為許道寧徇私把首座之位交給談未然,以為談未然會給宗門帶來災難。其所想所為是對是錯。姑且不說,只說其這種想法偏見一旦積累下去。那就堪比沉默醞釀的火山。

  她一旦爆發,想一想滕永清等三人該當如何自處?林子妤一動,明空如何自處?萬萬莫要忘了,隱脈是代代相傳的嫡傳關系,天然就是一體的,說牽一發而動全身太夸張,但也相差不多。

  和蘇宜的一番交心坦誠后,談未然已有發現:“蘇老祖的氣量和眼界。和明空老祖的描述似乎有一定出入。”

  也許是錯覺,也許不是。可能蘇老祖純粹是愛徒心切,也可能蘇老祖是怕我這個宗主把新宗門帶入深淵,所以才態度激烈而強硬。

  談未然暗暗搖頭不已,如果蘇宜的氣量和眼界再大一點,就該大致心里有數,不能在這時挑動隱脈的任何事端。

  因為。隱脈的一口氣不能散,否則散掉的就是士氣和凝聚力。

  一次宗門覆滅已經把人和人心拆得七零八落了,再來一次的話,那就一無所有了。

  道統罪人!

  談未然現在明白當初宗主宋慎行,和每一位末代宗主肩膀上的那種無形壓力和束縛了。

  當一個首座而已,就有一種活在一張網里邊。有活動不開手腳的感覺。真不曉得,那些當宗主的人是怎么熬過來的。

  這張大網不一定是故意的,也未必是有意阻撓,只是它天生就要向一個個人侵襲而去,悄悄的將一個個纏繞在網中。如果不能及時察覺。某一天發現的時候,就已脫不了身了。

  就像……宋慎行。

  宋慎行繼任宗主之位的時候。他的夢想就是重振宗門。到頭來,夢想被扼住喉嚨,漸漸窒息而死。

  這張網看不見摸不著,很強大很有腐蝕性,像時光一樣無聲悄然的侵蝕著人心。催生著惰性,讓你在潛移默化的侵蝕幻覺中,誤以為自己做不到實現不了。

  最終你放棄了掙扎的力量,漸漸成為這張網的一部分。

  然后,某一天醒來的時候,才發現原來理想已經被殺死。

  談未然心潮起伏,沒什么能阻撓我追求自己的夢想。

  我有拳頭有寶劍,只要我想,隨時就會無所顧慮的將阻攔我追求夢想的一切障礙砸得稀爛,不論是這張網還是任何事物。

  “我可以死,我的夢想不會死!”

  談未然站在大地,仰望天空,拔劍一揮,似將所有的心力和決心都灌注其中,正是氣動山河一樣的氣勢。

  凌厲絕倫的狂暴一劍橫掃千軍,霎時間,一條恢弘紫色劍氣橫掃百丈,沿途所有事物轟轟烈烈的化為漫天齏粉沸沸揚揚。

  阻攔在前的大群黑壓壓的飛蟻妖蟲,像是一個個被指頭碾爆出啪啪聲一樣灰飛煙滅。

  蘇宜看弟子一眼,忍不住贊許:“的確好劍法,不過,你所學太過駁雜,最好專注這招九劫雷音劍,將其盡量提升到最強的十成劍魄。”

  談未然一笑點頭,暗暗明白蘇宜是拿他刺激燕獨舞,蘇宜為了弟子,可謂用心良苦。

  見燕獨舞在一旁露出不服氣神色,蘇宜就笑了。雖是為了刺激愛徒,她的贊許悉數發自肺腑。以談未然的年紀,凝練出五成劍魄,實在堪稱可怖。

  見談未然一派老道而干練的作風,蘇宜就不由暗暗點頭。之前懷有偏見的時候,她覺得是許道寧徇私,談未然才用不合規矩的方式當上首座的。

  這落在她眼里,所謂的老道和干練就是虛偽跟做作,反正怎么看都有毛病和問題。雞蛋里還能挑出骨頭呢,何況談未然一身二百多根骨頭。

  扭轉先入為主的負面印象,蘇宜對談未然的印象就自然大有改觀,并在重新樹立新印象當中。雖然還需一點時間,這已經不妨礙關系在尷尬中向和睦發展。

  一路深入云骸原的路程,正是蘇宜重新認識這個年輕首座的過程。

  沒有一點本事,是不敢深入云骸原的。

  此地上下左右全是云霧,很多人踏入其中有時連定位自己的位置都很艱難。更不要說,云霧深處到處是各種妖獸,稍不留意就會被妖獸殺死吃掉。

  坦言之,談未然三人一路深入,斷斷續續親眼見不少骸骨,大部分都是這幾年內才死掉的。從此可見,云骸原的危險。

  一路同行,談未然和燕獨舞之間的話依然不多,唯一的轉變是,談未然的冷淡中多了幾分親近。不是故意做給誰看,而是談未然心中亦受啟發和明悟,從而漸漸嘗試放下對燕獨舞的偏見。

  一如蘇宜所說,燕獨舞同樣的舉動,在談未然來看是魯莽,在蘇宜來看卻是直率。

  “怪不得人的心臟,天生就是歪的。”談未然霍然有所明悟,思緒微動,隱隱將之與武道聯系起來:“將之放在武道上,似乎也有幾分韻味。”

  歸納起來,無非就是一句話:此一時彼一時。

  心境不一樣,立場不一樣,親疏關系不一樣,那就會帶來不同的觀感。談未然若有所思:“就像我曾以為自己練錯了方向,有時是真練錯了,有時則只是我審視自我的立場不同了。”

  “如果人對外物對自己的感觀始終不變,那就太好了。那就意味能明確目標,不受感觀和心境等因素的蒙蔽,始終如一的向那個目標前進。”

  于是,怎么樣才能不變?心境尚且會變,思想尚且在變,怎能不變。

  談未然前世救過一個因單名而被人輕賤侮辱的少年,那少年發誓將來修為有成,必將致力于改變這種貴賤之分。結果,當那少年成為靈游境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改名。

  改成雙名!

  談未然心底涌出一份說不出的酸澀,深深一聲嘆息。

  燕獨舞是率真沒心機,還是魯莽而不知死活?

  各花入各眼,若能放下矛盾,撇開偏見來說。燕獨舞是有大毛病,可其實本性不壞,這就是一個被寵壞的孩子,莫看二十多歲了,多少還有點孩子氣。

  魯莽沒錯,率真也有。沒心機是真的,嘴巴沒個把門的,同樣是不爭的事實。

  “云兒這孩子的確有些毛病。”蘇宜愛護徒弟,承認燕獨舞性格有問題的同時,也少不了為弟子開脫一句:“沒有人是完美無缺的,我活了快千年,有些老毛病照樣改不了。”

  “而且,云兒還年輕,毛病容易改。”

  二十多歲還年輕?想一想燕獨舞被寵壞的孩子氣,談未然無奈承認,燕獨舞的心性似乎真的很年輕稚嫩。輕飄飄的懸浮在半空中,神念穿過云霧,將所到之處的地形基本收入眼底。

  談未然飄然而下,蘇宜這幾天一直為燕獨舞開脫,他不是不想做什么,搖頭道:“老祖,其實您沒必要這么做,能不能融入宗門,不在我,而在她。”

  “她肯結交修為不如她,天賦不如她的人嗎?”談未然反問,蘇宜千言萬語化為一聲嘆息。

  把追殺風兔當成一項事業來做的燕獨舞,正在把風兔追得上天無路下地無門欲哭無淚的當口,聽到師父的喊聲,玩得興高采烈的她終于扁扁嘴,怏怏不樂的折返回去。

  見蘇宜神色郁郁,燕獨舞急忙關心道:“師父,你怎么了?”

  蘇宜拍拍她的額頭,看了談未然一眼,將話又咽回去:“沒什么。”燕獨舞心想肯定是談未然那個壞東西氣著師父了!

  談未然扭頭一眼,發現被燕獨舞怒目而視,啞然一笑道:“隨我來。”

  有發現了?蘇宜對談未然特地來云骸原的目的,頗為好奇。云骸原可不是什么好去處,危險重重。

  很快,談未然就在云骸原中找到了大片紫色的小草,漫無邊際的生在大地上,偶爾可見蝴蝶和蜜蜂的蹤跡。

  這是地標之一。

  而最重要的地標,是穿行在云霧中,漸漸接近一個龐然大物。當蘇宜燕獨舞看清楚的時候,不由仰頭向天,雙雙倒吸一口寒氣。

  眼前一座奇峰突起筆直向天的山峰,或者該稱之為……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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